程深墨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悦, 面带笑?。
喻安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轻笑道:“我喜欢男子, 你这么开心……难道想对我图谋不轨。”
程深墨系好面巾,遮住发红的脸, 嘴硬道:“就你这副柔软不堪的小模样, 嗯哼, 我们不太契合。”
喻安卿:……早晚要兔子体会什么叫契合。
有了面巾遮掩,程深墨呼吸顺畅不少。
很快到六部会议。会上, 程深墨只介绍疟疾的传播,以及蚊子的习性。
果然掀起轩然大波, 不少官员并不相信。
然而有李贵妃的病例在前,又被喻安卿说服, 唐皇对程深墨很有信心, 力排众议,把重点放在如何防治疟蚊。
六部不敢有异议, 各抒己见,赶制蚊帐、驱蚊药品,挨家挨户发放, 强制种植驱蚊草药……种种措施一一提出,由专人负责。
会议结束后,皇上有?留程深墨在宫中任太医。他思考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回绝了。
宫中太医很多,病例零星,程深墨想去重灾区治疗病患。皇上深感程深墨有大义大德,没有留他。
他随石鹤出皇宫,喻安卿也陪同他一起。
程深墨不解:“你怎么看起来和皇上很熟的样子?皇宫也能随便进出。”
喻安卿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回答。
府衙专门设院接纳病患,也派大夫挨家挨户诊治。
患者不断增多,这一夜过去,满院等候诊治的人连坐都没地可坐。
程深墨摸脉号诊,询问病情。病人一多,他的脸盲症的麻烦便显露出来。摸完一人的脉,起身上了厕所,再回来,不知刚刚诊治的哪名患者,定在人群里,茫然无措。
一只大手牵着他的手腕,落到旁边的病人脉搏上。
喻安卿:“程大夫,该这一位病人了。”
焦急的心悄然安定下来。程深墨别扭道:“安卿,你先回府。”都是病人,喻安卿不适合呆在这里。
“大夫,您快看看我儿,他突然浑身抽搐。”有位中年人冲上来,神色紧张地抓住程深墨的手,指甲直接掐进肉里。
程深墨疼得嘶一声。
喻安卿微微用力,中年男子疼得松了手,刚要破口大骂,瞧见冷若冰霜的面容,吓得愣住。
“你儿子诊治过,抽搐是疟疾犯病的正常现象。与其在这吵闹,不如去药童那领药,赶紧喝下治病。”喻安卿眼神冰冷,气势凛然。
打发走无礼的家属。喻安卿的脸色瞬间变得温和,低头轻轻吹程深墨被掐红的手。
温热的吐息拂过手掌,也拂过心田。程深墨猛地抽回手:“谢谢你啊。”
喻安卿:“你接诊过的病人,我已记下.体貌和病情。我来当你的药童,节省你看病的时间。”
“好。”程深墨敛眸,低低应下。
有了喻安卿做人工提示器,确实省了程深墨不少麻烦。
直忙到天色漆黑,院内的病人要么回家,要么安置在厢房,只剩寥寥几人还没诊治。
石鹤出外就诊,配合军队进行贴示、劝说,不在府衙。
院内的大夫三三两两回家休息,唯一相熟的商陆拽住程深墨,看不下去了。
“人是铁饭是钢,饿坏了还怎么继续救人。剩下的几个,我来看就行,你同喻公子进屋吃饭去。”
程深墨抿抿干裂的嘴唇:“有劳。”
“你是我师弟,师父不在,我得照看好你。”商陆赶着二人休息,卷起袖子,继续看诊。
喻安卿凑到他耳边说道:“小师兄对你不错嘛。”
冷不丁的,程深墨被吓得后退一步,神色防备。
“良姜哥哥这么不喜欢我的靠近嘛。”喻安卿眼含秋水,委屈巴巴。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程深墨暗恼自己总忍不住胡思乱想,不该不该。
府衙为他们准备的饭菜不错,三菜一汤,只不过放凉了。
“良姜哥哥你喝口茶水,我让厨房热热菜。”
一天劳累,程深墨感觉自己腿都迈不开了,没想到安卿看着柔柔软软,精力这么好,丝毫不显倦?。他还说别人是弱鸡,自己才是真正的弱鸡。
喻安卿吩咐好厨房,再把热菜端回来时,程深墨已趴在桌前睡着了。
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落额前,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形的阴影,睡熟的模样恬静又乖巧,像只可爱的猫儿。
喻安卿蹑手蹑脚地放下菜碟,弯腰低头,兀自欣赏睡颜,手指轻轻抚过长密的睫毛,露出浅浅的笑?。
“搞定,咱可以回……”商陆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尴尬地笑笑,“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临走前,贴心地掩上门。
程深墨被动静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满桌的菜,咽了咽口水:“饿死我了。”
说罢,伸出爪子便要去拿热气腾腾的大馒头,被喻安卿一筷子敲掉:“洗手吃饭。”
“洁癖。”
程深墨喃喃嘟囔一句,飞也似的洗干净手。
刚要伸手,又被喻安卿用青帕裹住,细细擦拭掉水渍。
一番动作,贤惠得程深墨心都化了。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男人,想到此,程深墨莫名沮丧。
没过片刻,被眼前香喷喷的排骨所吸引,小念头速度抛到脑后,啊呜一口吃掉喻安卿夹过来的排骨。
喻安卿愉快地投喂完兔子,两人乘月色回家。
因为突如其来的疫病,往日热闹的夜市空无一人,极其冷清。还好有喻安卿陪着,程深墨才不觉得孤单。
行至石府门口,程深墨问道:“太晚了,你要不要住石府?”
喻安卿摇摇头:“夜峦已收拾好院子,就在附近,我回去住。”
“哦哦哦。”程深墨抿唇,眼神失落,欲言又止。
喻安卿:“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快进去吧。”
程深墨黯淡的眸子瞬间被点亮,重重点了点头,跑到门前,转头冲喻安卿挥了挥手。
夜峦从黑夜里显出身影,充满好奇。门都关了,主子还在笑什么呢。
喻安卿敛了笑?,淡漠问道:“如何?”
“启禀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找到当年为亲王世子接生的稳婆。稳婆说,恭亲王的儿子生下来,是个死胎。因此,现在的奚无记根本不是亲王的亲子,而是抱养来的。”
上次,他们在恭亲王书房暗阁内发现刻有‘奚无记’的牌位,经过调查,还真发现了这惊天大消息。
夜峦继续道,“主子,奚无记极有可能是先太子的孩子。二十年前,先太子与太子妃乘船出海,到南陀岛拜佛,亲王夫妇亦随同。太子御船遭遇暗礁,夫妇殒命。
据悉,先太子妃和王妃皆怀有身孕。王妃受惊,三日后提前生产。五日后,打捞到太子夫妇尸体。
人在溺亡后,面部难以识别,只能凭借衣着判断。属下怀疑太子妃没有逝世,而是被恭亲王救了,生下的孩子就是现在的奚无记。”
喻安卿神色凝重:“有证据吗?”
“有旁证,我们搜遍南陀山,终在隐蔽的密林里发现一座无名孤坟。深在密林,孤坟修葺完整,可以看出有人时常打理。
而奚无记每年会到南陀岛拜佛,对外的理由是受南陀观音保佑,方能平安出世,因此长大成人后,年年还香感念,保佑自己长命百岁。”
夜峦顿了顿,继续道,“事关重大,我们要不要陈奏圣上?”
喻安卿沉思良久,说道:“暂时不用。派人问问王爷当年随行侍从,能否找到确凿证据。以及……询问南陀山的老船夫渔夫。”
夜峦不解:“少爷,那御船的人皆是宫中人,问渔夫们又能做甚?”
喻安卿默默不语。
御船怎会轻易触礁?可能有人做了手脚。若真如此,谋害先太子的人必定要找当地熟悉水况的渔夫进行询问,事先布局,甚至让他们埋水下暗桩,事后又打捞拆除。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奚无记当真为先太子的孩子,那么他谋害韩缨,极有可能为了兵权。
韩缨一死,他娶韩木羽,又为韩老夫人的孙外甥,顺利成章继承武侯府兵权。
此事关系到圣上安危,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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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喻安卿早早来接程深墨,手里拎了城南李家的梅菜扣肉点心。
程深墨如猫儿似的嗅了嗅,接过点心,笑道:“我吃过早饭了。”
喻安卿眉毛一挑:“那还我?”
“想得美。”程深墨一口一个小点心。
商陆打趣道:“你们两个真是郎情郎?啊。”
石鹤不觉皱了皱眉。菖蒲希望孩子能够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儿子若喜欢男子,那可怎么办啊?
他咳嗽一声:“患虐者不断增加,今日墨儿随我去城南上门就诊,商陆继续坐镇府衙。”
“好的,师父。”两人异口同声。
石鹤又道:“喻公子莫要跟从了,万一被蚊子叮咬,感上疟疾,我等愧心不已。”
石鹤语气生硬,不负之前称呼的亲昵。
喻安卿了然,暗想,良姜虽是他的徒弟,师徒关系却尚浅……石叔怎管得这般宽。
“石叔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注?的。”喻安卿客客气气地回应,摆明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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