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强忍着不适未有打断禄存的话,他扯了扯嘴角:“行啦行啦,我本也不欲与他们起冲突。”
“是了。”禄存心知时晏脾性,“若非如此宗主也不必躲躲藏藏。不知宗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有老禄存效力之处?”
时晏正色道:“我来取剑。”
禄存回忆起彼时老宗主索西笃与时晏那殊死一战,招招杀机,步步死局,可时晏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逆转了一个棋子的命运。
他本可以一剑刺死索西笃,索西笃却以圣令为由暂时按下了时晏的身份,时晏丢下他的剑带走了听从他的廉贞、贪狼和武曲,只留下一句他会找到圣令的便消失在这个地方。
禄存与他并行前往武曲所在,边问:“您找到圣令了?”
时晏抿了抿嘴:“快了。”可他的神色不算愉快,禄存亦不多过问。这世间几多人追逐圣令以及它所带来的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可对九星塔的人而言那却不是什么好物什,而禄存也算了解时晏,时晏更不会是一个随波逐流之人。禄存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回想起那柄剑,想起时晏挥舞的瞬间,由衷叹了一句:“那是很好的一剑。”
时晏对自己的佩剑似乎也很满足,道:“嗯,我就是来带走它的。”
禄存停了脚步,拱手道:“属下为它制了一副剑鞘,望宗主笑纳。”
时晏同样停下,他沉吟片刻,道:“刃需缚轭,风如省得。”说罢对着禄存一回礼,他幼年于九星塔修习武艺之时也不忘功课,彼时便是由禄存教导他。
禄存长舒一口气:“少主早慧,禄存并没有看错你。”
时晏也笑,往日风霜皆泯于谈笑间。
……
“等等!”荆芥眼瞧着贺凝闻收拾行囊也并不介意,他一年之中少有见人的时日,偶尔见个几次也就算了,再呆下去恐怕还不待贺凝闻觉着谷内乏味荆芥先行不满了。
此时贺凝闻将一切妥善后荆芥却忽地出身叫住了他,贺凝闻检视一番后对着荆芥道:“此番多有打扰前辈,在下一定会诚挚报之。”
“报什么报,你们真是太无聊了。”荆芥皱了皱眉,拎起时晏遗留的扇子,道,“这个你给我带走。”
贺凝闻瞧着他手中利器却是忽地一震,他自绝谷醒来后这柄扇子仍陪在他身边,也不知时晏究竟为何留下。
此扇为时晏贴身利器,必被他细细珍视,绫绢扇面浸透墨香,养伤时日中也让贺凝闻备觉安心。
只是这毕竟归属时晏之器,若可以的话贺凝闻还是希望能尽快归还时晏。
荆芥一时没等到他回答,又将扇子塞入贺凝闻手中:“我不管,我的谷里不留外人外物!”贺凝闻紧攥折扇,无可奈何笑叹应了:“好,若是时晏回寻,请前辈告知,我回山门一趟了。”
虽已手刃仇敌可贺凝闻心中仍记挂闻耀突袭林悦一事,尚不知月安曼带林悦离开林泉之后闻耀又做了何等事,既然师父尚卧病在床,他又伤势大愈,此事由他出面也算自理门户。
荆芥只摆摆手,毫不在意他所言所说:“去吧去吧。”
贺凝闻再一道谢,停顿少许,道:“请前辈为我转达时晏,就说‘我心如君心’。”言罢转身往外而去。
有了荆芥所施术法,他无需再同外人一般经由阵法,而是由小径蜿蜒而行一刻便到了山谷之外。
贺凝闻再回首望去,只见林中白雾骤起,是压根瞧不出自己方才走了一条曲折小路。
他心中只感叹世间万千惊奇,迎着阳光大道而去。
买了骏马又三日后,贺凝闻终是回了林泉。
寒山道遇劫时正逢漫天大雪,林悦以大雪封山为契机将众人带走,几经周转便来到这林泉之中定居。
这林泉隐在山林之中,周遭亦是峭壁只是不如绝谷那般望不见底,草木郁郁葱葱,林竹愈密,再走十几丈,树木愈发粗大年迈,又有不少藤蔓横生,竟遮得见不了些许日光。
这对外人来说尽显荒芜,贺凝闻却巧妙运劲自旧路跃进丛林之中。
再听水声潺潺处,贺凝闻再动,已是豁然开朗的林中几处小屋。
眼见熟悉景象贺凝闻心下一松,却听林中忽有诡妙笑声响起:“师兄,你怎么终于愿意逃回来了?”
这声音震在林中每一处,又重重叠叠,教人无法分辨出他的所在。
——但贺凝闻绝非不熟的外人,他旋身出笔为器便瞬间与闻耀长剑相撞,紧接着便是兵刃飞速撞击数声,二人不断移形换影对峙,转瞬之间林中已过数十招,脆弱古木经受不住二人杀意发愤狂放,双刃过处皆是轰然而裂。
闻耀与他剑刃相搏,又遁身竹林中出其意料要打贺凝闻个措手不及。贺凝闻只反手竖刃而防,又双手握刃挽了手势刺出。
贺凝闻虽身中有伤却论武功造诣犹在闻耀身上,只是此时对这位多年师弟心中却是复杂,只是闻耀招招狠厉,如其数年本性不曾动移,贺凝闻又想到自个儿师尊还为他所累,身中剧毒,心下一凛,出势忽地变了!
此时贺凝闻再出招便已凶险万分,攻得紧密异常,短刃在他手中如白虹汇集,闻耀只晃身在林中落足,嘴上一笑。
贺凝闻却心中诧异,闻耀原就疏于内力而曾几番被林悦提点,而闻耀性格乖戾,只觉林悦针对己身而偏心贺凝闻,这才行差踏错,如今却能与贺凝闻打个不分上下。固有贺凝闻伤势未全恢复之忧,却也足够说明这短短时日闻耀必做了什么足以提升功力之事。
闻耀近而自然能察觉贺凝闻心中诧异,瞠目而笑:“惊喜吗?”
贺凝闻转念便明白了:“你将后山的白猿杀了?”
林泉隐在深山老林之中,连绵山脉中却有一只三人高的白猿生活着,那白猿颇通人性,又横生怪力,寻常时节诸人与它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闻耀也曾暗暗提过不喜。
闻耀见他转瞬便知晓事情经过,笑得愈欢:“是啊,我将它的心吞下去了……还是好师兄了解我啊!”
这话说得突然,贺凝闻心中忽有不详,闻耀这话是与何人相较?莫不是师父?他做了什么?
闻耀出剑与他擦肩瞬间忽而口中吐气,一阵红色粉末炸出,只袭贺凝闻面上而来,贺凝闻立即要屏息,却不想这红粉恐怖如斯,只是一瞬贺凝闻便已脑中昏意,手中一抖,判官笔垂垂落地。
“没想到你们师徒还真是默契。”
昏迷前唯剩下闻耀这句话让贺凝闻心中警铃大作,他勉力撑着意识却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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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总在受伤啊,不过也没办法,从出场就一直一直是残血状态哈哈
第34章
闻耀将昏迷的贺凝闻带回竹屋之中,放他在地上又捆缚一番,屋内却有同样中了他以白猿之胆磨成的毒粉的月安曼。
月安曼性子激烈,此时见贺凝闻也中他毒手,当即喝道:“闻耀!你不要脸!”
闻耀乍听便笑:“好师母,你怎么出去一趟还是这么些话?”他故作停顿,“噢我忘了,师母怕是都在为师父疗伤,哪有空去了解常人?”
月安曼心中怒意更升,一双澄澈眸子如宝石,只是此时身中无劲,她静下心回看贺凝闻情况,心中很是担忧小辈。
“师母如此天真,怎么师父也是这一副不解世事的模样?他明明有圣令居然乐于蜗于这小小一方天地退隐江湖?既然林悦不愿意,那我来又为何不可?只要有圣令,何愁我寒山道不能再回正道巅峰?”
月安曼无意他的痴愚喃语,心中只在不断思考,早知她应该……对了!赤月山庄的祁小兄弟给她准备了解毒药。
月安曼心中一动,正要趁闻耀不注意动手,闻耀却忽地转身抢过她手边的包裹,毫无规矩地撕扯开,月安曼心中一沉。闻耀迎着她的目光恶笑着抖落处包裹里的寻常衣物、银两以及几个药瓶,瓷瓶滚落地面应声而裂,其中诸色药粉随地而洒。
闻耀自然哈哈大笑,贺凝闻便在这笑声中转醒,他仍在心中震惊思绪,又立即瞧见月安曼,当即出声:“师母!”
闻耀见他转醒脸色转淡,眼中又转,想来月安曼与贺凝闻皆中了他的软筋散与白猿之毒,必是无法阻碍自己,只是自己这些时日在谷中搜索并未见到圣令痕迹,想必还在林悦或贺凝闻身上,只是林悦竟如此谨慎并不出面只让月安曼前来,那或许林悦早已将圣令交托给了贺凝闻?
闻耀当即打定主意往贺凝闻走去,月安曼脸色一变,当即来挡。她修习楼兰掌法也被闻耀提防,闻耀亦是师从她学过掌法,当即以掌对掌,闻耀本以为月安曼受他软筋散又中白猿之毒才放松警惕,未曾想月安曼此时尚有余力与他相对峙。
闻耀一惊,不知月安曼何时解了毒,当即不僵战,猛地提劲往外避去。
贺凝闻怒自心头起,月安曼见他不适连忙过来:“小凝闻,你中毒了么?”
“……嗯,又劳师母为我费心了。”贺凝闻松了口气,月安曼赶紧从自个儿的腰间荷包里掏出了一物,竟是一颗莹莹红光的珠子,月安曼着急道:“这是祁昭小公子给我的避毒珠,解毒药又被闻耀给撒了,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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