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转,不知到底是真的出谋划策,还是另有打算:“不若履行你我之间的婚约如何?”她嘻嘻的笑着,俊朗的眉目之间是自信与得意,“你瞧,你们一对儿狗男男,我们一对儿狗女女,凑在一起不就是男男女女。”
她说的意思孤懂,可是若将军身边有人,哪怕是有一分一毫的作假成真的可能,孤都无法荡然接受:“不……”
“滚!”
发火的是将军,他一把掀翻了放在他侧面的桌子,对着小表姐怒目而视:“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若您想要染指,本将军不介意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他,没看出来小表姐这是在开玩笑?
无奈之余,淡淡的感动漫上心头。
第94章 流岚 ...
将军有时候耿直的想让人发笑, 就好像他没有听出来小表姐的玩笑之语, 固执的将她说的话当了真:“滚!”
小表姐毕竟是西方军的将领, 孤下意识的去拉将军,让他不要和小表姐撕破了脸。可这样的动作却被小表姐和将军一起误解,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炫耀一个不满。
“滚什么滚!”小表姐一撩头发, “没看见人家的小表弟正想着姐姐呢么。”她挑着眉头神采飞扬,脸上的满足与喜悦连遮掩的想法都没有了。
至于将军, 他黑着脸看了一眼孤,不说话了。
所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难调和了:“将军,”拉了拉他,“小表姐, ”看着站在那里的小表姐,“你们能不能不要让孤看着这么像……红颜祸水?”实在是找不到比较合适的词语形容眼前的情况。
他们的维护其实是不同的, 小表姐的维护源于孤是她的表弟, 而将军的维护是因为孤是他的心上人:“将军, 孤有话和她单独说。”放着一个独占欲强的将军在这里,只会坏了孤的事, “能稍微离开一会儿么?”
小表姐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得意,而将军眯起眼睛锁起眉头盯着孤, 瞧见孤不为所动的样子,愤愤一甩袖子离开了了帐篷。
“啧,真是无趣的木头。”看着僵局离去的背影, 小表姐高高翘起的嘴角往下一扒,一脸的不爽,“这种男人,也就只有你能看上了。”
孤看着她,不说话。
刚才他在孤的面前嬉笑怒骂,可真正的情绪却冷静的可怕。孤能够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与促狭,可是她周身的气场,孤的直觉却在告诉孤,那些情绪都是伪装出来的。
“殿下干什么这么看着人家~”嘻嘻的笑着,眉眼弯弯,“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伪装真的很好,若不是孤多少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怕也是看不出来她的不同。
“这么多年,小表弟就和表姐生疏了?”掩面欲泣的模样,“小表姐的心里苦……”她说着说着,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
看着她的眼睛,孤看着她眼睛里所有的伪装淡去,将所有的冷漠暴露于空气之中:“你想要什么?”孤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孤伸出援手,哪怕是血脉亲人,孤也不曾相信,毕竟害他们落魄的,正是孤。
小表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却更加真实了。她与小伙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小伙伴的热情藏于骨子里,裸露与空气外,他对着外人用冷漠遮掩,不过是害怕。而小表姐,她所有的热情,都是伪装。
骨子里,孤与小表姐,是一类人。
一种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和圈中所划之人谋取福利的人。我们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会为了想要的东西委曲求全,可是当我们得到,就会落下手中的刀,不再回头。
“殿下与我,不愧是表亲呢。”小表姐拢了拢她散下的头发,“亏着我还为了能和殿下谈一谈,准备了很多有意识的戏本子。”赫然是将孤与她的见面,当做了一个被他人观赏的舞台,而孤与她,便是戏子。
孤看着她,想要知道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呢:“你在试图激怒孤。”
“是,也不是。”她很冷静,甚至比起刚才的模样,可以说得上是冷漠了,“不过是想要知道殿下的肚量而已。毕竟殿下之前的表现,着实是不尽人意啊。”
这话其实可以说的更扎心,不过她留了余地:“你倒是大可以说孤会将这天下拖向万劫不复,”看着她端起茶杯,“既是如此,当初又为何要来救孤?可莫要说是因为孤是你的小表弟,孤可不信你不曾记恨于孤。”
她与孤是一类人,所以我们的恨不会断绝。孤恨着大太监,所以后来整个宫廷的太监无一存活。孤恨着先帝,所以他的血脉除却孤都已下去陪他了。孤恨着当初废太子时落井下石的朝臣,所以他们都死了。而天下人,孤也是恨着的。
外祖家的覆灭,是因为母后与孤,她说不恨,孤是不信的。
“当然是恨你的,只是你是我与小弟最后的亲人了。”一身红衣的表姐声音里有一些疲惫,“你也知道,恨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又煎熬的事情吧。”
孤如何不知,可那样的情绪是孤在小院子里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了。甚至在遇到将军之前,孤以为那是孤能够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了,直至他像阳光一般进入了孤的生活,才知有些事情只是来得太迟。
“所以你选择了不恨?”嗤笑一声,“小表姐,孤与你是一类人啊。”
所以我们会继续恨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要恨下去。
她看着孤,眼底荧光流转:“的确,谁让我们是血脉相连呢,”她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了筋骨,不复之间挺拔,倒是多了几分随性,“既然是一类人,便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本来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可奈何有个傻子想要救你。”她有些无奈,“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如何不应允呢。”他说的是谁,她与孤心知肚明,“他是我最后的牵挂了,当初那人带着我们离开时,他就在我的院子里玩。”
时隔多年,孤第一次听人说起他们的逃生路:“那男人说一个孩子他有能力带走,可若是两个,便是死局。”
“然而他却坚持着,要带我走。”小表姐面色柔和,“至今我都还记得他抓着我的手,用力之大,指甲都要陷入我得肉里了。可是就是这样,即便他被敲晕了,都没没有松开手,只是固执的要我一起走。”
“后来那人无奈,只能带着我一起走,只是彼时已经太迟了。”小表姐看着帐篷门帘的方向,“城已经封死了,而他当初准备的尸体,也只有一具。”若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他只能带走一个。
“我那个时候就想啊,这大概就是命吧。然后看着他,说没关系,说大家都在等着我呢,所以我也要去找他们了。”她浅浅的笑着,眼睛穿越了时光,看着过去的她自己,“可是他不同意,说他也冷。”
“说他也很寂寞,说他也很孤单,所以这世界这么大,他只剩下我了。”小表姐低头看着她自己的手,“他说宫中的殿下怕也是凶多吉少,这世间他只剩下我能够依靠了,所以如果我死了,他便一起死。”
“到时候这仇,不报了。”
‘若孤死了,便是天命,这仇,便是命。’小小的院子里,孩童一边挖着坑,一边看着自己尸身早已冰冷的母后,‘只是在那之前,在天命来临之前,我不会输。’
说起过去的事情,小表姐脸上的怀念多余憎恨:“我就想,他才八岁,而我已经十二岁了,懂得事情比他多,会的东西比他多。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若是没人教导长歪了,又谈何报仇,靠宫里那个祸害么?”
她说的是孤,然而辨无可辨。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我还记得他穿着一身翠色的裙子,扎着小辫子,有一个和阿弟差不多大的小妹妹。”看着自己的手,小表姐脸上是浅浅的笑容,“她的妹妹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姐姐断了气。”
“因为这具尸体,我活了下来。可作为报应,我看着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叔祖,自己的姨娘与表亲,在那高台上断了气。只是她们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站在人群之中,所以他们笑啊,笑的特别好看。”
“因为我活下来了,小弟也活了下来。”她眼底燃烧的火种,耀眼又夺目,“他们知道,只要还有人活着,就不会完结。家族不在了还可以再建,钱财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手没有了还可以再聚,只有血脉……”
“只有血脉,不能断绝。”
这便是世族的固执,你可以说他们无情,可以说他们自诩不凡,可是在血脉延续上,世族比所有人都更加的重视:“所以,他们离去的很安详么?”看着小表姐,不知为何想起了母后脸上那静谧到诡异的笑容。
“安详?”小表姐站起来,朝着孤伸出了手掌,“你未曾看见么?他们正在看着我们啊~”逐渐靠近的手掌在视线中放大,还有小表姐脸上越发诡异的笑容,“我已一介女子之流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为的就是能够回到朝堂,将当年之人统统斩落下马。”
“然而当你登基,我便知你与我是一类人。”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孤的眼睛,因为这样的冰冷,睫毛一颤,“你能从冷宫爬至帝位,我能从乞丐爬至将军之位,我便知道你与我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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