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虎符有权利调动四方,四方彼此并不相连。只是外人或不知晓,可隶属中央的那块儿虎符,根本就没有传到朕的手上。将军如今单膝下跪,双手奉上的那个刻着龙纹的汉白玉石,朕是头一次见到。
握在手里只觉得寒冷彻骨,于是刚刚被拿起的玉石,又被放回了将军手中:“既然是给你的,那便是你的了。”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来的必要,更何况还是一个美人儿,“在你手里,终归比在朕手里有用。”
“请陛下收回虎符!”将军单膝跪在那里,双手捧着虎符。他跪着都快赶上朕站着的高度了,果然还是对方太高了么?比起这个,朕倒是更在意他为什么要朕收回虎符,毕竟朕又不会带兵打仗,拿着虎符也是浪费。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叫虎符?”看着将军手里的汉白玉,“上面明明刻着一条龙,那就该叫龙符?果然还是太奇怪了么……”小声的嘟囔着,转眸去看属下那棋盘上零落的棋子,然后又去看将军。
怎么说么,将军来之前,阿骨和朕已经吓到了最后的决胜,白子胜利在望。可当将军来的时候,他执黑子自断臂膀逃脱升天,然后反杀了白子。
同样是差一子定胜负,阿骨的棋步步陷阱决胜于末,将军的棋干脆利落断臂得存。
不过大概是所处环境的不同,毕竟阿骨是从头开始,而将军是绝地求生。
大概是错觉,当朕从将军手中拿走虎符的时候,将军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是心有重担得到解脱的轻松,而更像是心有困惑如今得解的轻松:“将军今年不过及冠吧,”抬头去看他,“为什么想要去战场呢?”
手中的虎符很凉,透人心扉的凉。只是除却感官之上的冰凉,还有另一种来自于骨血的寒冷,像是不详之物从地底哭着攀爬而出……
这话问过之后将军愣了一下:“为了活下去,”他如此说道,“臣最初上战场,是为了活下去。苟且偷生也无所谓,苟延残喘也可以,只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臣才能够得到想要的,见到相见的。”
将军棱角分明的脸,记忆里母后的脸重叠。明明没有忍耐和相似的对方,朕却从将军身上,看见了母后的影子。曾经的端庄秀丽不复存在,活着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神情癫狂的女子,妆容花了一脸,却依旧在看着她的孩子。
‘活下去……’
不明白啊,母后,朕不明白。
这么艰难又卑微的活下去,能够得到什么呢?
——————————————这是注释——————————————
*小皇帝眼里除却在乎的人之外都是戏子,其实那些来客是外藩的使者,想要讨好小皇帝,让他管管将军这个凶兽,以求自己国家的太平。
*手柄,收兵。
*猜猜看阿骨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啊~
*所谓的听写和盖章,是指将军在逐步控制小皇帝,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傀儡。
*自古因为兵权,闹出了多少事儿啊,叹气。
*将军发愣是因为他以为小皇帝记得自己,结果小皇帝不记得他了。可是就算不记得,也没有收回兵符,这让将军摸不透小皇帝在想什么。
第9章 将军摄政 ...
将军回来之后,朝堂好像迅速就被扩充起来了。这就让朕很苦恼了啊,明明刚刚把大厅清理了,看的不那么密集渗人了,结果将军又给他填上了。更要命的是,将军还只填满了一半,左边十九右边三七,左少右多看的朕格外难受啊。
这就好像晚上床头的蜡烛一边高一边低,好像袍子的袖子一边长一边短,好像用的筷子一边粗一边细,无论怎么操作都会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第三十六遍数数的时候,朕还是没忍住。
“将军,”如此说道,“叫你的人上左边站着去。”
被打断的左边一个老头子停下了他的滔滔不绝,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朕都看见了他白花花的眼睛,还有长大的嘴巴。
“陛下?”一直低着头,从入朝开始就从未说过话的将军,抬头看着朕,“臣是武官,自然要站右侧。居左而站,不合规矩。”
他说的话得到了左边老头子的附和,朕有隐隐听他们说左侧第一个的位置,是属于丞相的位置,将军是不能站的之类的:“这里朕说了算,”看着好难受啊,“你要是不去左边站着,明日就不用上朝了。”
太难受了,一边长一边短什么的,今天刚发现还能忍一忍,要是这么一直下去,这个早朝阿骨再怎么闹朕也不来了:“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看着很奇怪啊,这边儿队伍那么长,那边儿队伍短的要命。”
“陛下!”滔滔不绝的老头子声音震怒,“陛下,自古文臣居左武将居右,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怎能因为您的一时喜恶,枉顾先辈之习!!”
说实话,整句话就听懂了一句:“文臣和武将啊……”忽然想起太傅曾经说过,武人治国必定灭国,文人掌兵必定亡国。那个时候朕还小,很小,小到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现在朕懂了啊!
这不就是在鼓舞朕让武人治国么:“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文人掌兵武将治国!所以将军你快站到左边去,第一排第一个!”这么说着,朕想着顺带把队伍也抹平了吧,“右边的,去左边八个,站在将军后面就行,快点儿!”
“陛下!”这次连公公都一脸震惊的扭头来看朕。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看见过朕的貌美如花么难道┑( ̄Д  ̄)┍
没见过你们就多见见,反正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哎呀呀编不下去了:“快点儿,不然朕就不高兴了,朕不高兴,就要有人付出代价的~”想着这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朕就觉得格外有成就感。
将军看着朕,然后扭身去看他身后的武将。
所以说将军总是很得朕心,他比公公更加得朕意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永远知道朕希望他做什么事,不希望他做什么事。比如现在,他带着后排几个小棋子……士兵,转身就去了左边,还是前排,把那个老头子挤到了后面。
即使这样,队伍依旧不平等:“站开点儿,”朕像是一个指挥,“和右边儿对齐了可以么?不然还要从左边拉人,朕也很心累啊。”这么说,左边拖拖拉拉的队伍才散开了一些,和右边向前的队伍靠平了。
所以说嘛,这样看上去多顺眼啊:“好了,以后就这么站了。”如此决定。
“陛下!”公公蹙眉看着朕,“您……”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笑着问公公这句话,然后就见到公公打了个哆嗦,噗通一声跪在了朕的脚边。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不是伪装的,而是他真的很害怕。
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害怕呢,他既然对朕那么好,只要他一直对朕这么好,朕就不会杀了他。况且朕又不是什么不理智的人,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拖出去’和‘滚出去’嘛,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朕是皇帝吧,”托着下巴去看底下的朝臣,“所以你们在这里听朕的,不是很正常么?”底下跪了一片,乌黑的纱帽顶像是落下的黑子,整齐划一有些无趣。
“退朝吧。”
小时候很敬仰父皇,因为父皇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母后每天都对父皇挂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想要去讨好他。可如今坐在了父皇坐着的位置,却并不感觉开心,因为每天相同的笑脸,实在令人生厌。
阿骨也越来越少说话了,他神出鬼没的,更多的是站在藏书阁的门外,看着高高的塔楼一声不吭。被朕看见并且叫住,也是沉默着摇头,说他只是在发呆。
好像一切从出了那个小院子开始就变得不同,往日那两个站在小院子门口的黑甲士兵再未见过,再也没有了冷下的饭菜。以前吃不到的糕点变得稀疏平常,味道也忽然变得不再那么美味,现在就连阿骨也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令人绝望。
有时候朕会想,是不是回到那个小小的院落,一切就会归于正轨。阿骨还只是朕一个人的阿骨,依旧还只有公公一个人会沉默着给朕饭菜,每天能够睡到自然醒,每天都可以上蹿下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人跟随。
除却没有人陪朕说话,除却没有人演戏给朕看,都挺好的。
“陛下。”身后传来了将军的声音,公公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个通报的人都没有,“请您收回旨意。”他双手抱拳行礼,并没有如同他人一般下跪。
阿骨的棋盘摆放在树下,还是朕离开时的模样:“什么旨意?”回头去看将军,那个男人五官俊俏,这么看着比朕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好看。唔,阿骨还是个男孩儿,所以不算在朕见过所有男人的中间。
“自太O祖开国,便是左文右武,未曾变换……”
“那么,太O祖呢?”笑眯眯的去看将军,“太O祖之前呢?朕是皇帝,想要让你们站个队,难道还不可以么?你们是朕的臣子,难道不应该听朕的指挥么?”
将军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直身子看着朕,眼神复杂:“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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