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还端着药罐子,让半大小子听见讨论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陆安年会不会很疼,想了些有的没得,爬在毡帐旁的草地里懊恼了好些时候,暗骂自己是畜牲,陆安年都没找到呢,王上就在不远处,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呢!
“你明日,他们给你端过来什么都不要喝,那……那都是不好的东西我听见了的。”
想起刚刚仡徕炙翎提醒过自己,又看看贺池旭这未消散的红脸蛋儿,陆安年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随即想起这好在是贺池旭来了,若是陆浔非得打晕了熬药的嬷嬷,看看那是什么好东西
“柏舟可有让你带给我什么话”
“啊,哦,王上叫我告诉你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这才几天,这是想我了,愈发的黏人了
贺池旭不懂为什么王上半路追上他非要告诉他这么一句话,原地背了五六遍,确保真的记下来了,才被放走,贺池旭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意思啊,真的夜色浓重,即便有月光也只能看见脸庞的轮廓,但那一记白眼,贺池旭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十分嫌弃的一道白眼
现在后脑勺还疼呢,陆浔揪起他的耳朵拽偏了脸,听见人求饶喊疼才放手,不解气的照后脑勺又来了一下,他家王上说,真的是疏于管教了,连这都听不懂语气别提有多的得意了,贺池旭揉着耳朵想顶嘴,叫剜来的眼刀吓得噤了声,屁股挨了一脚抓紧跑走了
陆浔才不会告诉他,这一字一句都是陆安年一个字一个字教给他,叫他记牢了的,陆安年说陆浔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就得说这么含情脉脉的话才合适,陆浔望着天上的一弯明月,心道,我们在同一片草地上看同一个月亮,一只没分开过可看不见你心里空落落的
只照着我的月亮啊,你听见了吗,我想你了了
贺池旭一离开,陆安年就撑着身子掀开的帐帘,门外的守卫以为他是被篝火晚会吸引了,想要去扶他,被他微笑着拒绝了,随即不自觉的眨了眨眼,退回到守卫的地方去了,用戎狄话说着陆安年听不懂的东西
“我们的可敦好漂亮,比南边女子还要漂亮”
“祭司说,可敦气运非常厉害是天神赐的礼物,可祭司说可敦并不属于戎狄,我们的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打了军师一巴掌”
他们在说什么呢,陆安年听不懂也不想听,索性就将嘈杂化为流水,守着自己的岛,看着自己的月亮,月亮不可能只是照着一个人,可当你看向那被繁星簇拥的皎洁时,他至少是属于你的不是吗?
帐帘应该是某一种兽的皮子,裁制的棕褐色画着繁琐的图腾粗糙的很,陆安年身子没有力气可他固执的不让人扶他,只是仰着头望着月亮沉思
贺池旭说陆浔就在不远处牵着马儿,一个人等着他回去,狼一般悲伤或快乐都会啸月,将情绪寄托给月亮
陆安年想他会望着月亮,然后傻乎乎的告诉月亮,我有在想他啊,你要帮我告诉他吗,这一夜,草地微风繁星皎月,都是二人之间的媒介互通着对方的心意,心念卿卿
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手上,白嫩的手心藏的一层簿茧都红肿了起来,陆安年像是没什么察觉,直到仡徕炙翎半托半抗着无任何行动力的牧清野离开篝火处,朝对面的帐子走去,陆安年才松了手,鼻尖抵着棕褐色的帐帘,长出一口气,帐帘浮动几下又贴回鼻尖还有些扫到额头
帐外篝火噼啪,歌声绵长伴着欢快的马鸣和铜铃声,帐内人思虑远方的亲人又舍不下挚爱的人,人类的悲欢有时并不相通
“康儿,在等些时日坚持下去,叔叔很快就回去,很快的”
明明知道那孩子不可能听见,陆安年还是呢喃出来,他有了感情,本该逃亡的旅途被人小心呵护,习惯了温暖的人开始眷恋,牵绊他的人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陆安年就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他依旧向往陆浔给予他的爱意,足够直白足够深陷
“可真够吵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足够烦人,自打来了戎狄陆安年离了陆浔就没睡过好觉,除非被下药的时候,就比如昨夜,这一晚上睡的陆安年精力充沛,大早上起来就发脾气,剑眉挺立圆眼微瞪脸上寒意更深,也许是真把陆安年当可敦了,一屋子的人呢瞬间大气不敢出,全都把头低下去埋的深深的,躲起来当鸵鸟,这群鸵鸟可不包括仡徕炙翎,他现在的样子活像雄赳赳的大公鸡
“小公子,发什么脾气呢,今天可是好日子”
【作者有话说: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出自枕上诗书】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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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看了他一眼,最后实在是眼睛不堪重负,陆安年扭过头去,那人身形本就高大,可能今天祭天的原因,他也穿上了特制的衣服,像是羽衣,除了腰间和右臂的兽毛,衣摆竖领的地方都是羽毛,竖领的地方像是公孔雀的翎毛,竖起围着脖颈,衣摆没那么讲究全是乌紫色闪着在阳光下霞光的羽毛,手腕处扣着两块金色护腕,那朵曼陀罗更加妖冶了
好看是好看的,可太花了,陆安年觉得一只成年公孔雀成精了,并且在跟他聊天,这实在让他潜意识里有些反感
托盘上拖着暗红色的不了,布料上有些玄纹看的出来用心,仡徕炙翎很明显没有感觉到陆安年这种想法,只是拖着托盘规规矩矩摆在陆安年面前,见陆安年十分嫌弃的用食指挑了挑,勾起衣角又丢回去,仡徕炙翎突然想起牧清野递给他这东西时按耐住的雀跃,甚至还有些羞涩?
不知想到了谁,心里苦了几分,面上仍旧不显,仡徕炙翎挥挥手散了一帐的仆从
“你总要装装样子吧”
陆安年睨他一眼,不屑轻哼
“你和戎狄族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叫陆浔看见我穿这东西和牧清野站在他们的祭台上,可就不只是掀帐篷这么简单了”
“可你不穿这衣服,连帐子都出不去”
陆安年身上穿着的现在还都是仡徕炙翎的紫袍,头发轻轻拢在后脑勺,刚刚睡醒的原因连鞋袜都没穿,露出盈盈一握的白皙脚踝来,慵懒斜在榻上,勾人的很
“那就不出去好了,他会来接我”
陆安年不以为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有几分贪图享乐风流纨绔的意思
“得罪了”
陆安年力气恢复了几分早就猜到仡徕炙翎不会安安稳稳的放他走,苦肉计什么的可是这家伙强项,陆安年接了他两下用束腰的带子反手勒住了他纤长的颈子,孔雀毛扫过鼻尖弄得他想打喷嚏
“仡徕炙翎,你真当我陆安年是任人宰割的肉,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劝你不要的寸进尺,惹恼了我我照样废了你!”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做呢”
突然腰腹一疼,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陆安年因为这一击卸了力,仡徕炙翎攥住他的手腕击打前胸,猛地擒制住尖尖下颚手掌一挥略蹭过鼻尖,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仡徕炙翎一松手陆安年就仰躺在床上手指都动弹不得
“殿下,同样是盟友,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牧清野待会比你用的药还重一些呢,你配合一点免吃苦头”
“给你当盟友真是倒了血霉!”
仡徕炙翎淡淡一笑,眸间狡谲
“这是说的什么话,各取所需啊殿下”
陆安年抗拒的厉害,大有仡徕炙翎脱他里衣便破罐子破摔与他同归于尽一样,红着眼眶要咬死他的模样,令仡徕炙翎心悸,感叹了一句还是太小,随即又为他庆幸,终究是没让人折了傲骨,哪怕身在异国也依旧让人捧在手心里长大了,不像他
最后只得套上了一件大红喜袍,应付过牧清野算了,陆安年算着时辰,最多不过一个时辰,陆浔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今年自己十九岁了,钰琪穿上喜袍的时候才十八岁吧,仡徕炙翎一出去一行仆人就进来跪了一地,陆安年不抬眼瞧他们,红袍子带子系的松散,垮在腰间松松垮垮的,陆安年神思恍惚跟本无暇顾及,反应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手腕还被控制着动弹不得,陆安年歪过脑袋就想开骂,却发现控制着他的是几名老嬷嬷,陆安年皱了皱眉,轻轻扯动手腕,感觉到被拽的更紧了,陆安年心下烦躁,仡徕炙翎啊,你真是好样儿的!!!
“您这是要做什么”
老嬷嬷一副恭谦的样子跪在身侧,有些细微皱纹略显浮肿双手的双手还抓着他白皙的手腕,陆安年不忍心再扯动,可看到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还是不耐烦的的蹙眉
“小公子,这是您的药”
“我没病”
“您自然是没病,可可这这是补药,您您喝了吧”
虽然这是个男子,可比女子还要谦逊温婉哪怕对待他们这群奴隶都甚有礼貌,这药副作用大的很,想必灌下去,被迫挑起来的情潮就能让这虚弱的小公子去了半条命,她们只是奴隶连说话都要看主子心情的奴隶,怎敢置谇主子的事儿
再不过一盏茶陆浔就该沉不住气了,外头震天的鼓声响起,铜铃声掺杂在其中吵的陆安年耳膜疼,待会金角声鸣,差不多了,陆安年算算时间,依旧偏过头去紧闭牙关,只是他没想到刚才还唯唯诺诺跪了一地的人,竟然托起了他,生捏着鼻子把那碗褐色清亮汤药往嘴里灌,陆安年瞪着眼睛攥拳,灌完了药这群人又跪了一地,唯唯诺诺的低着头等候发落,好家伙,还有两幅面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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