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好奇道:“在哪儿?”
那人营造着恐怖气氛:“第二天她就躺在刺史府门前,整个人手脚冰凉!听说还是负责洒扫前院的下人率先发现的!听闻那婢子也是个向善的好人,所以女鬼没舍得勾魂……若是赶上个无恶不作的,说不定当时就没命了……”
另一人小声道:“反正近来城里不太平,先是高将军的阴兵勾了黜置使大人的魂,再是婢子撞鬼,我等蝼蚁还是小心为上,夜里不要再出门……”
“李兄说得不错,在下听闻黜置使大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有人问:“朝廷不是又派了墨贤王来处理此事吗?”
公鸭嗓回:“那阴间的事,阳间再大的官儿也管不了!依我看,墨贤王也会向圣上秉明是阴司。”
顾小瑞听得胆战心惊,他悄声问向云楚岫,“王爷,这世间真有鬼怪吗?”
云楚岫将这个问题丢给无清,“你如何看?”
无清虽曾是佛家子弟,可他信行善积德即为神祗,作恶多端自是魑魅,于是道:“倘若向善神明自会庇佑,若是有罪鬼怪亦不放过。”
不过他倒是纳闷,只不过深入简出几日,扬州城何来如此之多的谣言?
他抬首,正好撞上知还意味深长的目光,后者神秘道:“再过几日请你看一场厉鬼审案的大戏……”
刺史府。
赵大嵘、梁才与薛廉道在密室内进行洽谈。
薛廉道最先开口,“下官按照赵公子与梁大人的吩咐,编织网罗了诸多构陷杨仁的证据,尤其那份是葬身于铁矿百余名死者家属指证杨仁的联名书,已然经下属官员呈递给墨王爷,并派人暗中在城内散播杨仁品行不端的谣言。”
赵大嵘自信满满道:“人证物证俱在,杨仁这罪扛也得扛,不扛也得扛。”
梁才问道:“薛兄,墨王爷那边信了吗?”
薛廉道回:“下官安插在其府中的眼线回报,墨王爷虽尚有怀疑,可那些证据摆在眼前,他也动了笃定的心思。想来不出几日,应会发出缉拿杨仁的海捕文书。”
梁才道:“接下来便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杨仁,做成畏罪自裁的模样。”
此时赵大嵘从袖口中掏出一瓶鹤顶红,放在桌面上,道:“我已给咱们刚正不阿的杨仁大人选好了死亡方式。此为鹤顶红,只消一口,立刻踏上黄泉路。”
他将鹤顶红郑重其事地交予薛廉道,叮嘱道:“薛大人,薛氏一族的荣辱,此计的成败,全在这最后一步。”
薛廉道握紧,还是有片刻的不忍,杨仁此等国之栋梁竟被自己陷害至此境地,只能说他在朝堂上站错了行列,才招惹来今日的杀身之祸。
三日后,江南巡按御史楚墨痕向朝廷上折,言明扬州一切乱事的根源皆为杨仁,举朝震惊。
楚天阔盛怒,当即下诏,全力搜捕杨仁此叛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日,楚墨痕以黜置使大人痊愈为名,宴请云楚岫,邀薛廉道作陪。
三人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已酒过三巡。
楚墨痕端起酒樽,向薛廉道道:“薛大人屡受杨仁这恶人的欺压,真真是受苦了!”
薛廉道立时拱手道:“下官谈何受苦?下官只恨自己被那竖子掣肘,未能及早发现他的真面目,害得数百名百姓惨死于铁矿之中……”
声泪俱下地哭诉完,他用袖袍轻擦毫无泪水的眼角,以示他的痛心疾首。
云楚岫不动声色道:“幸好圣上明察,如今只要杨仁落网伏诛,薛大人的冤屈便得以昭明。”
楚墨痕也宽慰道:“事情已经明朗清晰,待他日回朝,本王定会向圣上陈明。”
薛廉道即刻感恩道:“多谢墨王爷与小公爷在圣上替下官美言。”
几人打着官腔,一小厮火急火燎地跑来禀报,“王……王爷……大事不好了……”
楚墨痕随手掷出一竹筷,打在这小厮的头上,怒道:“你这厮端得无礼!小公爷与薛大人在此,何来此不吉利之语?”
云楚岫劝解道:“小皇叔不必动怒,看他如此着急,想必定是要紧事。”他继而对小厮道:“你且说来听听。”
小厮连忙磕头谢罪,声音颤巍道:“方……方才法曹大人来报……在通往盲山的道上……发现了叛贼杨仁的……的尸首……”
此言一出,场上三人皆大惊失色。
楚墨痕即刻道:“速速引本王前去。”云楚岫与薛廉道在身后跟随。
扬州法曹正在御史府门前来回逡巡,见三位大人皆在,心中更是惊慌不已。
一行人迅速来到府衙的停尸房,杨仁的尸体正在其中。
他瞳孔散大,七窍流血,嘴唇发黑,一看便是死于剧毒。
薛廉道佯装不知,问向法曹:“这是怎么一回事?”
法曹老实地回答:“今晨,有百姓在通往盲山的途中发现了横死于草丛中的杨仁,便报了案。随后下官带人立即赶到,勘察现场后将其带回府衙。经由仵作验尸,杨仁死于鹤顶红。”
他呈递上一个瓷白色小瓶和一封信,道:“下官在现场发现这两样物什,便交由仵作,仵作经比对后确定小瓶中的正是毒杀杨仁的鹤顶红。而这封信下官未敢拆开,兹事体大,便前来禀报。”
楚墨痕面色沉重地接过这封信,薛廉道神情飘忽不定。
他打开信,神色由最初的难以置信变成扼腕叹息,不禁连连摇头。
云楚岫问道:“小皇叔,信上所述为何事?”
楚墨痕折上信,回:“那是杨仁的自罪书,他承认在扬州利用职权向当地官员索要赎金,并且强行征丁为其私自开采铁矿。在江南黜置使到任后由于畏惧事情败露,所以逃至盲山附近。而后看到朝廷的海捕文书,他自知罪大恶极,希望能以死谢罪,以期不拖累杨氏一族。”
薛廉道不可思议道:“所以杨仁是自戕而亡?”
云楚岫亦无可奈何道:“应是畏罪自戕。”
楚墨痕叹息道:“为一己私利,而落得此下场。薛大人,你说这值得吗?”
话锋突然转到薛廉道身上,他瞬间浑身一激灵,随后深恶痛绝道:“杨仁他糊涂啊!这根本不值得!”
云楚岫对楚墨痕道:“既然罪犯业已伏诛,那我们可以回京交旨了。”
楚墨痕点头道:“本王这便回府写奏折。”
三人走出停尸房,院落中散发的恶臭味倏尔入鼻,令人作呕。
他们定睛一看,竟是几十名无名氏的尸首晒在太阳底下。
法曹见此呵斥道:“尔等竖子,怎将尸体暴晒于烈日之下!”
其中一名差役用袖口掩鼻,前来回话:“大人们有所不知,这些皆是在盲山尸坑中发现的遇难矿工的尸体。”
法曹被尸臭味熏得恶心,嫌弃道:“那便放在停尸房,发布告示让其亲属前来认领,何故丢在这庭院之中?”
衙役回:“大人,属下们早已发布告示,其间有百姓前来认回,还剩这几十具无名氏,已经在停尸房待了数月。您也闻到了,实在不能再放了,于是属下们决定将其拉往乱葬岗。”
楚墨痕发话道:“如此也是无奈,便拉去乱葬岗吧……”
薛廉道看到这些尸体便胆战心惊,巴不得他们赶紧消失,连连摆手道:“动作迅速点!”
此时,云楚岫忽而幽幽地开口,倒把薛廉道吓了一大跳,“薛大人可知最近扬州城发生的闹鬼事件?”
第84章 百“鬼”夜行(3)
薛廉道何曾不知?当事人素心到现在还在府上胡言乱语,将鬼节那夜看到的景象描述得惟妙惟肖,吓得他彻夜难眠。
云楚岫道:“先前本公爷亦是不信鬼神一说,可自从在盲山亲耳听到阴兵借道的诡异声响,甚至差点在盲山丢了性命后,现在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礼佛诵经,以期赎清先前的不敬之罪。”
他凑近薛廉道身前,小声道:“本公爷近日看经文上所述,未受牌位供奉的无名死者,夜间会变成厉鬼,寻找生前让他殒命的凶手,吸干他的精血来折磨他,才肯消解怨恨踏入轮回……”
薛廉道被云楚岫说得后背径直起了一股子凉意。
“不过呢这些无名氏的冤魂又找不上我等,您说是不是?”云楚岫突如其来的反问,令薛廉道一激灵,很快便反应过来,道:“小公爷说得是。”
云楚岫如同话家常般与之闲聊,“幸好杨仁畏罪自戕了,不然这铁矿中如此之多的无辜百姓化作的恶鬼,那杨仁岂能承受得住?还能死得如今天这般留有全尸……”
薛廉道脑海中一片空白,小公爷的话如同佛寺中的木鱼声在一旁敲打。
庭院中的衙役正有条不紊地抬着尸体出去,在一众中年腐烂的尸体中,其中一张年轻貌似死亡不久的面孔映入薛廉道眼眸。
那小生看上去约莫有二十,身着青灰色麻布衣衫,样貌倒还有些俊俏。他瞪着如铜铃般大的眼睛,仿佛死不瞑目。
薛廉道看得触目惊心,正欲收回眼神时,只见躺在木板车上的那具年轻男尸忽而转动着头颅,原本朝天的面孔瞬间正对着一侧的薛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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