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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归 (氨茶碱)


  云笙将他的手轻拂去,“知还哥哥日后要托付给你了……”旋即头也不回地迈出慧山寺。
  她落在石板上的每一步,都镌刻在云楚岫的心间,疼痛难忍。
  梁德英见大事已成,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后者抓紧给他松了绑。
  梁德英被绑得浑身酸麻,但他又不敢将这气撒在小公爷身上,只得辱骂着小太监出气,道:“你是眼瞎吗!这么久才知道来给本公公松绑!”说罢,还喘了那人一脚。
  云笙在内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长公主起驾!”随着梁德英的喝声,马鞭正要扬在马车身上之时,云笙忽而焦急地出声,道,“等下!”
  她撩起窗帘,眉目中写满了期待,向远处望去,红穗簪于头上,异常亮丽。
  云楚岫知她在等谁,如若不见,怕是此生再无机会。
  梁德英只想回宫*旨,不免催促。
  日薄西山,梁德英按下气愤,道:“长公主,再不赶回宫,宫内可就要下钥了。奴才奉旨办事,望您勿要为难老奴。”
  见不到也好,省得日后思念。
  云笙放下帘子,垂眸失落道:“走吧。”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急促的马蹄声。
  “笙儿!”
  是他!是云影!
  云笙喜出望外!
  她闻声,立即跳下马车,向身后跑去。
  匈奴一见到手的阏氏竟要逃跑,顿时怒火中烧,纷纷拔出弯月刀,团团围住她,一副必要带走她的架势。
  云楚岫见此,瞬时飞身上前,羽扇不过三两下便拨掉他们的兵器。
  无碌提起英魄剑,莽撞地加入这场冲突。
  亚父一件儿子与自己的部下兵戎相见,生怕他受半分伤害,急道:“都住手!”
  得了亚父的命令,匈奴人才不服地收起了刀。
  云影披星戴月、夙兴夜寐地往京城追赶,终于来到了她面前。
  他跳下马,云笙顿时雀跃地飞扑入怀中。
  路途中,云影业已收到胞弟传递的讯息。他曾设想过无数次在京城中与她重逢的场景,许是在醉胭脂中扮作一名小厮,出现在她闺房之中吓她一吓;亦或是在玉兰别院中,用玉兰花茎编织花环戴在她头上,向她言明心意。
  千万般的设想,却从未料到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云影紧握住她的柔荑,话刚要出口,却被云笙抢先。
  她猛地收回手,笑中带泪,决绝道:“影哥哥,我放你自由了,今生今世你都不必再守护我和知还哥哥……”
  她转身回马车上取出一把琵琶,轻声道:“我一直在为他人弹奏,想来还未曾为你独奏一曲。”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③”
  云笙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与情感去演奏这首离别曲乐,生涩的琴弦划破她的手指,丝丝血迹渗透了罗裙,染就出哀怨与离愁。
  一曲终了,她将琵琶抛向空中,不过瞬间,琵琶跌落在地,支离破碎。她指天发誓道:“既入匈奴,不以琵琶侍人,终生不再奏曲。”
  后来这一幕被宫人添油加醋地谣传,被后人称之为“琵琶断”。
  云笙步履倾颓地行至马车上,终要起驾之时,匈奴人中不知是谁亮出弯月刀,对准慧觉大师而去!
  距离慧觉最近的无碌率先提剑抵挡,亚父见势也拔刀上前,拼命护住他。
  众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群蛮子,云影二人瞬间出招,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
  电光火石之间,亚父只觉无形之中有双手将自己推向了慧觉,然而手中的刀却已来不及撤回……
  无碌径直挺身挡在慧觉前,弯月刀直挺挺地刺入他的左肩,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作者有话说:
  ③:《雨霖铃·寒蝉凄切》,宋,柳永


第117章 与君生别离(4)
  “碌儿!”
  “师兄!”
  “无碌!”
  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纷纷涌入无碌的双耳,后者只觉嘈杂异常。他好累,真的好累,只想闭上眼睛好生歇息……
  无碌师兄浑身血泊地倒在亚父怀中,遍布肩头的鲜血刺入无清的眼眸,他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随知还在雁鸣关征战沙场,纵然经历过血淋淋的场景,可这却是第一次,自己身边无比熟悉之人遭受飞来横祸……
  无清面色惨淡,那浓郁的血腥味和匈奴人出尔反尔的模样令他作呕,他只觉五脏內腑在翻涌搅动……
  云楚岫觉察到了无清的异样,正欲上前搀扶之时,那双造就如今局面的幕后黑手再次出现。他手执匕首,对准扶墙休憩的无清便要下手……
  云楚岫一个跃步上前,扬开羽扇,扇褶处的利器顿时将那匈奴人的双手划伤。此人吃痛,丢下刀刃在地上打滚。
  愧疚与愤恨积聚在胸腔中的亚父见自己的部下竟生了二心,令自己伤了无碌。他径直提起无碌掉落在地上的英魄剑,剑刃在青石板上滑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亚父挥剑,穿透那匈奴人的左肩,尚有余温的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亚父眼神骇人可怕,留他一口气,审问道:“是谁指使你!”
  那匈奴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用匈奴语骂道:“汉狗终究是靠不住的。”而后咬舌自尽。
  只见慧山寺前,血流如注,如同阴曹地府间的嫣红灯笼排成红海,异常凄凉与阴森。
  无清抬头朝大雄宝殿的佛祖望去,佛祖仍旧是那副慈悲为怀、怜悯世人的慈祥模样。可在无清看来,佛祖的笑意中分明藏了对慧山寺降下的责罚——修行之人沾染了过多尘世是非,便赐歌利王割截身体之戒。
  一阵寒风自北方袭来,无清只觉心气郁结,霎时晕倒在知还的怀中,不省人事……
  等他再度醒来,已身处京城内的云王府。
  无清瞧着身上盖着的狐皮裘毯,厢房中又多添的几处炭火,小炉上煨着的熟悉苦涩气味的汤药,他便知又是寒疾发作了。
  他下意识搜寻着知还的身影,但后者并未在身边。
  无清起身离开床榻,忆起白日之事,也不知自己昏厥之后,无碌师兄和笙儿可还好?师父可还好?
  已是三更天,府内万籁俱静。
  正堂传来特意压低的对话声,吸引无清前去。
  他踱步至门前,看到是知还正与亚父夜谈,便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躲在一侧偷听。
  只见亚父满身颓丧之色,仿佛一日之间苍老了十载,他双手掩面,懊悔道:“我……我亲手刺了我儿一刀……大抵此生,他再也不愿见我了……”
  云楚岫叹息道:“所以当日在谷庸城,亚父愿助本公爷一臂之力,是将阿清误认为您遗落在大周的亲子。”
  亚父点头道:“是的。先前在客栈行刺之人是我的部下,认出了清公子佩戴的虎纹玉佩,便不敢轻举妄动,回去向我禀报。”
  原来,无碌师兄竟在冥冥之中救了自己一次。
  想到这,无清心间更是自责不已——倘若自己不将这些个凡尘俗事引入慧山寺,岂有后来这些无妄之灾?
  亚父愁绪满怀,“当时还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再来小公爷府邸,与清公子相认。只是未曾料到,这阴差阳错间,我竟伤了碌儿……”
  亚父起身,向云楚岫躬身行大礼道:“小公爷,我此生得见碌儿一面,已觉是上天恩赐,还请您对其照拂一二,我曹青松来世必将结草衔环以报小公爷大恩。”
  原来亚父本名是曹青松。南轩有孤松,柯叶自绵幂。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青松本为刚直不阿之物,现下在无清听来,只觉讽刺。
  云楚岫将亚父扶起,为了阿清和笙儿,他必定好生照顾无碌。
  亚父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在顾小瑞的引导下,悄然离开云王府。
  云楚岫坐回太师椅上,闭眼轻声道:“别猫着了,抓紧进来吧,省得着凉。”
  无清自认为躲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知还发现了。
  他如同做错事的稚子,低首走了进来,双手不断揉搓着衣角。
  云楚岫一睁眼,便见无清只穿个中衣在外面游来荡去,霎时火冒三丈。他脸色黢黑,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他裹了起来。正欲训斥他几句,可一瞧他委屈可怜的模样,云楚岫的心倏尔化作一滩水,狠话根本说不出。
  他一把将其抱起,回到内室,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之上,无奈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无清倏尔抱住他,往他怀里蹭着,比素日更加依赖道:“那就不要放心得下,一辈子都这么担心我好不好……”
  云楚岫简直被他拿捏得毫无招架之力,他宠溺道:“我看你这小猫儿越来越懂驯夫之道了,专挑戳心窝子的话讲。”
  无清未再回应他,只觉浑身疲乏。
  云楚岫何尝不知他的想法?怀中的人儿因白日发生的事情在自责,他向来多愁善感,此次寒疾发作,多半是心气郁结,难以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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