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持的小皇帝突然变钓系了 完结+番外 (摆摊舅舅)
今早这小皇帝便下了密令,说是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朱昭延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青瓜自闭小皇帝,突然冒出来个这么个想法儿,也是新奇。
朱昭延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线,做什么多余的或是想犯个不该犯的错,也是徒劳。
这燕京城乃君王脚下王土,真龙盘踞下的福地,百姓富足,住民多是官家,就连遇到个乞丐,地方官员也是会给他们驱逐到个离燕京城远远儿的地方,那些个难民灾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贫民百姓,基本上君王是见也见不到,遂才会派宦官监官体察,而他汪正便是那个官。
不过出个宫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倒也无碍,朝堂之上自有他的人打理,决策权也是在他汪正的手上,这小皇帝想出来玩玩儿,也就由着他,若是不听话大可以再换个听话的。
毕竟尊重是相互给的,他汪正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微眯着眼有些不适,在阴暗潮湿的厂狱待的久了,他的眼睛落下个不能直视强光的毛病,说到底还是日子过好了,身子骨也变得娇。
大约是等了不短的时辰,日头高高挂起才看见朱昭延这小皇帝的影子。
“哎哎哎,别吃了!”汪晚意拍了下骡子的屁股,在骡子背上灵活的转了个儿,骑着九百岁朝朱昭延走过去。
这小皇帝一身墨绿色云缎圆领袍衫,袍衫上绣着银线图纹刺绣,网纹巾固定住的发髻上系着一根翠色发带,一走一行间发带飘起,甚是好看。
“陛下。”汪晚意从骡子上下来,作揖行了个礼。
朱昭延瞧着这一人一骡,有些鄙夷的说道。“怎么晚意跟随朕些年,这领的俸禄都不够买一匹汗血宝马的吗?”
自己如何品性,这小皇帝心知肚明,汪晚意把朱昭延这嘲讽权当耳旁风,并不在意。
“内臣做官秉承两袖清风,这驴骡跟随晚意各地监管官员,连这嗅觉也练成了专闻贪官污吏的名品宝鼻,陛下莫要看轻九百岁。”
千年王八万年龟,汪晚意除了西厂巨魔称号,下属官员还给他取了个九千岁的尊称,连带着骡子也有了姓名。
“满嘴胡话。”朱昭延摇了摇头,又指着骡子瞪他。“这骡子叫九百岁,那汪正你又是几千岁?”
他压制胸口气极向上的不适,左右环顾。“朕的御马呢?”
“出来的急,臣是御马监掌印也不是这御马坊的,内臣思虑微服出行还是低调为上,况且陛下身体也不适上下颠簸,这驴骡品性纯良,行走平稳,陛下您就稍抬龙臀屈尊和臣坐一匹骡子吧。”
腥甜涌上喉头,朱昭延苍白的脸可察觉的又黑上了一些。
“内官服侍您上骡。”汪晚意狗腿子的说道,还故意呸了两下手掌心合在一起搓了搓。
朱昭延给了汪晚意一个白眼,踩上了脚踏,汪晚意在后面托着他,朱昭延这龙臀被汪晚意这么一抬,他回过头又是一记眼刀子。
朱昭延坐稳了之后汪晚意才也脚踏着上骡,和同在一张床上不同,汪晚意比朱昭延矮上了一头,坐在后面又看不清前路,就只能坐在前面拽着缰绳牵引骡子。
燕京集市与皇宫的路离得不远,骑马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这骑骡子倒是硬生生的给多拉长了半个。
随着那九百岁踏着四条腿行走,骡伐颠簸,令本就病体的朱昭延活活被折磨了一个多时辰。
前面还有个驾骡而行不知情况的阉奴,就更是让他没来由的气血上涌烦躁起来。
鞍上挂着的水壶,装的满的水叮咚的撞击着壶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路边半身高的乱草在微风吹过间,摩擦出细碎的响,亦如同身上的布料,也是同样的声音。
“别动!”朱昭延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命令语气里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再动一下,朕诛你九族!”他伸手拍了下汪晚意的后脑勺,气的肝颤。
“陛下,晚意九族只有臣一人,晚意一人升天了,还要感谢陛下您送晚意全家团聚的隆恩呢。”他嘴角带笑,眼尾狡黠的向身后面色白里透着粉的朱昭延看去。“况且又不是内臣驮着您在动,是这牲畜九百岁在动,是不是这牲畜动的快了让陛下龙体有不适,余震震动到了您的五脏六腑,那臣慢点儿骑。”
“你个阉奴懂什么!”他气喘吁吁说道,这阉奴总是一肚子歪理坏水儿。
不远处燕京集市的烟火气传来,汪晚意指着前面的方向,朱昭延也如释重负。
两人下了骡子,这“长途跋涉”属实是对现如今他的这副娇弱身体有所负担,他倚着棵大树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一张病美人的脸又是苍白几分。
还没走进城中集市,这耳朵便能听得见孩童的笑声还有嘈杂的叫卖声,这一进到城中,集市的热闹景象更是彰显大明贸易繁荣。
粮船货船云集,集市旁就是运河,船上的船工正在往船下接力运着货物,鱼鲜肉美,小舟渔船上的渔民往回收网,那网里还有海物在打着挺,秋季一片丰收吉祥。
集市商道两侧,百姓有的在茶馆休息饮茶吃点心,还有算子摆着“惊天神算,一卦六文”的旗子在看相算命,绫罗绸缎制衣女红,书卷丹青新奇玩意儿,包子馒头桂花糕,人来人往。
“这体察民情就应该融入百姓之中,祝公子,晚意就来带您去茶馆喝喝茶,品尝下燕京集市的名吃虎皮饽饽,运气好还有说书先生说故事呢,那是叫一个精彩绝伦。”汪晚意牵着骡子,跟在朱昭延身后。
两人本就颜值绝顶,这一出现更是让过往路人瞩目。
“祝公子?”朱昭延不悦的挑了下眉头。
“陛下,您乃皇姓,寻常百姓可难见圣颜,这要是叫您朱公子,怕不是叫人家吓破了胆子?”
这阉奴可能还没意识到,他这阉狗的名声那说出去,那才是真正的吓破人胆,恶鬼降世,闻之色变。
将九百岁牵到马厩,朱昭延和汪晚意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在茶馆之内,茶馆内人还不少,点的点心很快就上到了桌上。
虎皮饽饽、腊元米饼、拌凉菜,一碟子琥珀核桃和一壶热茶。
商陆从孩童起便被关在别苑发奋读书,父亲对他期望极高,后来及第后蒙先帝器重做了帝师,从帝师到官居二品的学士之位再到辞官身陨于西缉事厂厂狱,他这为官一生极少踏出过宫门。
“祝公子,您快尝尝。”汪晚意先动了筷子,夹起一块虎皮饽饽放进嘴里吃了一口,狐狸眼眯起,依稀可见的眸子处亮晶晶的闪着光,虽说他长得清瘦,但这脸皮富有弹性,咀嚼食物时鼓成两个圆圆的弧,吃东西的时候看着倒是纯良,让人联想不到他就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权臣宦官汪正。
能有多么好吃?
在汪晚意期待注视的目光下,朱昭延打量着造型精致的点心,忍不住也用筷子夹了一块虎皮饽饽,放在嘴边浅尝了一口,甜腻的很,他不喜欢。
朱昭延皱了下眉头,又夹起了一口凉菜,嚼了两下似乎是觉得不太好嚼开,眉头又是深锁着嫌弃,他左右两边各嚼了几下,这不细嚼还好,这一细品,整张脸色是又青又白,五色斑斓。
他瞪圆着眼睛立马将茶壶里的水倒进茶杯,顾不上什么高贵的宫廷礼仪,直接大口大口的灌起来。
“噗嗤。”汪晚意没忍住笑出了声,“公子原来是吃不惯折耳根?也是,这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习惯的,不过这折耳根可是对身体大有好处的药材,祝公子可要多食为益。”
“公子,您看马厩那边吃草的九百岁,像不像您刚才的模样?”汪晚意伸手指着马厩那边嘴没停下,还在左右吧唧嘴吃草的九百岁。
那骡子通体白色,骡子中稀有贵族,两只豆豆眼又黑又圆,似驴又像马。
朱昭延看了过去,气得大拍桌子,但又因为他拍打桌面,用力过猛,手心又痛的不行。
茶馆内的人听见声音纷纷向两人看去。
第十章 说书人笋先生
“笋先生来说书啦!”
“笋先生,您上次讲的宫廷秘史俺听着真是意犹未尽,我在这茶馆可是等了您三日,今日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还没等在座的客人找他们二人理论,门口客人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
“笋先生来说故事了!街坊乡亲们快来啊!”一个下巴长着络腮大胡子的彪形大汉双手扩成喇叭,高声朝茶馆外大吼道。
他音量如雷声震耳,猛虎咆哮,街上路过的街坊邻里,手上菜也不买了,鸡也不杀了,纷纷涌入这不大的茶馆,这人一多就没了秩序,左挤右挤。
朱昭延虽坐在凳子上保持体态雅正,但整个人被紧挨着他扑腾的鸡鸭折磨的内心几近崩溃,他隐忍着怒意,瞪出数道企图靠近他龙体的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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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道故意为之的轻咳声传来,乱挤成一片的街坊兵分两路,下意识的给那只闻声未露面的男子,腾让出来了一条窄小的过道。
只见一名身着灰白麻衣,头戴幞巾,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从茶馆外走进来,他相貌长得温润如玉,上庭眉目如星,眼阔圆润眼尾下垂,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浑身上下给人种舒服好亲近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