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阳公主依旧喜欢到府里找茬,马文齐权当看不见她,只要她来了,就往屋里钻,不同她打口水仗。旬阳公主被他这软绵绵的脾气气的不得了。
正是深秋,菊花一簇一簇的开得鲜艳,马文齐却没有赏菊的心思,一心惦念着后院的荷花莲子。
马文齐慢慢悠悠的闲逛到荷花池旁边,荷花零星几朵,开得也是没什么力气,倒是莲蓬看起来不错。
马文齐看了看洛东,笑道:“咱们把那边的小船拉过来,去池塘里摘莲蓬?”
洛东点了点头,便去一旁拉船,马文齐看着这一池莲蓬,全然忘了零星的无精打采的荷花,心里满是兴奋。
马文齐站在池塘边,身后有人撞了他一下,马文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他自己已经泡到了池子里。
马文齐不会水,挣扎着看到旬阳公主站在一边,旬阳公主冷笑道:“我推了你就是推了你,我也不掖着藏着,你以为京城里四起的流言都是假的?今儿个的池子的水就让你记着,惹不起的人你就别妄想着超了去。”
洛东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把马文齐捞出来,马文齐呛了两口水,恨恨的看着她:“你,太过分了。”
“你家世不错,我下不了毒手,不然今儿个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马文齐挣扎着站起身:“蛇蝎心肠,还妄想嫁给赵家兄长,真是不知羞耻。”
旬阳公主轻笑一声:“过些日子,你就晓得不知羞耻的人是谁了。”
马文齐皱着眉头,只觉得浑身发冷,旬阳公主又道:“我那个好皇侄儿真是不错,这会儿恐怕已经拟好了旨意,这赵府当家主母的位子啊,我还真是坐定了。”
“你一个字我都不信的。”马文齐攥了攥袖子上的水:“赵家兄长不会娶你。”
“不会娶我?”旬阳公主笑出声来:“他若是不会娶我就不能让我见天儿的往赵府来,你当真以为他喜欢你?一个男宠罢了,还真以为他就是你的了?你当真以为他会为了你抗旨不遵?”
男宠一词深深的刺着马文齐的心脏,马文齐咬了咬牙,转身就走。洛东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一身湿的透透的,勾勒出羸弱的身子,洛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还没到住处,马文齐脚下一浮,栽了下去。洛东赶紧扶起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洛东心里大叫不好,赶紧把他扶进屋里,叫了郎中过来。
马文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冷得不得了,他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像是在冰窖里似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赵家兄长,心里概慨万千。
“文齐,你可算是醒了,感觉哪儿不舒服吗?”
马文齐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着他:“咱们俩成亲吧。拿了文书公文,身份文牒去官府,不大办也成。”
赵昃延叹了口气,这口气直直的冲进马文齐的心里,马文齐的心一下子落下去了,坠到深渊,碎成渣渣。
马文齐扯了个苦笑,刚想开口说自己是开玩笑来着,外头乱糟糟的一片,马文齐听到外头有人叫道:“府君,官家的圣旨到了,叫您同小郎君去接旨。”
马文齐眼皮重重的一跳,赵昃延拉住他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一片冰凉,马文齐不敢懈怠,赶紧穿了衣裳,跟着他进了前厅。
马文齐跟着赵昃延跪在前头,那宦官说了什么马文齐没怎么听清,他只听懂了一句,旬阳公主同赵昃延不日成亲。
马文齐身子一抖,费尽了全部力气才撑住,不让自己瘫下去。
宦官走后,赵昃延伸手把他拉起来,马文齐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往住处走。赵昃延心里升起一阵恐慌,他急忙拉住马文齐:“抱歉。”
马文齐点了点头,挣开他的手就往院子里走,赵昃延在他身后跟着:“我在京城有处别院,往后你住那边,我不会叫旬阳欺负你去,事情一过,我就把你接过来……”
赵昃延越是喋喋不休,马文齐心里越是荒凉,他站住脚:“我以前问过你,你把我当什么,今儿个算是明白了。”马文齐颇为冷静的看着他,自嘲道:“男宠。”
赵昃延刚想开口,马文齐又堵住他的话:“你跟我保证过,说你不会娶旬阳公主,不会娶旁人,你保证的什么?我不想同你再说了,抗旨不遵是大罪,我也不盼着你能为着我抗旨不遵,我这会儿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马文齐抹了抹眼泪,有些恨恨的看着他:“这下好了,我回会稽都回不得了,真是丢人丢到外祖家了。”
赵昃延抱住他:“我知道你这会儿难受,可我也难受……”
“你不必难受。”马文齐死命挣脱他的束缚,用力推开他:“你让我静静,我求你了。”
赵昃延跟在他后头,看着他在住处的门口停下,看着上面悬挂的牌匾,笑道:“独怜斋。”
当初赵昃延为着让他觉得舒服,把屋里修的跟会稽老家一样,名字都是搬过来的,马文齐这会儿只觉得刺眼,他吐出一口气:“真是晦气。”
赵昃延脸色一白,又听马文齐道:“回头,把这牌匾废了吧,劈了烧了都行,就是别挂着了,平白惹人心烦。”
马文齐进了院子,随手关了门。没过一会儿,赵昃延听到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一揪,他捏了捏拳头,强忍着没进去。
第92章
马文齐抱着枕头哭得撕心裂肺,这回完了,他非得回会稽跟长兄负荆请罪去了。这几年的坚持,就像一个笑话,旁人等久了的笑话,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马文齐蓦然想起赵昃延说的别院,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他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住进别院,等着人家正头娘子上门欺辱?
马文齐心里像是塞了石头似的,浑身难受。
马文齐哭了一夜,总算是哭痛快了,他想了想,赵昃延说,同旬阳公主没什么,就是得帮官家,这事一过,就同公主和离,他想着,要是他能给他立了字据,他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他同赵家兄长很多年的情谊了,不想就这么撒手了。
马文齐开了门准备去找赵昃延,没想到,赵昃延就在门口等着,马文齐压下去要涌上来的眼泪,还没开口就听到赵昃延的声音。
他说:“文齐,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你让人给你收拾收拾东西,我明日让人送你回会稽。等太平了,我再接你回来。”
马文齐哭的感觉都没了,直勾勾的愣在那里,回去?他这么急吗?是了,毕竟他是要娶的是公主。若是被公主晓得自己还在他的府中,定是会责怪赵家兄长的,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好。”过了许久,马文齐吐出一个字,没有伤心,没有不解,没有哭闹,没有撒娇,甚至没问缘由,单单一个“好”字,平静的让人害怕。
赵昃延心里一阵钝痛:“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马文齐抿着嘴,其实心里有很多想问的,难道仕途真的比他还重要吗?难道他是真的中意公主吗?难道,真的要抛下自己了吗?自己真的不招人喜欢吗?
过了半天,马文齐也没问出口,只是摇了摇头,看上去委屈又怯弱。赵昃延伸开双臂:“文齐,让我再抱抱你。”马文齐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他一眼,赵昃延脸色一变很是落魄,马文齐随后心下一软,靠在他怀里:“赵家兄长,后会有期。”
赵昃延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后会有期。”
马文齐轻轻推开他,扯了个笑道:“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衣裳,明儿个,洛东送我回去吗?”
赵昃延摇了摇头:“我让几个有功夫的送你回去。”马文齐苦笑一声,有功夫的,哪个还能比洛东功夫更好?果真,他不要自己了吗?连自己的心腹也不愿借给自己使了。
马文齐轻轻行了个礼:“文齐告辞了。”赵昃延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还没碰到他,马文齐便直起身子,转身走了。
赵昃延叹了口气,手头的事儿还没忙完,这个小傻子又生气了,赵昃延转身进了书房,想着晚上再去同他解释清楚。
马文齐看了看屋子里的摆件,看起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摆件,每一件都价值不菲,马文齐摩挲着那尊玉麒麟,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当初,赵家兄长事务繁忙,为了让他独自在家能够安心,赵家兄长请人特地雕了一尊玉麒麟,供在道观里七七四十九天,又请到他的屋里镇邪。
马文齐听到有人扣门,抹了抹掉下来的眼泪,打开门:“何事?”小厮递上一封信:“会稽来的信件。”马文齐接过来信,笑道:“多谢。”
回了屋里,马文齐拆开信封,是阿耶传来的家书,阿耶说,长兄幸得官家重用,不日便要到京城上任。信中喜悦之情难以意表,马文齐苦笑一声,这还回什么会稽?
若是不回去,依旧呆在京城,依照着公主的性子,难免恼怒,万一暗地里给兄长下绊子,这可如何是好?好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若是他身边跟着人,免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马文齐长叹一口气,收了信件。他依稀记得许久以前,祖母还在的时候,对他说,若是察觉到赵昃延生了旁的心思,便离他远远的,十个自己还不够人家一只手玩弄的。想来确实,从赵昃延要来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生了旁的心思,可他没看懂能怪谁呢?如今也是该离他远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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