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时,尤易寒也已经进了皇陵,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祁杓下马急匆匆追进去,然后就被拦住了。
“祁大人,没有皇上的允许,您不能踏进皇陵一步。”
“我找皇上有急事,不进去也行,你们能不能通报下?”祁杓急的不行。
拦住祁杓的侍卫摇了摇头:“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进皇陵一步。”
听到这话,祁杓犹如泄了气般,往后退了两步。
没办法,只能等了。
祁杓想着冷宫中的童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只希望,童公子能原谅皇上是被蒙蔽的……
两个时辰后。
尤易寒神色冷淡的出了皇陵。
“皇上,您终于出来了!”
尤易寒看到祁杓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皱眉道:“怎么了?”
“臣一时说不清楚,但是,还请皇上现在立刻下旨放了童公子。”
尤易寒一听,顿时沉了脸:“放不放他岂是由你说了算?祁杓,你僭越了。”
“皇上,臣之所以让您放了他,是有缘由的!”
“什么缘由?”
祁杓见尤易寒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路上臣跟您解释。”
尤易寒盯着祁杓,须臾,沉声道:“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说罢,上了玉辇,得了尤易寒应允,祁杓也跟着上了玉辇。
“说吧。”
他倒要看看,祁杓准备怎么解释。
“臣刚才离开御书房后,不知不觉走到陈大夫的住处外……”
回去的路上并不是很快。
走到半路时,忽然传出尤易寒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皇上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陈珏所住之处搜寻。”
紧接着,便听到尤易寒吩咐抬轿的人:“停!”
玉辇停了下来,尤易寒下了玉辇,声音急促:“给朕备马!”
不一会儿,马牵了过来,尤易寒骑马往宫中奔去。
祁杓紧跟其后进了宫。
“把陈珏和小平子带来。”
“是。”
尤易寒吩咐完祁杓,疾步往冷宫走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尤易寒走到冷宫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站在外边儿,眉头紧紧皱起。
既然是祁杓亲耳听到的,那么这个真相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如果,真的是他误会了童茧,而童茧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过他的话,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身侧的手紧紧握住,第一次,尤易寒萌生了退意。
还是等一等罢。
等祁杓那边确定了再说。
这般想着尤易寒转身离开回到御书房,尤易寒回到御书房,却没有半点批阅奏折的心思,现在的他,思绪很乱,一会儿想着如果童茧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过他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着,如果童茧没欺骗过他,那尤易微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岂不就是骗他……
尤易寒眉头紧皱,脸色发沉。
过了会儿,祁杓匆匆进来禀报:“皇上,陈珏失踪了!”
“什么?!”尤易寒看向祁杓,沉声道:“怎么回事?”
“臣刚才带着人去抓陈珏,进去了却发现没有人。”祁杓想了下,“臣怀疑臣之前偷听时被陈珏发现了,所以他才逃了,皇上,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了他,他是陈国的皇子,若是让他逃回陈国,对我们会很不利!”
尤易寒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立刻,派人搜寻宫中还有京城,另外再派人追出京城看看。”
近两个时辰,如果陈珏在第一时间就逃走,现在很有可能出城了。
“是!”祁杓犹豫了下,随即问道:“那童公子那里……”
“暂时先放一下,先把陈珏抓到了再说。”尤易寒眉心聚拢,想到被关在冷宫中的童茧,手倏地紧握。
他之前就误会了童茧,虽然祁杓说是亲耳听到的,但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人,他必须要查清楚再说,这一次,他绝对要将所有的一切查清楚,包括之前查错了的事情。
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祁杓听到这话,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他有些不太懂皇上此刻的想法,这种事情,最重要的难道不该是去找童公子吗?童公子被误会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的伤。
可是想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
皇上怕了。
因为之前,童公子差点被火烧死以及送去矿山,他并没有查出是易微公子所为,也是因为这,才导致皇上认为童公子欺骗他,对童公子失望,才有了后来的这些后果。
所以这一次,哪怕是他亲耳听到的,皇上也没有立即相信。
皇上这是决定亲自调查,要无比确定才会信。
他理解,只是,不知道童公子会不会理解了……
祁杓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
城门口。
守卫正懒懒散散的检查着一个个要出城的人,出城要比进城的检查更加宽松,基本上只是做做样子,随便翻看一下就放行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向城门口。
守卫叫停了马车,指了指车帘:“打开。”
马夫应声,撩开车帘,马车内里面坐着个人,此人身着华裳,一看就知非富即贵,那守卫连忙换了张脸,讨好道:“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放了行。
后边儿又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十几个人。
马车刚离开没一会儿,一队骑马的侍卫快马加鞭赶到城门口,打头的就是祁杓,祁杓下达了皇上严加搜查的口谕,守卫连忙点头哈腰的应声。
祁杓看了眼出城的百姓,问守卫:“出城的人中可有比较奇怪或是值得注意的人?”
守卫摇了摇头。
祁杓皱眉,想了下,又道:“那你可有看到两个人,一个长得……”祁杓描述了下陈珏和小平子的长相,守卫瞬间就想到了刚才不久出城的那辆马车。
他连忙道:“那辆马车看起来很是朴素,里面坐着的人却身着华裳,长相也与大人所描述的很相似……”
祁杓一听,顿时沉了脸,“马车往哪里走了?”
“那边!”守卫指了指马车离开的方向。
“跟我走!”
祁杓鞭子一抽,驾着马飞奔出了城,身后十几人也跟着他飞奔出城。
马车出了城,没跑多久,坐在马车里的陈珏便将藏在车内夹板缝隙里的小平子拉了出来,他带着歉意对小平子道:“如果让守卫看到你的模样,被发现的时间恐怕更早,所以只能委屈平儿了。”
小平子冷笑了声,不想跟陈珏多说。
陈珏见此,不由得苦笑,随即想着如今已经出了城,暂时算是安全了,看了眼脸色冰冷眼眸带着怨恨之色的小平子,叹了口气。
“我赐你孟姓是因为我的师父也就是孟神医是我最尊敬的人。”
小平子一愣,看向陈珏。
陈珏继续道:“你只知道我是皇子,却不知我只是最卑贱的宫女所生的,我的亲生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而死,我艰难活了下来,虽然我是个皇子,在宫中却连一个宫人都不如,在一次差点被杀后我逃了出来,遇到了师父,有了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父皇才封我为王爷,承认了我的存在,但他们在我心目中,却不及我师父半分。”
小平子完全愣住了。
他不知道,陈珏之前的人生竟然是这样的,他一直以为陈珏该是泡在蜜罐中,被千娇万宠的长大,所以才会这么的有气质,谈吐也这般优雅,丝毫看不到一点被伤害的痕迹。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是国姓,不能轻易更改,而我的身份也无法卸除,我甚至想跟着师父姓,所以,我才会让你姓孟。”
因为孟姓,在他眼里,是最重要的存在,也是他最在乎的存在。
师父去世后,这个世间最在意的存在也只剩他眼前的人了。
“我不知道……”小平子看起来有些无法接受,但是紧接着,他就想起了那时他试探着想和陈珏一个姓时陈珏的态度。
陈珏脸色微沉,沉默片刻,声音低沉道:“不要跟我姓。”
也是这句话,让小平子意识到他在陈珏的心里并不重要,但是现在,陈珏告诉他,正是因为他太重要,所以才让他姓孟?
“那你为何不说?”小平子的声音带着怒火,“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我一直如此坚定的认为了这么久,现在你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让他如何相信?
陈珏苦笑:“是我的错,我以为你知道……”
小平子气笑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说出来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他怎么会知道?”陈珏再次想起了童茧的话,恍惚了下,随即回神,哑声道:“我给你取平这个字,也不是随便取的,是我想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别说了,我不想听!”
小平子眼眶泛红,浑身颤抖。
他明明都已经全部接受了,就在知道真相的前一刻,他的心里还满是怨恨,他带着怨恨与疼痛活着,现在却告诉他,他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