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易寒:“.....”所以为什么叫对方叫他就是小右子,明显的太监名字,而他叫对方就是叫荀楚或者阿楚呢?
然而嘴刚张开,便见童茧“哎呀”了一声,随即慌张道:“不好,我还没清洗清华池呢!再晚一些,我今晚连觉都别想睡了!小右子,我不跟你说了啊。”
说罢,慌慌张张的开始打扫清洗起来。
尤易寒的话没说出口,现下这幅样子更是说不出口,看着童茧苍白纤细的手拿着帕子跪在地上认真清洗的模样,半晌,无声离开了。
童茧当作清洗的太认真没发现对方的离开。
等尤易寒走远了,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的时候,童茧这才停了下来,看向尤易寒的背影,一声冷笑。
只是叫了个太监的名字便受不住了?
若是成为真正的太监岂不是更受不住了?
童茧面无表情思考着若是让尤易寒成为太监会不会让对方更痛苦的可能性,最终得出结论,成为太监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既如此,那就让尤易寒成为太监好了,变成真正的“小右子”!
想起那副场景,童茧觉得简直大快人心。
于是觉得手下的活也不是很累了。
另一边。
尤易寒回了御书房,却频频出神。
御书房内伺候的太监们察觉到了,却不敢说一句话。
要知道,自从封后大典后,这一个月来,陛下简直像疯了一样,比起曾经暴君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一个月,宫中就死了近千人,腥风血雨。
参与到那件事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后又因皇后娘娘的遗体被偷,陛下发了疯似的又杀了数百人,疯了一个月,还是没找到,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只是今日,有那么点不一样。
陛下的情绪似乎...平稳了点?
难道是有了皇后娘娘的线索了吗?
太监们正用眼神无声交流时,齐将军进了御书房。
“皇上,听说您有要事找臣。”
尤易寒回神,颔首道:“查一个人。”
“最近新进宫被派去打扫清华池的小太监。”
齐将军点了点头,询问道:“那个小太监可是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的手很嫩很软。”
“嗯,他的手...什么?!”齐将军一脸惊悚的抬头看向尤易寒,欲言又止:“皇上您...”
您不会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死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口味变得奇怪了吧?
尤易寒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哪些不对劲,也没有注意到齐将军那惊悚的模样,兀自沉吟道:“他的手太嫩太软了,朕以为他在进宫前的身份应当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少爷,并且还没有受到过多的苦。”
否则他的手不会这么嫩这么软。
“所以呢?”齐将军眼神复杂的看着尤易寒。
手也牵了,还又嫩又软,皇上果然打击太大,口味变得相当奇怪,只是这也太奇怪了,一国之君喜欢一个阉人?
齐将军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所以?”尤易寒终于注意到齐将军复杂的视线,皱眉沉声道:“所以才让你去查!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家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他却进宫当太监。”
听尤易寒这么说,齐将军也反应了过来。
“您是说...”
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家里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一般情况下,这个人是不会选择进宫的,哪怕是死在外边。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了,只有他能延续家族的血统,古代人重孝,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寻常百姓人家也不会选择进宫来断了自家的香火成为罪人,更别说养尊处优的少爷了。
所以此人很可疑。
想到这儿,齐将军神情立马认真了起来。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查。”
看着齐将军离开的背影,尤易寒眸光闪烁。
他那时的确因为对方脸上和童茧脸上差不多的伤疤,对对方产生了一丝怜悯。
可不代表他没了脑子。
自从一个月前封后大典上的那件事发生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如果之前不感情用事,当时能保持着往常的冷静和理智,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丝小平子的不对劲?
那以后,他就发誓,不会再次感情用事。
他之前的确答应了对方不会告发他让他滚出宫。
可前提是,对方没有可疑之处。
他垂眸,眼底泛起冷意。
只要对方有一丝可疑,他就不会再有任何一点一滴的心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然而尤易寒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确有可疑之处,可这可疑之处却是...
八日后。
尤易寒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此人可能就是陛下您在找的...皇后娘娘。”
第六十七章 童茧朝着尤易寒心口,狠狠刺下去。
瓷器摔碎的声音从御书房传出来。
站在御书房外的太监侍卫们心纷纷一凛:完了,不知道待会儿陛下又要杀几个人。
“你确定?”
尤易寒放在桌案的手攥在一起,攥的指节发白,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此时看起来竟带着一丝紧张,眼底闪着微弱的光。
齐将军摇了摇头:“只是有可能,属下也不是很确定,但他是皇后娘娘的几率应当有五成。”
一半一半么...
尤易寒神情恍惚了下,前两日他在清华池见到的小太监长什么样子来着?
他有些记不大清了,因为小太监的脸实在太普通了,唯一让他记住的,只有脸上那两道和童茧差不多一样的伤疤。
“查!就算他不是童茧,他的身份,来历,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属下遵命!”
尤易寒摆了摆手,齐将军又道:“属下告退。”然后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尤易寒猛地站起身,“摆驾清华池!”然而刚说完,他又连忙道:“不!不要声张,不要跟着朕,朕一个人去!”
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去。
若那人不是童童还好说,死了也就死了,若那人是童童,万一叫人知道了,伤害到童童怎么办?
尤易寒转身回到里间换了身青衫,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赶往清华池。
原本他是想早点确定那人是不是童茧,但是走到一半时,越走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
“不对...”他低喃道。
若那人是童童,为何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为何不与他相认?
尤易寒眉头皱起,回忆起那日清华池和小太监的对话。
“我叫荀楚,你叫我荀楚或者阿楚就行。”
荀楚...
荀楚,褚寻。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脸上的伤疤与童童一样,而名字又恰巧和童童曾经的名字倒过来一样。
尤易寒眯了眯眼,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如果那人不是童童,那么那个人就是有意接近他,而接近他的目的...
想到这儿,尤易寒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着急了,迈步朝清华池走去,进了殿,却没有看到人。
尤易寒四周看了眼,正打算去找负责荀楚的人时,忽的看向某处角落。
顿了下,他走过去,穿过清华池周围的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布,看到角落里,打着瞌睡的青年,青年看起来睡的有些不安稳,眉头微蹙。
明明一副寡淡平凡的样貌,看着那微蹙的眉头,却让尤易寒忍不住伸手抚平。
于是尤易寒也没有犹豫的伸出了手。
然而手还没碰到时,青年忽的打了个哆嗦,被冷醒了。
童茧看到尤易寒,瞳孔一缩,随即注意到尤易寒带着探究的视线,心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的瞪了尤易寒一眼:“小右子,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陈公公看我在偷懒,要打我,你吓死我了!”
说着,还松了口气般拍了拍胸膛。
原来瞳孔一缩是偷懒怕被发现。
尤易寒听到童茧的解释,放下了些许疑心,却并没有彻底放下,他扯了扯嘴角,含糊着道:“我是看你在这里睡着了,怕你着凉,所以打算把你叫起来让你去那边房间睡。”
“那边房间?”
“嗯,清华池的这个殿内,有个房间,你不知道吗?”
童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才进宫来没多久。”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进宫前是什么身份啊?”尤易寒面上疑惑,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童茧。
难道是尤易寒发现了什么?
童茧心提起来,面上却更平静了,垂眸低声,一副很是难过的模样:“我...我不太想说,你能别问吗?”
“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当我没问过吧,原谅我行吗?我帮你打扫!”尤易寒连忙道歉。
童茧看着这样的尤易寒,一阵心冷。
尤易寒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和他搭话?
上回他可以理解成是尤易寒想安静的呆着,所以才来了这里,也没有对他表明身份,那么这一次呢?
很明显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