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 完结+番外 (不道不道寒)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不道不道寒
- 入库:04.09
袁牧城说:“瞧你这小脑袋够鼓几个包的。”
絮果低头嘟囔道:“我平日里没这么莽撞的。”
袁牧城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逗他了,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哦,将军您府上有人来报,说陆大将军和温公子到靖平王府寻过您,不过……”絮果凑近脑袋掩嘴小声地说,“不过方才我瞧见温公子就躲在不远处,多半是跟着报信的人过来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放人进来,要不您去瞧瞧?”
袁牧城把手中汤药递过,走前用指节叩了叩那食案,说:“盯着你主子喝完,怕苦给他咬一口李子。”
不多时,袁牧城自后门走出,绕了半圈,远远瞧见陆天睿和温开森,便晃到两人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声:“二位寻人还是?”
温开森吓得一抖擞,转头一看,惊喜道:“骁安表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陆天睿左右环视了一圈,指着江宅的院墙,说:“我说怎么到你府上两回都瞧不见人,原是在这儿待着呢。”
“进来说话。”
袁牧城领着两人进了江宅,一路自后院往前堂绕。
“你小子命挺硬的,倒把我们吓得够呛,开森寻不见你急得直往我府上跑。”陆天睿搭上他的肩,上下细观了会儿袁牧城,问,“怎么样,你这伤没什么大碍吧?”
袁牧城笑说:“皮肉伤罢了,痛会儿就过去了。”
温开森说:“话说,你怎么跑到江宅里头住下了?”
一听“江”字,陆天睿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同袁牧城心照不宣地击了个掌。
温开森一脸懵然:“你俩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那两人走得快,温开森小跑几步追上前,方一转头,便瞥见袁牧城挂着的吊坠,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问:“骁安表哥你哪儿来的这狼牙吊坠,瞧着稀罕啊。”
“眼馋了?”袁牧城笑了笑,随即伸手勾了勾温开森腰间挂着的荷包,说,“你这又是哪儿来的荷包啊,绣功瞧着也挺稀罕的。”
温开森侧过身子遮掩,耳根渐渐上了红。
因那丝线绣得歪扭,实在不似出自温夫人之手,袁牧城当即便猜出了是谁送的,于是偏头问了声:“宋姑娘?”
温开森轻咳一声,转了话题:“别打岔,你还没回我呢,怎么住人家江公子的宅子里了?”
袁牧城淡然道:“江淮川连人都是我袁骁安的,我们不分彼此。”
“等等等等,我理一会儿,”温开森缓了片刻,说,“你和江公子,你们……”
袁牧城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还未等那两人回应,江时卿自三人身后走来。
“外头湿凉,诸位有话不妨到屋里说。”
三人闻声转头,只见江时卿身披宽袍缓步走来,一如冬雪般皎然。
袁牧城上前几步去接他,凑近看时依稀能见他的恹恹病容,便忍不住用指腹在他的腮颊处轻轻摩挲了两下。
“嗯?”袁牧城想问他为何没养好身子便出来迎人,但满腹的话待到要出口时便缩成了这一个字。
他知道江时卿能听懂。
“嗯。”江时卿应了,抬指覆在袁牧城的手上安慰似的摸了两下,便浅笑着上前对那两人行了礼。
“在下江时卿,见过二位。”
两人回礼道:“叨扰江公子了。”
“客气,二位莅临寒舍,又是骁安的旧识,我哪儿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江时卿领人进了前堂,请人坐下后便被袁牧城牵到身侧也一道坐了下来。
陆天睿先开口道:“这黄册库的事昨夜刑部那头出了个说法,我便想趁着休沐过来带个话,哪知骁安改地儿住了,贸然进屋,还望江公子谅解。”
江时卿笑道:“骁安称您一声大哥,又唤温公子表弟,自是把你们二位当做自家人,既是自家人,又何必客气。不过这几日我虽听了些外头的消息,但没听完全,黄册库一事牵连甚多,不知陆大将军是否方便透露一些?”
袁牧城坐了一会儿,嫌几个座椅隔得太开,便起身挪到江时卿身侧,半靠着他座椅边的花几站着,说:“赖昌是由淮川策反的,咱们几个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既然大伙儿都这么挑明关系了,我自然也没顾虑。”
陆天睿说:“黄册库是这么个事儿,刑部的人发现火药痕迹和一处暗道,经搜查,那火药是从兵部的武器库里丢的,武器库大使眼下已被审正司扣着了。另外,彭延府宅里头也有两处相差无几的暗道,再加上那日何啸拎了块假腰牌到户部,称是庾司副使在靖平王府外丢的,那庾司副使亲自出面指认了那冒顶的李鬼,外头也都默认是彭延蓄意诱你到户部去的,眼下看来,黄册库一事像是彭延刻意为之,不过刑部没问到你的说法,不好交代,所以明日陛下会召内阁和高侍郎再议此事,多半会往你府上再递个消息,去不去应当是看你意愿。”
“这一趟我还真得去,只要彭延这罪没落定,迟早还会有人想拉我下水。”袁牧城将手搭在身侧,似有若无地蹭着江时卿的衣袍,好似只有从那处才能寻见些安然。
陆天睿满心都是正事,还没注意到对面在暗地里愈发亲密的两人,只问道:“话说此事当真是彭延干的?你那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那日引我过去的人是许弋煦,彭延顶多算个替死鬼。”
袁牧城说着时,江时卿显然沉了眸色,因为袁牧城什么都和他说了,偏偏没提到许弋煦这人。他抬眸看了一眼袁牧城,那人便自觉地拉过他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抚着,想讨个原谅。
“怎么又是他?”陆天睿问。
袁牧城说:“他原本应当是想将我和彭延两人都除尽,到时炸毁黄册库的罪名不是我的就是彭延的,反正随便落谁身上都行,哪知彭延这个惜命的挖了处暗道,自己没用着反倒让我捡了个便宜,还好我也防了一手,让何啸去闹了点动静,不过还是让许弋煦趁机捞了个救驾之功。”
陆天睿听得越发不解,又问:“你和许弋煦结了什么梁子,他这么要你的命?”
袁牧城避而不谈:“和疯子讲什么逻辑,不过他这招倒是用的妙,不论谁残了死了,受益的都是他。”
“怎么说?”温开森问。
袁牧城笑道:“你小子听得明白吗,坐在这儿凑半天热闹。”
温开森说:“怎么听不明白,今日我爹请高侍郎到府上坐了会儿,我差不多也了解些始末,再说了,听不明白我这不就开口问了吗,真是的。”
坐在一旁听了不久的江时卿接了话:“许弋煦既然有心说服彭延冒险炸毁黄册库,想必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在外人面前,他从头到尾都未插手此事,早把自己摘干净了,若当真能借此次机会一举除掉两人自是最好的,但若出了意外,事后他也大可让彭延一人把罪名都背了,理由可以是彭延勾结大渪私放沙蛇入阇,欲躲避监察院审查借机销毁籍册,还妄图嫁祸翾飞将军。”
温开森又问:“可为何偏偏要嫁祸给骁安表哥呢?”
袁牧城说:“因为送往御州营的粮草出了事,再加上先前我为了粮草一事已经和彭延对质过一回,所以我最有动机寻他报复,倘若那日我在那堆废墟里头咽了气,眼下炸毁黄册库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我了,所幸……”
所幸有江时卿。
“彭延身上是挂着不少冯氏的秘密,但如今也算是被吃干抹净了,明日你可要留心些冯若平,往后许弋煦还会再找你麻烦也说不定,你自己当心些。”陆天睿说着,一抬眼却瞧见对面那两人紧贴着的双手,赶忙撤开了眼。
“那什么,开森你还有事吗,没事咱俩喝个酒去?”
陆天睿试图对着温开森使眼神,可那人半天没领会,说道:“别呀,好不容易我俩今日都闲着,多待会儿呗。”
“你平日里头忙什么呢?”袁牧城问。
“我近日……可都在学着骑马呢。”温开森越说越小声,眼神也跟着飘忽开了。
“羞个什么劲儿啊,骑马不是挺好的吗。”袁牧城学着勾荷包的动作调侃着他。
温开森瞧见了,也学着拉吊坠的动作回敬道:“就你讨人厌。”
“既然今日陆大将军休沐,温公子也无事,二位难得与骁安一聚,不若留步用个饭,反正江宅里头人多,吃起酒来也热闹。”
江时卿说话那会儿,袁牧城真觉得这人虽坐在他身旁,却早就能窥心了。
他虽从未表现出半点寂寥,也好似无需宣泄般没心没肺,但自回阇起他便因无法与故人好聚一次而心觉遗憾,这几日想的事多,又忧着江时卿的病情心里压抑,早需排遣一番了。
他伸手揉了揉江时卿的耳垂,心想这人每每都要往他心坎里砸,怎么让他放得下。
温开森笑答:“江公子都开口了,我自当是要应的,那么陆大哥……”
陆天睿接了话:“这酒谁请?”
“我请。”袁牧城说。
闻言,陆天睿爽朗一笑:“白送的酒哪儿能不喝啊。”
第80章 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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