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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卿 (临安教司)


  “......”
  梅韶嘟囔着,“他好奇怪,很怕被人看到他身子一样,一直躲在那个女的后面。”
  “然后我就被他共浴的女子提刀追了整个鬼市......”
  作者有话说:
  白白:那请你解释解释,怎么知道我后颈有痣的?
  梅梅:(逃走


第81章 水事毕
  闵州夏日。
  赶在火烧云铺满整个天空之前,费永昌领人回到闵州,也没有停下喘口气,径直往南阳侯府去了。
  南阳侯府所处地段并不算繁华,宅院也不大,要不是门口那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和牌匾上圣上亲题的字样,很难让人把这一座朴素的宅院和侯府联系起来。
  费永昌下了马,松了披挂扔给了门房的小厮,大步朝府内而去,问道:“侯爷呢?”
  “此刻侯爷应当在后院池塘处。”
  得了任和钰的去处,费永昌也不用人引路,轻车熟路地转过几个门廊,到了荷塘边的亭子里,他反倒放慢了自己的步子,静静地站在亭子里候着。
  侯府的池塘并不算大,费永昌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看到正在塘中摘莲蓬的任和钰。
  此起彼伏拥簇的荷叶丛中缓缓划开了一道口子,任和钰抱着一大把莲蓬涉水上岸。
  费永昌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任和钰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上的莲蓬先送上岸,才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上来。
  荷塘里的淤泥沾满任和钰赤着的双足和挽起的裤脚,他穿着寻常人家下地干活的布衣,浑身上下只有头上的一顶草帽是干净的。
  他佝偻着背,身体前倾,护住怀中鼓鼓囊囊的东西,慢慢弯下腰,将撩起的衣袍的散开,顿时从里面滚出几个布满淤泥的莲藕。
  方才涉水上岸被搅起泥水慢慢平静下来,露出上头澄澈的水来。
  任和钰蹲在岸边,拨着池塘的水把刚才捞出来的莲藕一个个地洗干净,放进一旁已经有大半娄藕的篓子里。
  水珠顺着他晒红的皮肤滚落,在余辉的映照下发着亮一闪而过,滴落在篓子中。
  在用力搓洗莲藕时,任和钰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又随着他结束清洗的动作平息。
  洗完藕,浇了几掌塘中水将脚上污泥清洗干净,任和钰才抱着那把莲蓬进了亭子。
  “回来了?来,坐,帮我把活儿给干了。”
  示意费永昌一同坐下,任和钰拿起莲蓬剥起来,一边问话,一边指导他怎么剥莲子才不费力。
  “东西追回来了?”
  “没有。”费永昌憋着劲在和手上的莲子做斗争,“我遇到了梅韶,中间出了点事,林虎死了,东西也没了。”
  任和钰对他这种简略的回应已经习惯,“唔”了一声,将满满的一掌莲子放到盘中。
  “既然东西要不回来,没了就没了。”任和钰淡淡地回道,他抬起眼看了一眼费永昌手上坑坑洼洼的莲蓬,眼皮跳了一下,随口说了一句,“林虎死了,令夫人晚上也能好睡些。”
  费永昌的手抖了一下,拉扯下莲蓬的一大块皮来。
  “算了算了,你也就带兵还行,别剥了。”
  余光瞥见任和钰朝自己伸了手,费永昌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下一瞬,手中的莲蓬被抽走了,他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满是汗湿的掌心在身上擦了擦。
  “你和梅韶交过手了?怎么样,和他老子比,谁厉害些?”
  “他的武功路子没有他父亲大气,但比他父亲狠。”费永昌手上没了东西,只好局促地平放在膝上。
  “怎么,你得罪他了?”任和钰很快剥满了一盘,开始一个一个地挑里头的苦芯。
  青色的芯被他挑出后捻破在指尖,霎时流露出清苦的味道来。
  “临走时,密道炸了,梅韶正好在里面。”费永昌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没死。”
  “啧。”任和钰咂舌道:“半死不活的,不好办啊。”
  他歪了歪头,继续道:“白相在场吗?”
  “不在,我没敢待到他来,出事前就走了。”
  眼中蓄起一点赞赏,任和钰笑骂道:“算你识相,没有撞上他,他那双眼睛,看东西太毒,你这点道行还不够在他面前混。不过他还是会起疑的,只是拿不到什么确凿的证据罢了。”
  挑完莲子心,任和钰也不和他废话,捧者那盘玉珠似的莲子,看了一眼天色,眉间染上些喜悦之色,“到时间了,夫人该回来了,正好可以吃些。”
  费永昌的脑中还在他的上一句话上,有些急了,话脱口而出,“他发现了怎么办?”
  任和钰已经离了亭子,往屋内走进去,似是没有听到他的那句话。
  没过多久,他换了身衣裳出来,紫衣玉带,高冠束发,衬得他身姿挺拔,活脱脱一个世家子弟温润如玉的模样,没有半分方才的野性,连带着走路和言谈都变了一个样子。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门口候着的费永昌,往府门口走去,“跟了本侯几年,怎的性子还是这么急?”
  他的声音温和,没有带着半分责备的意思,却让费永昌不由地弯着腰,不敢抬头。
  “去把府上那根血参找出来赠予平东侯,那味药材最补气血,给他滋养正合适。弄丢了他泰山的寿礼,总归是我们失了体面,得补回来。”
  任和钰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过几日,你来府上拿我的手信,顺道捎带上我做的藕粉,选个妥帖的人送去沧州,给白相一个说法。”
  他笑着拍拍费永昌的脸,温声道:“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本侯自然会护着你的,去吧。”
  话音刚落,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府门口,任和钰还未来得及迎上去,轿帘就开了,露出一张娇俏可人的脸来。
  “夫君!”女子保养得很好,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澈得如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怎么自己回来了,我正要去接你。”任和钰眼中瞬间蓄起笑意,上前扶住她,轻轻把人搂了下来,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问道:“今日在外头可逛到了什么好东西?瞧你脸红的,以后热气打头的时候不准出去。我刚剥了些清热解火的莲子,待会用些。”
  “苦。”女子轻蹙了眉,猫儿似的撒着娇。
  “乖,就吃两颗好不好?”任和钰耐心地哄着把人往府里带。
  女子在看见费永昌的时候停了下了,乖巧地行了一礼,“费将军。”
  费永昌赶紧回了礼,向任和钰作揖后,就出了府门。
  身后传来女子小声地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吗?费将军怎么来府上了?”
  “瞎想些什么,只是费夫人近来有些思虑不安,他来问我要些安神的方子,就是配给你吃的那种。还不是都怪夫人总说我像个江湖郎中,这不,费将军就来问我要方子了。”
  随着费永昌走得越来越远,两人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湮灭在嘈杂的蝉鸣中,寻不见分毫。
  十几日后,任和钰的手信连带着一罐藕粉摆到了白秉臣的案头。
  信中言辞恳切,为费永昌在威虎山的鲁莽举动赔了不是,问了梅韶的伤情,并问白秉臣要那个偷盗的贼人。
  合了信,白秉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觉不出什么。
  任和钰要的人早埋在了山洞里,是交不出了,即便白秉臣还是认为偷盗寿礼这件事本身就不存在,可人死灯灭,没了线索,他也只好装聋作哑。
  之前梅韶拷问过山寨上的人,只有林虎身边的一个亲信说见过那个贼拿了东西私下见过林虎,时间也和费永昌所说的寿宴对的上。
  江老爷子的寿宴确实是在那个时候,林虎身边的人也见过偷盗的贼,所有的线索都严丝合缝地拢在一起,看着像是那贼知道自己逃脱无望,身后新认的靠山林虎又死了,才动了和梅韶同归于尽的想法,可他一个才来威虎山几日的人,就凭着一点宝物就成了林虎的心腹,还知道寨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火药的藏身之地,这也太过令人咂舌。
  可如今没了其他有力的线索,白秉臣也不能凭空妄自揣测,只好将这份疑虑暂压在心底。
  寿宴上真实的事件只有作为东道主的江家知道,白秉臣便修了一封书信,让方敏等着平东侯在泰山家小住一段时间回来后,亲自交到他的手上,问一问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再做打算。
  在梅韶将养的这段时日里,方敏也没有闲着。
  威虎山被剿的消息传了出去,沧州剩下的寨子都识趣得很,接连地让开了疏通沟渠的路,还附带着将吞并的湖泊吐了出来。
  沧州的汛期平稳度过,清剿威虎山的折子也递了上去,这两日梅韶和白秉臣收拾了行李,准备启程回都。
  威虎山爆炸事后,白秉臣派人清理完炸塌的密道,发现了还有不少残余的火药。
  林虎的手法很是老道,他将火药分批地放在密道的暗格里,每个地方都做足了防水防火的措施,以免一个地方的火药爆炸后会波及其余的地方,因此威虎山的那场爆炸只是炸毁了中间的一段甬道,梅韶也算是运气好,才能死里逃生。
  火药、兵器、马匹,这三样战场紧俏的物资都汇聚在威虎山,再联想到暗香阁对黎国军权的掌控,不难得出背后黑手是想先削弱朝廷兵力,再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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