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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卿 (临安教司)


  白秉臣转过身子,看着戚钧,嘴角带上一丝笑意,眸子却带着寒意:“我也从来没有听说有戚大人审问不出来的犯人,还要陛下把我调过来辅助的先例。既然想让我问出些东西,戚大人最好还是按我说的去做比较好,不然违逆圣意,耽搁了审问,大人担待不起,我也担待不起。”
  戚钧没有回话,“哼”了一声,转身又进了牢房。
  白秉臣这才放松下来,感到身上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乍松了心神,梅韶身上血迹斑斑的样子在脑中闪过,不由呼吸一滞,连步子也迈不动了。
  前来接他的江衍看他脸色苍白,忙上前搀扶住白秉臣,往马车走去。
  “信送过去了吗?”白秉臣借着江衍手臂的力量,堪堪站稳身子,缓了一会。
  “送去了。”
  缓和了一些,白秉臣坐上马车,却在江衍要驾车离开时,叫住了他。
  “我不回去了,你回府让人收些随身衣物来。”
  见了梅韶今日情状,他实在是怕,要是自己不在牢中守着,万一有些下手没轻重的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他恐怕要自责一辈子。
  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白秉臣才敢在马车里,无声地落下两行热泪。
  作者有话说:
  回忆应该还有两三章的样子,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话说,有没有人发现我们梅梅白白一个是属兔的,一个是属虎的


第58章 行刑日
  秋风乍起,倏而已是月余。可诏狱阴冷,难分昼夜。
  几个狱卒围坐在小桌旁,就着酒,吃着简单的午饭,他们也不嫌弃刑房传来凄厉的求饶声,说说笑笑的,很是自足。
  “呸。”从刑房里走出一个老狱卒,他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似是要吐出溅在脸上的血腥味。
  围坐的的几个狱卒看见他来,忙往一旁挤了挤,给他让出个位置来。
  那老狱卒也不急着坐下,扶着桌子先喝了半碗浊酒,眼睛瞥到一旁放着的几只烧鸡、几壶好酒上,它们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没人动过。
  “又要送人上路了。”他浑浊的眼睛流露出看惯生死的淡然。
  自秋叶初黄,诏狱里会时不时地出现这些好吃食。这是给要上路的犯人们吃的,狱卒们自然不会动用分毫。管他什么天命贵胄,进了这死牢,除非天意转圜,否则只有等死的份。生前多么风光得意,死之时也只得这一只烧鸡,一壶好酒,别的都带不走。
  “是前几日苍山事变的几位将军,今日就要菜市场受刑示众了。”有狱卒轻轻地咬耳朵道。
  “吃完你的饭,正经当差去,嚼什么舌头!”从外头走来一个小吏,引着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进来,恰巧听见狱卒们私下的议论,出言训斥道。
  “我去送他一程,大人不必跟着了。”白建业拿过桌上的一份断头饭,轻车熟路地往牢狱深处走去。
  小吏面上连连称是,还是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守门的狱卒打开门锁,白建业余光瞥见跟过来靠在墙角的小吏,也没有揭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走了进去。
  牢房里头只有上头有一个小窗,撒下些光亮,照亮一小片地。
  梅洲正朝着那小窗上扔馒头碎,看着几只小雀抢着啄食。若是忽略他手脚的枷锁和一身囚服,恍然间,白建业真以为是自己初见梅兄时的样子。
  他放下烧鸡和酒,梅洲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好歹同僚一场,我来送你最后一程。”白建业席地而坐,将酒碗放好,借着袖袍指了指外头。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正在墙面上露出一角,微微晃动。
  梅洲心下了然,顺从地坐在矮几上,看着他将酒倒出来,嗤笑一声:“是我识人不明,结交了一个叛徒,才有今日之祸,你是特意赶来看我笑话的吗?”
  白建业目光下垂,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写道:帝暂未疑。
  “我早就劝说过梅兄,登高易跌重,你身处高位多年,若不是贪得无厌,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白建业冷笑着道。
  梅洲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渍,心中安然大半,看向白建业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期盼,嘴上却道:“成王败寇,自古通理,你我不是一路人,难以言谈。”
  他蘸水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是写道:吾儿?
  尚安。
  “若是你能说出梅家在军中交好将领的名字,或许陛下顾念旧情,还能留你一个全尸。”白建业朝他报以宽慰一笑,眼中微光闪过。
  梅洲会意,起身掀翻了矮几,狠狠地掐住了白建业的脖子,恨恨道:“告密小儿,若不是依仗我梅家,你怎会有今日荣耀?首鼠两端的卑鄙小人!”
  梅洲的手劲极大,很快就掐得白建业无法动弹,他惊声呼救,外头的狱卒赶忙进来,就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饭菜酒水和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狱卒忙上前要把两人分开,在要被掐得窒息边缘,白建业听到耳边有人轻声道:“前路艰险,望君珍重。”
  “大人,没事吧?”狱卒看着白建业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由出声问道。
  白建业借着狱卒的力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眼中带泪,似是方才被掐得急了,流淌出来的。
  只听得里头梅洲放肆大笑着,笑声不羁,带了几分疏狂快意。
  仿若心事已了,可以快意踏入刑场,从容赴死。
  ————
  刑部厢房里。
  白秉臣刚和衣躺下,原本清隽的面容多了几分愁绪,眼下的乌青又积了一层。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吃住都在刑部,在外头的人看来,说他贪慕权势,恨不得早早地定下梅家叛乱的罪名,自己好趁势上位。
  初初听时,白秉臣心中还有有些不适,可渐渐耳边落了更难听的话下来,他倒反而凝心静神下来,一心盯着牢房内的动静。
  戚钧还是听了他的话,唤了个大夫进来给梅韶诊治,虽说只是草草地上了一些外伤药,可有着白秉臣拿捏审讯的时间和力度,梅韶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上许多,至少没有初见时那么意识不清。
  每隔几日,白秉臣就要上报审问进度,即便梅韶并不配合,他也要想方设法地寻些由头遮掩过去。
  在刑部行走久了,白秉臣逐渐意识到,很多事情单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现在自己正如履薄冰,表面上是同僚口中炙手可热的新贵,背地里又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盯着他的举动,寻找着他有没有勾结梅家的罪证,他必得将自己的情绪包裹得严实,才能不让人看出一点破绽来。
  他开始学着如何拉拢下人,让守门的狱卒帮他留意着梅韶的状况,他逐渐习惯了见人三分笑脸,说话半假半真,他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温和的、平缓的,笑容浅淡的,让你找不出他的任何错处,可也不出挑,就那么静静的样子,只叫人看着,都能沉淀下三分火气。
  他可以从容地审问梅韶,甚至还带着浅笑,去逼问他那些被问过无数次的问题,而没有丝毫火气。他冷得生人勿进,可待你走近几分,他又温和周到得叫你不知所措。
  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月余时光,将他打磨成如今喜怒不言表的样子,就连原本清澈干净的双眸,也盖上了一层温浅的笑意,叫人摸不透虚实。
  “白大人!白大人,你快去看看吧,梅韶他想要自戕!”一个狱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敲响白秉臣居住的厢房门。
  “怎么回事?”平淡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急躁,很快,白秉臣就打开了门,随着他往牢房走去。
  “都怪新来的几个狱卒没规矩,交班的时候议论了几句今日处决苍山逆党的事儿,叫他听见了。”
  闻言,白秉臣心中狠狠一跳,面上却不露声色:“今日就是行刑日了吗?”
  “大人您成日里在厢房里和牢狱里待着,都没发现天儿都凉了吧。”狱卒见他好说话,也多说了两句。
  白秉臣嘴上敷衍着,脚下却不由加快了些,不一会就到了梅韶的牢房外。
  几个狱卒正牢牢地制住他,钳住他的下巴,避免他咬舌自尽。
  白秉臣粗粗打量了一下梅韶额头上的血迹和墙面上的血痕,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心中一时又急又恼,却无处表现,只好深深地看了梅韶一眼,亲手扼住了他的下巴。
  “你想寻死?”白秉臣的瞳孔微缩,下手的力度也不轻,“没有明发的旨意,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原本蔫在一旁的梅韶,听了他的话,目光渐渐聚焦到面前的这张脸上,他突然笑了,带着口中鲜血,流到白秉臣素白的手上,“我的父亲、兄长、还有众位叔伯,他们死在你们白家手下。白秉臣,今日午时处决,你去看了吗?”
  白秉臣撇过头,没有回应。
  梅韶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不敢去看?你是怕他们午夜梦回,来找你索命,还是怕自己心下不安,昼夜难眠?”
  “我问心无愧。”白秉臣回望向他的眼,坚定不移地吐出这句话。
  似是为了激怒梅韶似的,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轻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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