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靖:“那是我的狼狗。”
元小延:“......”
大爷你个南二狗的!
难不成那臭出天际的药丸就是用狼狗的粪便做的!?
虽然对南风靖的话半信半疑,但元小延离开铺子时,还是特意挑了夜市最旺的时辰,走了行人最多的路,正是一路无事,心里洋洋得意以为南风靖在危言耸听时,却架不住离家门前,那只有几步远的那条黑暗巷子。
月黑风高!真来了人要拐带他!
“大爷!轻…轻点!”
元小延被绑,手脚生痛,脑子发懵,面对着眼前的两个壮实大汉,大气不敢出,呼喊也不敢大声,只晓得不住地求饶:
“咱有话…有话好好说,别使力!放心,大爷放心,我…我是配合的,我真的配合...不叫不喊...只有你轻力点,痛啊,大爷,壮士,侠客,英雄,嗯呜......”
一个劈掌重重下来,元小延的聒噪声当即没了,意识也没了。
世界顿时安静。
不远处的屋檐暗角。
南风靖远远地望着被麻袋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呵笑。
真是蠢笨如猪。
“主子爷,已经准备好了。”旁边的人轻喊了一句。
正是那家丁,肖峥。
“去吧。”南风靖挥了挥手,“跟着那个蠢的,看着情况办事,别被发现了。”
“是!”
额头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元小延在昏睡中一下子就蹦醒过来,痛得整个人精神抖擞,虎躯一震
眼睛一睁开,元小延就被眼前的黑暗吓得一阵慌张,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好不停地眨眼睛,好适应满目的灰蒙。
嘴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双手双脚也被绑住了,元小延轻轻地动了动手脚,手掌所摸到的触感,粗糙得很,看来自己是被藏在麻包袋子里了。
脑子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惧怕,但因为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倒不至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慌乱,他努力地压住心中的惧意,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
南风靖呢,那厮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保护自己的吗?
四周没有声响,也不知道此时是何时,此地是何处,看来南风靖这个臭男人是指望不上的了,元小延在恐慌中冷静下来,并决定尝试自救。
试着动了动,发现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没有人,元小延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正想要慢慢坐起来,突然‘啪’的一声响,传来了房门与门扇相撞的声音,吓得元小延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后背顿时冒出一层薄汗。
进来的人是南风靖吗?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元小延感觉到自己的心肝儿随着脚步声,跳得一下比一下高,就如雷鸣一般响亮。
“都安排妥当了?”一把陌生而粗犷的声音响起,元小延顿觉如跌深谷。
不是南风靖,这把声音绝对不是南风靖!
“放心大人,都安排妥当了,不费功夫,也没有人发现。”另一把声音回应道,带着沾沾自喜的得意与献媚般的讨好,“小的已经跟荣珍铺的掌柜说好了,让他贴出告示,关店几天,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老掌柜!想不到被南风靖猜对了,老掌柜居然跟这些人......
元小延眼角发红,拳头忍不住紧紧握起。
“大人,现在就把人送到南府去吗?”
“急什么?”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把人弄到手,怎能便宜了那姓南的!通知下去,先把人送去我府上的地下室,你知道的。”
“大人莫非是想?嘻嘻,晓得咧,晓得咧,小的这就安排去办。”
元小延被这猥琐的声音炸得脑子轰隆直响,生生忍下了满腔的恶心,努力诈尸,当感觉到自己被拖着走时,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到,自己早就被盯上了,而老掌柜在这件事上,也掺了一脚!那是不是代表,从老掌柜不嫌弃他口吃的毛病,把他收进铺里当学徒时起,这些歹徒,就已经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元小延心灰意冷,泪水流得更凶了。
人被拖着走,一路颠簸坑洼让元小延浑身上下痛得难受。他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怕,怪自己愚昧无珠,错信恶人,又怪自己尽信了南风靖的话,说什么最终都会被送去南府,能保命,可他都快要被吃干抹净了,保住了命,保不住贞操啊!
不行!他要逃,他一定要逃,他做错什么了?他一不抢二不偷三不犯恶,只想娶个媳妇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凭什么要他遭受这些屈辱!天子脚下,月黑风高,就这么拐带劫绑普通百姓,还供那些达官贵人去享用!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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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延开始留意着动静,自己被丢在地上拖拉着,一路上,因与地面的摩擦,他的手脚已经擦破皮了,便暗暗使了劲,扒着地面。
果然有效果,不到一会儿,拖拉的人停了下来,而绑着自己麻包袋子,被重重地放到地上。
元小延吃了痛,但内心是庆幸的,好歹是停下来了,可还没高兴几秒,却又听到拉着自己的人不知朝何处喊道,“去他娘的,太沉了,来两个人,把他搬上马车。”
要被运走?
元小延本以为拖他走的,只有一个人,便想着看情况脱逃,可如果再来几个人,自己又被搬上马车送离这个鬼地方,不仅更难脱险,南风靖和他的狗,也更难寻到自己了!
不要啊!他不想落入歹人的手里啊!
他还没娶媳妇的!家里那两头当聘礼的猪也还没有养肥啊!
南风靖呢,狗呢,不是说会保护他的吗?
莫非是没有发现到他被关绑在麻袋里?
恐惧与慌乱如洪水般不断冲斥着元小延的理智,他的思绪混乱得再也顾不上其它,使尽劲开始在麻袋里挣扎,被捂住的嘴巴,扯紧嗓子呜咽。
“呜呜呜......”
“要命的,这臭贱货居然醒了!来人,快来人,给我打!”
随着吵闹声与跑步声的响起,元小延突然被无数东西砸打,被狠踢,铺天盖地的毒打伴随而来的疼痛,让他脑子发花,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开了一般,痛得他唾液直流,满脸都是眼泪水,鼻水与口水。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元小延几乎失去了意识,眼前全是黑的,浑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不酸的,是不痛的,没差着就地大小便失禁。他躺在麻包袋子里,恶心犯吐,却一动也不能动,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迷糊中,他好像听到一声悠远的狼嚎。
失去意识前,元小延什么都没想到,只觉得自己太冤了。
真的太冤了。
他到底遭了什么孽,为什么要受这些罪。
早知如此,他就把家里的猪杀了,好歹饱腹一顿,不至于现在变成饿死鬼。
醒来的时候,元小延觉得自己浑身都重,如沉入深渊海底,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
阳光刺眼,照得元小延口干舌燥,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蠢蛋,醒了?”
元小延眯着眼睛,吃力地看着眼前站得悠然淡定的南风靖,若不是他现在浑身都使不起劲,他必定把这个混蛋狠揍一顿。
“还能活着,你就好好感谢我吧。”
南风靖双手抱胸,口中喋喋不休,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厌,“就没见过有人蠢成你这个样子的,就算是被抓,清醒过来,难道就不晓得装一下?白白挨揍不说,还打乱了我的计划。”
南风靖的话带着愤愤不平的岔气,元小延听在耳中更觉堵心。自己被毒打了一顿,本已浑身难受,还得要听这个狂妄自大口没遮拦说话带刺人品奇差性子恶劣的南风靖训话!
元小延心里憋着一道气。
南风靖还一直说个不停,烦人得很。元小延心里暗暗哼了一声,索性装作听不见,使力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看着是一个小房间,不算大,桌椅齐备,干净整齐。
一看就知道是南风靖自个儿的地方,元小延也懒得问是哪里,已是青天白日,看来昨晚自己是被救下了。
但无妄之灾着实是冤,元小延已经没有心情跟南风靖伤风悲秋,他轻力动了动自己的双手双脚,发现还是痛得钻心,索性老老实实地躺着。
“你觉得怎么样?”
南风靖见元小延一直没有说话,反倒关心起他来了,“你身上的伤口不少,有几处是重伤,大夫说痛是难免的,得休养数日。”
元小延看着他,这人说的真是废话,他自己感受不到受伤的轻重吗?正痛着呢。
说废话的南风靖显然没想到自己被默默吐槽,说道:“昨天晚上,可有听到什么线索或者是看到什么人?”
元小延想了想,不知道昨天听到的那个‘地下室’算不算线索,但此刻他口渴得很。
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南大少爷养尊处优云端之上,自己低微平民身份下贱,就算渴死都不能劳烦大少爷,但现实所遭遇的疼痛与口腹的难受让元小延的理智飘零如无,不得不开口,“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