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两下,发现顾銛没有心软的意思,小豆苗就起来,凑在顾銛跟前,“小爹,小爹,你昨天跟你男人出去了是吧,我闻到你身上有饭味儿了,你们出去吃饭了?”
“是啊是啊,我们吃好的了,没给你带。”顾銛一边穿衣一边说“饿着吧您吶~”
“小爹,小爹,外边好玩么?你好些日子没带我出去了。”小豆苗怀里抱着昨日顾銛穿过的衣裳,意犹未尽地把脸埋进去使劲吸了一口气“梅菜扣肉,我闻着梅菜扣肉的味儿了!”
“有!有梅菜扣肉,还有秦伯跟秦钟呢!”顾銛把小豆苗抓起来,“赶紧的!等二十四日,我已经跟冯嬷嬷说好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八仙楼,有梅菜扣肉,也有糖醋鱼。”
一听说有好吃的,景和也忘了装睡。两个小家伙高兴地叫了两下,就凑在一处嘀嘀咕咕。
顾銛画了个大饼,然后抓住小豆苗开始洗涮,先在屋里拉筋,然后出去耍顾家枪,叔侄两人动作齐整,有模有样。东方渐渐天光大亮,直至一刹那光华满天。
不多时,竹韵来到还我读书处,在门口叫了顾銛出去。
“顾公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顾銛道了谢,请竹韵代他照看一下景和。说来,侯府的人都以为小豆苗是他给景和买来的小厮,顾銛也从未辩驳过。随便他们怎么理解,越不在意小豆苗越好。
顾銛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衣服,一边疾走一边思索。
刚才竹韵说,大嫂今日向母亲请安,说玉楼春没办法唱堂会了,眼看祖母的寿诞只有十多天的时间,请母亲尽快换个班子。这事说来有意思,这个舞阳郡主平时一副看破红尘半死不活的样子,府里的事都不在意,怎么玉楼春的事儿知道的这么快?话说回来,这红伶班难道给她广告费了?她怎么总是在推荐这个红伶班呢?
“红伶班啊,我倒是听说过。如今要说这永安京里最好、最红的班子,非红伶班莫属了。前日里景阳侯府的老夫人忽然想听戏,请他们去唱堂会,还给往后排了半个多月。”顾銛走到门口,正听到月娥说话。“话说回来,这些事情哪能劳烦大嫂呢,我家三少夫人不是向来跟那些戏子很是熟识么,怎么祖母的寿诞上他反而不管了?”
梅香撑起帘子,向里面报了一声“夫人,顾公子来了。”
“有些日子没听人说过‘三少夫人’这个称呼了。”严嬷嬷一边给顾銛上茶,一边云淡风轻地把月娥那话怼了回去。“三少侧夫人进门晚,想必是不知道,老夫人说过,以后都叫顾公子。”
月娥昨日里过得煎熬,今日一早来请安是假,想让舅母去阮府给母亲撑腰是真。舅母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诰命夫人,她要是去了阮府,那起子贱人野种是不得不跪的,正是春寒料峭,她就不信这刚生了孩子的妇人跪上个把时辰将来还能勾引男人!
谁知一来这里还没来得及说正事儿,那个郡主大嫂游魂一样飘了进来。形势比人强,人家既是郡主,又是大嫂,当然要人家先说。谁知这人一来说的就是戏子什么的没影子的事儿。
月娥心下不顺畅,母亲还在房里等她的话,她在这里,正事儿没说出口不说,反倒被绊住了,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只得干着急。灵机一动,顾銛不是爱唱戏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给他办不就行了,赶紧打发了大嫂,她还要同舅母说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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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打脸pia~pia~的,口口声声说要加快进度,基友以为我会两三章结束一个案子,结果……
我尽量四十章之前结束案子,然后加快感情进展,毕竟案子才是推进感情的利器。
另外,有读者对绿沉有些懵,我这里简单说两句(这句话一说感觉自己像个领导)
首先,这是个男男生子的文,也就是说一部分小受点亮了生子技能。绿沉就是其中一个,顾锋顾銛都是他“生”的。字面上的意思。
其次,生子技能是一种显性遗传,而且男人生子只能生出男娃。男娃还能生娃,生出来的还是男娃。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最后,说到挥泪斩绿沉,这是个伏笔,所以不能说太多。大概就是,皇上“看似非常不得已”地把绿沉咔嚓了,然后看似很悲痛地赔給安国公顾石一个真女人做老婆(赐婚的,忘了什么公主,还要去查,好烦……大家将就着看)。
以上。
第35章 红伶
顾銛在大嫂下首坐定,跟严嬷嬷略说了两句,知道了大家在说什么事儿,想了一下不准备发表看法,决定沉默以对。对于这安家的后宅,他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说不出来。
从前在顾家,也就是安国公府,私底下也算不上和睦,他回京的时候不多,却也听说过一些阴私。跟安国公府相比,安家看起来平和得有些过了头。
父亲那边就罢了,母亲手段高明,姨娘们个个都是本分的人。每人一个庶子,没有的也给过继了一个自小养着,只等将来儿子成婚自己就能跟着出去做老太君。虽说出去之后就算安家旁支,但是谁不爱自己当家做主啊。有了盼头,自然也就看不上这府里仨瓜俩枣的蝇头小利,也不屑于言语间的一两句机锋官司,反而一派祥和。
大哥那里只有大嫂一个,听说郡主嫁人应该是另辟一个郡主府的,除非夫家是侯以上的勋爵。大哥不是侯,却在定亲前已经上折子请封了忠勇侯世子,所以也就没有御赐的郡主府,只是在忠勇侯府里另立了一个院子。让顾銛总觉得怪异的,正是这个沐华院。总觉得……那个院子出来的人,神神秘秘阴森森的。
这不,眼前的大嫂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眼睛里却一片精光。她身后的紫屛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地伺候着,眼睛却趁人不注意时紧紧盯着在座的几个人,目光中警醒得很,不像个伺候主子来给婆母请安的丫头,倒像个卧底的警·察。
可惜顾銛这个沉默的想法也只是自己想想。忠勇侯夫人看顾銛喝了口茶,先是过问了一下景和,又问他知不知道玉楼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母亲的段位摆在那里,人家说的是“銛儿近日听说了吗?玉楼春卷进案子了,好像就是华儿最近正在办的。也不知道你祖母寿诞时还能不能来唱堂会。”
顾銛回忆了一下昨天安韶华说的,摇了摇头。“大概是来不了了。母亲可有备选的班子?”
昨个下午顾銛才从安韶华那里听说段锦堂在京兆府那里抵死不认罪,受了一轮大刑,大概是不行了。顾銛对那些刑罚只有个大致的理解,很多刑就算撑下来,证明了清白,也难免会落下残疾。可惜自己知道的迟了。段锦堂虽说出身低微,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恰又是个懂戏的。顾銛与他神交已久,私引为知己兄弟。
事已至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顾銛托安韶华去京兆府大牢说两句话,看能不能保段锦堂一命。晚间吃饭的时候也悄悄吩咐了一下秦钟,让他用安国公府的名义去关照一下,就说无论是否证明清白,起码要让人活着。若是可以,最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不止是段锦堂,玉堂春的其他人也一样。
可是这府里,且不说终日礼佛的大嫂如何知道京兆府尹办案子的内幕,毕竟这个案子虽说坊间传闻很多,但是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小玉楼进去了,不知道牵扯到了整个玉楼春。再说这个红伶班,就从大嫂这里听说过好多次了。
顾銛想了又想,对红伶班的印象还只是前些天,元宵节吧,八仙楼要请个班子唱堂会,他懒得管,就让掌柜的自己看着办。最终请的就是这个红伶班。隐约知道红伶班有一对双生姐妹花,名唤洪庆云、洪庆霞。姐姐洪庆云是女小生,妹妹洪庆霞是青衣。秦钟说红归红,姐妹俩心思不在戏上。
管他呢。女儿家,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女儿家,心思不在戏上也不能说是不对。只是这红伶班近日里大嫂说了太多次。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红伶班跟大嫂什么关系,反正跟自己没关系。于是把关于玉楼春能说的点了一下,安夫人何其聪明,闻弦音知雅意,点了点头不再说此事。
安韶华又是一晚梦里乾坤,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头痛欲裂,耳鸣如鼓。
月娥昨晚来过一趟,送了醒酒汤,却坐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安韶华心里念着案子没太在意月娥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月娥又自己回去了。入夜又让兔儿来过如松堂两回,叫他过藏月居去,都被安韶华拒绝了。临睡,春桃身边的一个嬷嬷过来,说锦儿小姐发热了,安韶华便去看了一趟。
安韶华刚进屋不大会儿,月娥就打发桂儿来问了情况,春桃在一边不冷不热地回了两句。等桂儿离开,春桃抱怨了好一会儿,大约就是说月娥现在不过是当着安韶华的面做做样子。安韶华吹着冷风走了半晌的路,听了一耳朵牢骚,心情憋闷地回去如松堂,却睡不好了。复又起身,翻着案宗看了大半宿,有了些许头绪。
安韶华醒来就去了刑部,同僚们看他的样子都显得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