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动澜摇摇头,“不对。”他立即起身,还吩咐身边的人现在就去宫门找宋翎,调动禁卫军待命,再派人去请沈瑜舟迅速入宫与宋翎汇合,让江述带着护符赶去城外大营随时待命
叶动澜赶到寿喜宫,这下无人敢拦,他推门进去,寿喜宫里一切如常,只是屋内没有见到任何人,太后和宇文柘都不见了。
“太后和陛下离开过这间屋子吗?”叶动澜冲出房间,抓住一个人问。
宫女和太监不知发生了何事,颤颤巍巍,“未曾离开过。”
叶动澜闭上眼,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寿喜宫带走两个大活人,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对手。
“告诉宋翎和江述,迅速封锁宫禁和京都。”
身边的人迅速行动起来,叶动澜又返回屋中,桌上的熏香还在燃着,屋里没有其他味道,一切物品也都稳稳当当的搁在原地,叶动澜忽然瞧见桌子下露出一段流苏,他弯腰拾起,是一块玉佩,与曾经他拿宇文柘的那块一样,但是他的那块早就被摔坏变成了金镶玉的小物件,而这一块完完整整,色泽润丽,玉上工工整整的刻着“平安”二字。
江述告诉过叶动澜,宇文柘的这块玉佩是淑太后诞下皇子时,皇帝赏赐的一对上等羊脂玉,淑太后叫人刻了字,宇文柘自小带着,那这块一模一样的玉又是从何而来呢?
叶动澜找遍了整个寿喜宫,都没找到一点痕迹,宋翎和沈瑜舟带禁军封锁了皇宫,却也没有找到半点异常,现在只等江述全城搜查的结果了。
叶动澜手中摩挲着那块羊脂玉,玉染上了他的体温,变得温暖,但是叶动澜却觉得浑身发冷,没有什么比宇文柘的安危无常让他担忧了,他太怕了。
直到日暮,夕阳渲染着紧张又肃穆的皇城,像是血一样染红了天边的云,“澜王殿下,有下落了!”
忽然有人来报,“殿下,陛下上了城墙,”,叶动澜没有抬头,那人似乎是怕叶动澜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他在城墙上。”
不待那人反应,叶动澜已经抓起靠在身边的剑冲了出去,他在皇宫里狂奔,有人迅速牵来木石,兴许是那人牵的急,木石有些焦躁的跑着,叶动澜拉过马缰便翻身上马,迅速驾着木石飞驰而去。
城门口,早有人等着,叶动澜收紧马缰,却等不及木石停稳就跳下马背,过来牵木石的士兵险些被木石的力道拽倒,叶动澜却只是踉跄了一下,迅速起身跑上城墙。
“阿柘!”
叶动澜的腿被刚刚落地的动作震的生疼,他对着背对自己的身影喊道。
宇文瀛站在城墙上仰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衣,单薄的身影在这样恢弘的背景下显得十分凄美。
“阿柘。”叶动澜又喊了声。
第249章 抉择
叶动澜喘着粗气,心中惊魂未定,正要走过去,却突然被人拦住,他抬头,发现面前竟是消失了很久的沈子陵。
“你怎么在这?”叶动澜登时戒备起来,沈子陵跟着宇文汀多年,宇文汀出逃后他也不见了踪迹,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还不来人将叛臣押住?”
叶动澜下令,身边却无人动作,他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守城的士兵都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他带来的人都被拦在了城墙下。
“你们......”
“怎么?”城墙边的人转过身来,确实是宇文柘的模样,但叶动澜却莫名觉得这人并不是宇文柘。
那人笑了笑,有人带上来两个人,赫然是失踪的淑太后,另外一个被蒙着头,可是他身上的水绿色的长袍分明是叶动澜先前送给宇文柘,也是宇文柘去寿喜宫时穿的那件。
“你不是在找我吗,为何一直在瞧旁人?“宇文瀛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咄咄逼人。
叶动澜收回视线,仔细打量面前的人,他似笑非笑,脸上的神态是叶动澜从未见过的,“你是谁?”
宇文瀛笑了笑,“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本以为你会一直记得我。毕竟我在你面前亲手杀了宇文汀。”
叶动澜皱着眉,被蒙着头的人听了这话猛烈地挣扎起来,连淑太后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宇文柘。”叶动澜后退了一步,当时他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情,原来就是这么简单,那个陌生的,说不需要他的,根本就不是宇文柘。
宇文瀛走到淑太后身前,把那人的蒙头布揭开,那才是真正的宇文柘。
宇文瀛抬起宇文柘的下巴细细端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和我这个弟弟,其实也没有那么像。”
宇文柘啐了一声,“残害手足如今又挟持亲生母亲,朕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手足?”宇文瀛不屑,“我从小连姓都没有,哪有什么手足,勉强叫你一声弟弟,不过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而已。”
“如今朕在你手上,这天下,你想要就拿去便是,在这城墙上唱什么戏。”宇文柘鲜少说话如此犀利,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打着他的名号杀了兄弟,对亲人手足也毫不客气,属实叫他喜欢不起来,更难以礼貌以待。
“错了,这天下我随时可以收入囊中,你对我的作用不在这,”宇文瀛摆摆手,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头被带上来,身上还背着个大药箱,应当是个民间的医者,宇文瀛让开半步,让那医者走到宇文柘身边,“我要的不仅仅是天下,还有一样我今日就要讨来。”
淑太后好像明白过来,挡在宇文柘与医者之间,“瀛儿,他是你弟弟。”
“是啊,所以他的心最适合我。”宇文瀛抓住淑太后的手腕,用力握紧将她往旁边拉去,“母亲,只能怪你当时把这颗完好的心脏给了他,也选择了他。”
“可是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啊,你先天患有心悸,在宫中那么尔虞我诈,你活不过几年的。”
医者还在细细用烈酒擦拭从药箱中拿出的利刃,淑太后还在哀求。
“是啊,我活不过几年,我瞧过的大夫都这样说,可是上天偏偏叫我活下来了。这不就是给我新生的机会吗?”宇文瀛手背青筋暴起,手上的力气很大,淑太后皱皱眉,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母亲,这次,你还不选我吗?”
第250章 追赶
“瀛儿,这样是不行的,不......”淑太后想辩解,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亏欠宇文瀛太多,实在难偿。
医者擦拭好了利刃,抬着枯槁如树皮的手要去解宇文柘的衣领,淑太后拉住他的衣角,他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宇文瀛抬手将他扶住,反手给了淑太后一巴掌,“母亲,你就这样不想让我活下去?”
淑太后捂着脸,玉簪落地,黑发散乱,她的嘴角渗出了血,狼狈不堪。
“可我偏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用他的命换我的命,活着坐上皇位的。”宇文瀛抬手叫人把淑太后拉到一边,吩咐医者继续动手,
宇文柘挣着身子,拒不配合,医者拱了拱手,“公子,咱们还是带回去给陛下施了针再......”
宇文瀛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他身后的人也很识相的押着宇文柘从另一侧下了城楼,而叶动澜还未从沈子陵一众的缠斗中脱身。
“沈子陵,我不想杀你。”叶动澜手上的剑上沾满了血,脚边倒着几具尸体,可是还是有人补上来,沈子陵就像个狗皮膏药缠的他毫无办法,可是沈子陵再怎么说也是沈瑜舟的哥哥,他不能下杀手。
“我也不要你的命,我的任务是拖住你,仅此而已。”沈子陵又闪身躲了叶动澜一剑,“让你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总比让你们做黄泉鸳鸯有意思的多。”
叶动澜一惊,分神往沈子陵身后看去,方才吵闹的一群人不见了踪影,叶动澜有些心急,手臂上被划了一剑,他才回神提剑砍了自己身后的人,而后又利索的解决了几个人,可是这些人无穷无尽似的围上来。
“别分神,你要是交代在这了,可就没人救他了。”沈子陵笑嘻嘻的舞着手中的剑,招式像在玩似的。
眼见宇文柘被带走,再耽误时间就来不及了,叶动澜咬牙假意将剑直指沈子陵刺去,沈子陵下意识往后一躲。
叶动澜抓住时机,手上的剑势一收,将几人掼到一起,撕开一道口子,迅速转身跑下城楼,宇文瀛的人马已经绝尘而去,叶动澜骑上木石迅速追去,江述和沈瑜舟清扫城中叛党刚到城门口,尚不知形势如何,就只见叶动澜追着一队车马而去,只能赶忙跟上。
叶动澜虽然耽误了些时间,但木石跑的总比马车快,渐渐的能追上他们的尾巴,叶动澜死咬着,不管他们怎么绕路,叶动澜始终跟在后头,
“看看,又是一个不要命的。”
宇文瀛啧啧称奇,宇文柘却不屑于开口同他讲话。
“你说你凭什么,活的平庸又窝囊,偏偏那么多人在意你。”
“没凭什么,以心换心罢了。”宇文柘冷着脸。
“说的好啊,以心换心,也是我想要的。”
宇文柘不再同他对话,耳边尽是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其中还有混乱的马蹄声,宇文柘耐心地听,因为他知道这些马蹄声中,有一个来自于木石,那匹纯黑色的,桀骜不驯的马,叶动澜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