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沈墨寒看着安静柔和的青年,微微叹息。
他的手几次不自觉地想轻抚过去,摩挲青年柔嫩的脸侧,但最终还是克制地收回手。
沈墨寒顿觉心下无力——
若他并非是洛云舟,该有多好。
*
翌日。
洛云舟轻颤了颤眼皮,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景色让他有些发蒙,脑袋鼓胀。
他揉了几下太阳穴,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似是......被沈墨寒逼出了煞气......再后来,就有些记不得了。
洛云舟起身推开屋门。
沈墨寒似是早已起来,此刻正在门前的小院练剑,招式灵力,蕴含着极强的杀气。
“醒了?”沈墨寒余光瞟过青年,收回剑招,淡声问道。
洛云舟点点头,道了声:“多谢。”
虽然并未明指,但二人都心知肚明于是什么事情。
沈墨寒面无表情,诉说着他救下洛云舟的真正原因:“若你死了,我还需换个搭档。”
换搭档太麻烦了,沈墨寒讨厌麻烦。
洛云舟倒是没什么反应,二人本就是临时搭伙,又并非什么至交好友。能救下他就已很是不易了。
他语气平淡,开始说出昨夜探查到的线索:“花神祠内有一股魔气,能察觉出幕后之人隐藏的手段十分高明,但这股魔气过于浓郁了些,始终是泄露出了一点。”
“花神祠内的那座玉石人像有些古怪,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的雕刻程度,我有些怀疑,那座雕像便是这个魔物的载体。蜡烛也是用人骨制作而成的,待我想细细查看时,便来人了。”
沈墨寒微微颔首,道:“昨夜那些城民大多数的神情都十分古怪,就如同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眼神涣散,嘴中还念念有词。大抵都是些称赞花神的话语。
与他们问话之时,都十分木讷僵硬,像是一只只提线木偶,被人牵动着行动说话,根本问不出什么。
倒是去了一户有儿女的人家时,正常许多。那户人家只有女主人,丈夫早逝。她膝下只有女儿,约莫十五六岁。只是一提及花神,那位妇人神色就变得十分惊恐,把我赶了出去。”
在说到最后一句时,沈墨寒语气中显然带上了些许无奈,眸色中也有些挫败。
“看来这个所谓的花神擅于蛊惑人心,只是尚且还不能完全将月城百姓掌控住。”洛云舟一手抵住下颚,一边思忖着,“想来这户人家会是一个突破口。”
“那今夜......便再去问一次。”沈墨寒顿了顿,“后日便是花神节了,时间紧迫。”
洛云舟点点头,神色淡淡。
二人一阵无言,洛云舟转过身正打算回到屋内。身后传来沈墨寒的声音——
“我看你似是剑修,只是......我似乎从未曾见过你的配剑。”
洛云舟脚步一顿,身形萧瑟孤单,他素来是独自一人,若非沈墨寒的出现,怕是连个搭把手的人也没有。
过了许久,前面那人都未曾开口,沈墨寒握紧手中的剑,语气冰冷:“罢了,是我多......”
“丢了。”洛云舟微微偏过头,淡淡道出二字。
若非他的双手紧握,掐出几道月牙印来,却是很难看出洛云舟此刻有何异常。像是在诉说一件寻常小事,语气中没有半点心疼。
这下是彻底冷了场,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僵硬古怪。
而危险也在这时悄然而至——
“这可真是隐藏得深呐,外面来看似乎只是一堵废弃的墙面,哪会知晓其中竟然还别有洞天。”红衣青年缓缓走进小院,那层禁制已被暴力地破开。
林栀看着面前的二人,勾起嘴角,笑得妖异:“可真真是让我好找。”
洛云舟此刻竟觉得心跳有些急促起来,如今的他脸上有翎虚老祖留下的一道术法,虽面容未改,但故人却不再相识。
不知......以现在林栀的修为,有没有发现异常。
“躲猫猫的游戏虽说好玩,可若是让我找得太久,便没意思了。”林栀敛起笑容,眸中浮现出杀意。
沈墨寒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挡住洛云舟,抬手以剑尖对准林栀,是御敌的姿态。
可林栀显然不拿他当回事,只是扬了扬手,沈墨寒便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林栀真正的目标,一直是他身后的洛云舟。
红衣青年闪身过去,细长的红色鲛纱在空中飘扬,他俯身在洛云舟的颈间嗅闻片刻,鼻尖近乎要触碰到细腻的肌肤。
洛云舟僵硬地站在原处,双眸不自觉微微放大,:好快的速度!却是连身形都没有看清,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身上,怎的有股师兄的气息。”林栀眯起眼,语速缓慢,可却伴随着无尽的危险。
听见这话,洛云舟却松下一口气来,这也就说明,林栀还未曾发现他是谁。
可他却不知,林栀将他的所有反应尽数收在眼底。
红衣青年靠在洛云舟的耳侧,温热的气息打在上面,带着微微的痒意。
二者像是情人间的低语,但真正的,却是恶鬼的索命:“若你不答,我就将你的神魂抽离出来,扔在魔界血池之中,被其中的恶鬼冤魂啃食殆尽,永世不得超生。”
第44章 掉马
外头正是暖阳一片,可小院内却是潮湿阴冷,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白衣青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只骨肉匀称的大手正细细抚蹭在他的纤腰处,发丝在他的脖颈间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唔……”洛云舟蹙起眉尖,额间沁出阵阵冷汗,煞气围绕在他的周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林栀看着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洛云舟细腻的皮肤上,引起后者阵阵颤栗。
林栀弯起眼眸,语调上扬:“还不肯说?抽剥神魂的痛苦,可非常人能承受呐。”
洛云舟挣扎着开口,一字一句道:“在下……并不识,你口中的‘师兄’。”
“在下不过是……云游四方的散人罢了。”
“散人?”林栀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真以为我察觉不出,你身上,还存在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熟悉而又厌恶的……气息。
林栀眯起眼,压下眼底的暴虐,可倾斜出来的威压却是源源不绝。
周围的煞气愈来愈浓郁,洛云舟才刚好不久的身子如何能吃得消?脑袋中尖锐的疼痛感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脆弱的神经。
伴随着一阵“嗡嗡嗡”得耳鸣声,洛云舟眼前一片恍惚,终是撑不住地朝后倒去。
被定在一旁的沈墨寒正一直目不转睛地看住这边的情况,同时一边用内力冲破自身的禁制。
而看到洛云舟倒下时,沈墨寒沉寂许久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几下。
灵力强行破除禁制让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沈墨寒快速闪身过去,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青年的身形,只想紧紧地接住他。
可这却被另一人抢先一步——
林栀将洛云舟拥在怀中,手轻柔地将后者的头贴住,往胸膛处靠去。
林栀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又快速放下去。
随即缓缓偏头看向沈墨寒:“你倒是深情呐。他是你什么人。情人?”
“……”沈墨寒的手微微收紧,心产生了一刻的迷惘:洛云舟是他什么人?
可准确来说,二人本应该无任何交集。若非是……他又怎么会来找上青年,成为搭档?
说到底,一切的靠近与关心,不过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罢了。
可洛云舟却不知这一切,不知他其实是别有用心的靠近他。
平日里,洛云舟虽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副淡漠模样。可这种距离却更像是一种保护,保护二者都不用受到伤害。
坚硬地外壳之下,是柔软而又温热的内里。当那层外壳被人剥去,青年只能无措地受到伤害。
最后是遍体鳞伤。
“我与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林栀挑挑眉,轻启唇瓣咬着字,“那你还这么在意这人?”
林栀嗤笑一声,道:“谁信呐?”
沈墨寒克制地闭上眸,压住眼底的不舍:“你将他……带走便是。”
话音刚落,沈墨寒便拿出一张符篆,两指掐住后轻念咒语,符篆也跟着燃烧起来,待最后一点烧成灰烬,沈墨寒也跟着消失不见。
林栀歪歪头,看着沈墨寒离开的方位,喃喃道了一句:“这道术法……倒是很像玄微宗中的那人,一样的恶心。”
林栀紧了紧怀中昏迷的青年,一把抱了起来,随即不由得皱起眉来,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怎的这般轻?
林栀正思忖着,一只胖乎乎的鸟儿奋力地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地后竟变成了一个小童模样的人来。
而这次绛绯身上的玉石珠串似乎比上次还要多了些,正叮叮当当得发出清脆的声响。
绛绯行着礼,垂首严肃道:
“主人,属下已查明,那所谓的花神不过是一个修出魔灵来的扶桑花妖罢了,不知借助了谁的能力才蛊惑控制了全城城民。
而那花妖的心正是主人您所寻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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