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说起来,花神节也快要到了......”
“......”
洛云舟喝茶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一闪,慢悠悠地放下杯盏。
看来今日是得不到什子有效线索了,这说书人也换成了个面生的。
虽说关于林栀之事平日里会若有若无的听到些许,但总会下意识地回避。今日却是第一次听得还算完整。
魔主?洛云舟轻笑一声,眼底却无笑意,倒是越来越出息了。
洛云舟起身,将自身气息完美地隐匿起来,轻飘飘地走出酒楼。
甫一踏出门前台阶,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从酒楼里弥漫出来。
洛云舟蹙起眉尖,头压得更低,整张小脸都隐藏在惟帽之下,快步离去。
酒楼中此刻气氛怪异,原本还在各自谈论的人群突然之间寂静下来,“啪嗒”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声将大家唤回神来,下一刻爆发出惊惧的喊叫和哭声。
“死人啦!”店小二一把腿软地跌落在地上,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快跑!!杀人了!!”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死得!!!”
一阵闹哄地脚步声与踩踏声混成一团,伴随着碗具碎裂的声音,偌大繁华的酒楼瞬间混乱不堪。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说书人头掉落在台上,骨碌地滚在最靠近台上人的脚边,人头大睁着眼,身子还保持站立状态,约莫过了片刻,才软软地倒了下去。
说书人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头身分离,死不瞑目。
脖子上飚出来的血溅在群众脸上,一片血红。
林栀坐在暗处,绯色的眸子显示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可所有人就像是完全忽视了这个奇奇怪怪的青年。
数百年岁月过去,少年身形也抽条步入青年时期,身形高大挺拔,眼眸狭长妖异,长睫打下一片厚重的阴影,肤色苍白,红唇似血,眸中似是含着凉薄的笑意。
林栀的墨发用一根细长的红色鲛绡纱尽数绑起,同色系的衣袍也是上乘布料,像是贵气风流的侯爷,特意来体验生活却掩盖不住气质。
谁有会知此人其实双手沾满鲜血人命。
他一旁正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童,看上去约莫十岁有余,眼睛圆溜溜的,眼角还有一点没有褪去的羽绒,额间有一道蓝色流纹。
一身羽纱层叠繁复,叮当玉石响动个不停,像是个暴发户的小孩儿。
这小童正是化了形炽鸟。
“主人,我们何时行动。”绛绯奶声奶气道,表情严肃。
“你再去查探一番,”林栀手腕转动着,指腹细细研磨碧绿色的杯口,“若是办砸了,可是要罚的。”
一说到“罚”这个字,绛绯胖乎乎的小身体抖了几下,头更低了些,赶忙道:“不!不会的!阿绯定会完成任务的!”
话音刚落,绛绯化作一只胖鼓鼓的红尾羽鸟儿,飞了出去。
林栀慢悠悠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勾起嘴角:“我呐,最厌恶别人乱说话了,若是被师兄听见了,这些个谣言可该拿谁是问呀?”
*
洛云舟闪身来到一处阴暗潮湿的小巷,掐起诀快步穿过石墙,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尚显破旧的屋子。
青年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只是面无表情。
他停下手中练剑的动作,看向洛云舟。
“今天可有查出什么?”
洛云舟摘下惟帽,摇了摇头,随即走进屋内。
男子看了眼青年的背影,垂下眸怔愣片刻,又继续练起剑来。
此人名为沈墨寒,洛云舟此番历练任务的搭档;后者也正是因着这人话少,修为尚且不错,二人才定下搭档来,虽是临时组队,但默契度却异常高。
月城扶桑花神一事二人调查约莫有一年多了,可是进展甚缓,幕后之人着实隐藏得不留痕迹。
这扶桑花成为月城的守护之花约有近百年了,那时月城正闹饥荒,种得庄稼全部离奇枯死,并未有野兽践踏的迹象,此处物资贫瘠,如果有新生儿大部分都被吃了去。
有人想要离开这里,也只会在离开后的一日内暴毙而亡。
像是被诅咒了般,直至所谓的扶桑花神来到这,这一切才有所好转,月城逐渐成了富饶之地。
可这自然也是有代价的,人们为了感谢花神,以花神降临那一日作为花神节。
而在这一天,若是有未出嫁的及笄少女会在这夜消失不见,一连着就是消失四个。
此事闹得当时人心惶惶,后来有人说,花神托梦给他,是花神将少女们带走,去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去了。
这才压下这段风言风语来。
直至此事传进修士之间,才引得一些不凡之士前来调查。
第42章 找到你了
洛云舟走进屋内,坐下来捏了捏眉心。
连日来高强度的调查使得他有些力不从心,想去询问城民,却偏生的问不出什么来。
每每提及花神,城民近乎都魔怔了似的,露出仰望痴迷的神色来。
嘴中还一直念念有词着什么“花神......荣华富贵......”
许多人家都开始盼望着自家能够生个女儿来,以后被花神带走了,可免除人世间的苦难,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说不准啊,还可以给自家到来“仙气”。
实在劝不动这些城民,若是说了花神的坏话,还会被赶出城去。
洛云舟一手撑着头,闭眸养神。即使周遭杂乱不堪,也不会折损他一分一毫的容貌。
沈墨寒一进来,便是看到这副光景。
青年面容姣好,头发因着惟帽压得有些许散乱出来,是白与黑的极致对比。
让看着的人不由得放轻了呼吸与脚步声,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沈墨寒只是步伐稍顿,便走过去倒了杯茶,递给洛云舟。
他声音淡淡的,天生的低音让他更彰显出几分不近人情来:“若是累了便休息会。这几日我去探查便是。”
洛云舟略带诧异地抬起头,要知道沈墨寒除却历练之事,是素来不会与他多说半点废话的。今日却怎么......
而后者似是感知到洛云舟在想些什么。
他轻轻咳嗽一声,掩盖住其中的不自然,面无表情道:“若你精力有所折损,我会很麻烦。”
洛云舟看着那杯茶水,沈墨寒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杯盏在他手中显得有些小了。
他思忖片刻,接过杯盏,道了声“多谢。”
随即又开口道:“今夜分头行动,你再去问问城民和有女儿的人家,我去花神祠看看。”
洛云舟将月城的大致分布地形图交于沈墨寒,后者只是微微颔首,便出去了。
洛云舟神思有些飘远,他看着自己带有薄茧的双手。
自修无情道以来,修为越是提升,便越发觉七情六欲变淡了些许,若说以往情绪还会有所起伏,现在却是对许多事物提不起兴致了。
来月城,也不过是想斩杀了谋划此事的幕后之人,以此来精进自身。
那日坠落于断肠崖,崖底的煞气无穷无尽,因着有许多修士的怨念,这股煞气愈发凶恶精纯。
洛云舟身上的骨头近乎全断,皮肉被划开许多道口子,白衣近乎是染成了血衣,接连着有好几月都无法动弹,周围的煞气虎视眈眈地盯住他,若非是翎虚老祖在他身上留下灵力,恐怕是早已被啃食殆尽。
骨头和皮肉长好的这段过程是极为痛苦的,它们需要在灵力的促和下重新整合,洛云舟只觉那些骨头几乎要破开皮肉,膨胀在外面。
是极致的疼,整个人像是在火中反复煎烤,将全身的骨头拆出来,再塞进去。却偏生不能动弹揉捏缓解。
这个过程只能干受着,待它完全长好。
可洛云舟不悔,汗与血混杂在一起,浸湿在眼角,让他有些迷了眼。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一定会走下去的。
迷蒙间,眼前闪过与红衣少年的最后一面,林栀的眸血红一片,似乎还有些迷惘,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
洛云舟微微叹息,待骨头重新长好后,他寻了个枯枝,一瘸一拐地走出崖底。
罢了,都过去了。
前方等着他的,是新的一切。
*
是夜。
大抵是因为花神节的临近,月城上下张灯结彩,外头火红热闹的一片。
扶桑花开得到处都是,大街上的行人都会在腰间佩戴上一枚扶桑花样式的玉佩,以祈求来年平安顺利。
这阵势显然比春节还要大得不少。
月城的热闹与这一处破落的小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洛云舟换上一袭黑衣劲装,长长的墨发被束起,手中拿着一张面具。与夜色完美融合。
沈墨寒眸光晦暗地盯住青年细瘦的腰肢,微微动了动手指。
黑色衬得洛云舟的腰愈发精致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捏住。腰身因训练而愈加柔韧挺直。
“我先过去了。”
沈墨寒颔首,道了声:“万事小心。”
便看着洛云舟动作利落地跳上屋顶,直至远去,化作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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