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渊让驾车的十二将马车先停下,停在魂与楼附近偏僻的街巷里,借着周围的石头,简单摆了一个隔音阵,将所有人都包含在内。
孟扶渊率先道:“据十一的消息,赤焰帮的所有人都去过魂与楼。”
“都去过?!”魂与楼是当地有名的青楼,陆九听了不禁摇头感慨道,“啧啧啧,这帮人还真是饥渴难耐。”
更多细节孟扶渊记得不如十一清楚,于是道:“十一,你继续说一说与赤焰帮和魂与楼的线索。”
十一道:“赤焰帮此行一共二十人,都去了魂与楼,还是同一晚,第二日正午时分才离开。听说其中赤焰帮中有一人,当晚歇在了魂与楼名声在外的星霜姑娘的房里,怪就怪在这位星霜姑娘,她神秘得很,常年带着面纱,无人见过全貌,卖才不卖艺,重金难求一夜春宵,这次破例接客,让那些拜倒于她才情之下的达官贵人伤透了心。至于这位共度春宵的赤焰帮侠士是傀儡还是活人,恐怕只有当事人星霜姑娘自己知道了。”
十一继续道来:“赤焰帮有六人在二楼的雅座上喝的酩酊大醉,二楼的雅座属于公共区域,是设置用来谈诗作画,欣赏姑娘们表演的,据属下的眼线得来的消息,这六人酒醉之后伏案睡了一晚上,期间没有离开过,所以可以排除是傀儡的可能性。”
“剩下十四人,有的去了胭脂楼,有的去了南风馆,有的两个地方都去了——”
“嚯。”陆九插嘴惊道,“还有两个都去的,真叫人佩服。”
魂与楼一分为二,一半做的是女儿家的生意,所以叫做胭脂楼,另一半是为有龙阳之好的客官提供服务,于是叫做南风馆。魂与楼也不是只做皮肉生意,也有人来此畅谈诗词歌赋,借酒消愁,行飞花令,玩投壶,觅知音,传言魂与楼楼主喻孑然为魂与楼题字写的就是“魂与楼,意在色授魂与,心有灵犀”,题字就挂在正厅里,想不注意到都难,那副字已经被传出了花来,颇有又当又立的观感。
孟扶渊又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十一,你可知道那十人分别去了哪几位姑娘和公子的房间里?”
“回庄主,属下只查三个,杳锦姑娘,流缃姑娘,还有折梅公子,剩下的人去哪里属下就查不到了。”
孟扶渊沉思半晌而后道:“两种可能,一,赤焰帮中九人在魂与楼遇害,被做成傀儡。二,赤焰帮在来魂与楼之前就已经有九名傀儡,有人在魂与楼给傀儡换了药材,但是不管怎么样,魂与楼都有魔教的人出没,魂与楼我们必去不可,而且不但要查,还要好好地里里外外地查上一遍。”
陆九头点得如小鸡啄米,“庄主言之有理。”
“等等——”霍一突然道,“现在只出现了十九具尸体!”
“福兴客栈的掌柜也说停留在客栈的人只有十九位,十一你确定去魂与楼的赤焰帮的人有二十人吗?”
十一答道:“我在魂与楼的眼线说他亲自数过,那晚他见赤焰帮来势汹汹一来就是一大群,亲自数一数,竟然有二十人,他还震惊了好一会儿。”
霍一手放在下巴上,“也就是说,有一人在魂与楼失踪了。”
此言一出,更显得这个与风花雪月相关的魂与楼更加神秘莫测,疑窦丛生,这一位失踪的赤焰帮的侠士背后牵扯的恩怨怕是更加接近魔教复辟秘密的核心,死寂一般的沉默的气氛淡淡弥漫于周围的空气中。
本以为今晚只需随便查一查,任务轻松,而霍一一语打破了众人的幻想,今晚怕是极有可能有一场恶战。
无声之中,明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都以客人的身份去吗?”
“既然众人并未见过星霜姑娘的全貌,可见她是个容易替换的人选。”孟扶渊答道。
话音刚落,陆九连忙问:“男扮女装吗?!”
孟扶渊:“是。”
虽然影卫能为庄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但是涉及到男扮女装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众影卫面色扭曲,吞吞吐吐,欲说还休,孟扶渊一眼扫过去,众人怕是都怀着能躲则躲的心态,并没有人欣然所往,孟扶渊视线流转,在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凡是被孟扶渊多看几眼的影卫都显而易见的面色一僵。
正当大家不约而同地等待孟扶渊的亲自点兵,杨七忽然主动请缨道:“我去吧。”
陆九闻言大惊失色,“小小小七,你要去扮星霜姑娘?!”
杨七瞥了陆九一眼,“你有意见?”
陆九又是摇头又是摇手,如果脚能摇起来,怕是此刻已经摇上了,“没没没,我哪敢,小七这可是为我们江湖的和平而牺牲色相!”
傅八乐了,“牺牲色相?”
杨七不去看陆九,嘴上嘲讽道:“不会说话就少说点,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九这么一闹,方才紧张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孟扶渊最后说道:“今晚我与十一到十七去南风馆,剩下的去胭脂楼,大家见机行事,万事小心。我会为大家准备了袖箭和烟雾弹,情急之时使用,另外切记权衡利弊,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34章
晚上一更天,魂与楼外玉壶光转,周围种了几颗依人的杨柳树,杨柳的枝条随着夜风飘舞,温温柔柔缱绻扶过夜色,既充满庸俗的脂粉气,又透露一丝出尘的幽静。魂与楼的深红的庑殿重檐式的屋顶与背后的漆黑夜色融合成一片,黯淡无光,飞檐下挂着正红色的长筒形灯笼,明亮耀眼,橙黄明艳的灯火光映着匾额上用行楷写的“魂与楼”三个大字。
按照孟扶渊的吩咐,无为山庄众人在不同的时间点去魂与楼,免得过于引人注目。
陆九生性放荡不羁,装起富家公子颇具神采,只见陆九一手拿着紫檀木雕鹿首图案的扇子,扇子下还挂着一个串玉的红流苏,玉珠和红丝线随着陆九摇扇子的动作在半空中来来回回颤抖。
见有新客踏进门槛,抹着厚厚一层脂粉的老鸨谄媚地笑着迎上前去问道,热脸贴冷屁股,“哟,公子,是新客啊,请问公子是想去胭脂楼,还是想去南风馆?”
陆九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子,心里心疼得要命,也不知道事后孟扶渊会不会补偿,面上却是笑得肆意又神秘。
老鸨立刻笑着双手接过,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
陆九将扇子“唰”一声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扇子被收起,陆九故作风流地说道:“爷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你也不必费心思招待我,小爷我想要的人我自然会找。”
“好嘞。”老鸨巧笑着,又叫人去招待陆九,陆九摇摇手表示让她离开。
魂与楼内的装饰主要以红色和金黄为主,红色的绸缎挂在楼梯扶手和木头门楣上,每个顶梁柱上都挂着四个红灯笼,陆九略失望,还以为打着“色授魂与”旗号的魂与楼,会不落窠臼,与一般的青楼布置大相庭径,没想到还是落了俗套。
陆九扶着楼梯而上,只见二楼南方摆着几张矮小的束腰案几,众人喝酒作乐,有青衣白衣的公子相互对饮,也有左拥右抱软玉在怀的贵人,场面香奢靡乱。
二楼北边有一个高于地面的方台,台中间坐着是一个带着珠帘帷帽的女子,下半张脸被轻纱遮住,身形窈窕,一双桃花眼珠帘下隐隐绰绰,手扶古琴,琴声悠扬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幽。
等到一曲终了,众人停下手中的酒杯或是笔墨鼓掌,陆九径直走过去,停在了姑娘面前,大赞道:“姑娘好琴艺。”
姑娘置若罔闻。
陆九又问道:“姑娘可愿与我去房里,今夜与我谈笑风生?”
还未等姑娘有反应,陆九已经听到身后有人抱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吧,怕是不知道星霜姑娘卖艺不卖身,不合规矩,她怎么会和你走?”
他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这位公子也忒狂妄了些!”
陆九转头,并无恼意,笑着朗声道:“答不答应,那就要看星霜姑娘的意思了。”
只见对面的一身素白衣裙的星霜女子起身,缓缓点了点头。
陆九便道:“大家都看到了,我礼貌询问,并未威胁姑娘,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如此,美哉美哉!”
陆九无暇去管背后的众人的惊呼声,一手揽在星霜姑娘腰上,勾勒出星霜姑娘的细腰,更显得姑娘脚步蹁跹,身姿婀娜。
两人并肩走到房里,陆九还不放手,将门与窗都关的严严实实了,手里依旧在舔油,陆九凑近女子耳边轻声道:“小七。”
杨七耳朵已经跟红得仿佛下一瞬就要滴出血来,低声道:“你知道还不快放开我!”
陆九继续吹耳边风,“小七你别生气,我这叫先下手为强,我这不是怕你被别的好色鬼缠上了,无法脱身嘛。”
杨七勉强“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那边陆九又凑近了一点,唇瓣差点都要贴到杨七耳朵上去了。
杨七僵着身子,听陆九继续说——
“你扮女子身姿,神态,形态都出神入化,琴技也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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