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珮俯下身子,脑子里百转千回愣是想不起武帝跟景帝是谁。
“你这是嫌朕活的太久了,挡了你的路?”
明帝一摔茶盏,立马有人上前来。
“太子这几天,便在东宫好好反省反省。”
“父亲!父亲!我没有啊!这佛牌是别人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李珮解释着,可明帝心里最是忌讳这些,哪里容他多说一句。
萧牧川同李晏欢就站在一旁看好戏,收回目光的时候,不巧同对面的崇陵对视了一眼,他心里揣着云升的恨,恨不得一刀捅上去,替云升报仇。
出宫后,萧牧川心里还憋了一口气,关门时不好好关,直接摔上。
李晏欢安抚道:““二郎莫急,就快了。”
萧牧川咬牙切齿,“我急的很!今天这个佛牌只是我送李珮的小礼,后头还有份大礼等着李珮跟崇陵。”
没过几日,太子外府起火,萧牧川同萧家军恰好路过,扑灭大火后,当着禁兵跟萧家军的面,萧牧川在李珮房中捡到烧了一半的明黄龙袍跟一本包裹严实的《天命策》。
龙袍哪里是太子穿得起的?《天命策》上也不该有李珮的名字。
而李珮还没明白那佛牌错在哪,便被直接下狱。
“崇陵。”年迈的明帝粗喘几口气,目光矍铄盯着底下的崇陵。
“我以为,你会是最忠心耿耿那个,没想到你也在给自己找退路了,从前罗贵妃跟我说,你跟老二终将噬主,我不信,便将老二关了一阵子。”他说罢摇摇头,似是感叹似是失望,“崇陵,你该明白,忠臣不事二主。”
崇陵脸色不变,像往常一般直视明帝的双眼,“圣上,崇陵从来没有二心。”
殿内寂静一片,多余的话崇陵不说,因为他知道,在生性多疑的明帝跟前,只有心虚之人才会不断解释自己。
“崇陵,若你说的是真的,替朕再做一次吧。”
“……是。”
当年前太子惨死狱中,如今李珮仍旧没有逃过此劫,一时间太子之位竟成了一道催命符,朝中大臣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崇陵一个不高兴就上门杀人,偏生明帝又突然陷入昏迷中,长安城被崇陵抓在手中,所有人大气不敢多出一口。
萧牧川得知李珮被杀的消息,一夜没睡,天还未亮便冲进萧牧云府上,将人喊起来,一张嘴便是大逆不道的话。
“是时候反了。”
见萧牧云一时间不敢说话,萧牧川又解释道:“崇陵杀了前太子,如今又杀了李珮,圣上昏迷不醒,朝中宦官执政,群臣无首,难道要听一奸臣发令施命?五殿下为保国政,为守民心,便要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替圣上好好清理一番!”
清君侧,从古至今就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管他崇陵是否有明帝授意,在众人眼里,他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贼子!
“大势所趋,一呼百应,崇陵做了这么多年的恶,太子说杀便杀,朝臣说抄就抄,惹他不顺心之人连个全尸都得不了,他早就该死了!”
崇陵比萧牧川更早一步想到这里,既然萧牧川逼他造反,那他便顺水推舟,第二日上谏要他自戕谢罪的大臣,一个没留,全部斩杀在銮殿外,鲜血染了半块雕龙白玉石,整整三天三夜没能褪去。
如今能与崇陵对抗一二的,居然只剩李晏欢跟远在辽州的李玚。
“李玚乐得你同崇陵互斗,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才不会多管闲事,晏欢,这回必须要靠自己了。”
李晏欢点点头,明白萧牧川所说,考虑再三道:“明日卯时,东城门会开一刻钟,二郎便带萧家往洛州走,那里有人接应。”
“那你呢?”萧牧川追问。
“午时一到,我便带萧家军进宫。”李晏欢温柔注视,“若事成,我亲自去接二郎回京,若事败,二郎就一直朝东走,回兰陵去。”
萧牧川摇摇头,“晏欢,你是堂堂五殿下,追随者众多,授天之命,你只需在后头等一个结果就好。”
其他的,就交给他。
作者有话说:
李晏欢:青金那件事,可以告诉他了
丰年:写了一年半的小作文终于可以说给萧二郎听了
实在不想写权谋了,所以这块抓紧写过去,我想赶紧写他们摔镜子……
(崇陵:啊,既然你们都以为我是佞臣,那我干脆造反好了,谁敢说我坏话,直接拖出去杀了,不为别的,为我自己开心)
65 第64章 远航
正月十五,萧牧川带领萧家军冲破宫闱,一路杀进宫中,禁兵节节后退,被逼入銮殿后室,仍旧在负隅顽抗。
崇陵满手是血,眼睛死死盯着殿门,随口问道:“萧太后呢?不是让你们去抓人?”
“千岁大人,萧牧川进宫第一件事就是去太后宫中将人接走,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已经没人了。”
听到这个结果崇陵并不意外,他将剑丢到地上,转头找人。
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他冲王知星招招手,“小船儿,过来。”
王知星眼中带着惊恐,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拒绝崇陵的要求。
两人对视了良久,崇陵问道:“小船儿,也希望这回是我败么?”
“……”王知星红着眼不说话,他站在离崇陵最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小船儿,过来。”崇陵朝他伸出手。
门突然被撞了一下,王知星吓得一个哆嗦,仓皇朝门口看去。
“我、我们投了吧……投了吧……求你了!”他苦苦哀求着。
“投?”崇陵冷笑一声,“小船儿记住了,成王败寇,寇,不如死。”
撞门声还在继续,几个禁兵已然坚持不住,朝崇陵大喊,“千岁大人,怎么办?”
崇陵缓缓收回手去,将地上的剑重新拾起来,走至门前。
“开门。”
“千岁……”
“开门!”
一声令下,崇陵率先提剑冲出去,终于在萧家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时,他已经浑身是伤,右手持剑,左手却软绵绵垂着。
“千岁!快走!”
他收剑要走,可脚刚迈出去一步,又硬生生停下。
身边的禁兵一边提防,一边不解问道:“千岁?”
崇陵转身疾步往回走,在地上的死人堆里到处寻找,终于找到缩在殿中墙角瑟瑟发抖的王知星。
他一言不发,将剑换到左手拿住,完好的右臂将王知星一把拽起,揽在怀中朝来时路走。
刚走两步,便听见“嗤”的一声。
听到耳边炸开的声音,王知星缓缓睁开眼,一把染了血的长剑就在他眼前,剑刃还在缓缓向下滴血。
待看清那把剑是从崇陵腹部穿出的,王知星脚下一软,直愣愣向下滑倒,又被崇陵一把提起。
“崇、崇陵……”
崇陵回身斩杀那把剑的主人,强忍着疼痛,道:“走。”
方走出几步,王知星便感觉到肩头上的身体越发沉重,两人踉跄着扑到在地,王知星跪在地上,膝行至崇陵跟前,哭得不成人样。
“别、别死,我去跟萧牧川求情,我们、我们从前交情极好的,我去求他!”
崇陵极力撑住身子,抬眼看了一眼王知星,“不能求,你只能求我,不要求别人,我杀了他身边的人,他容不下我的。”
王知星边哭边摇头,想要帮崇陵捂住伤口,嫩白的手刚碰上剑刃便被划了好些口子。
他疼得缩了一下手,又坚定的伸出手去。
“你不会死的,我给你捂住了,你一定不会死的!”
他以为这样捂住便能叫血不再流,可眼看着血越流越快。
崇陵丝毫不觉得疼,他盯着王知星下巴上的泪珠子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小船儿不想叫我死?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王知星拼命摇头,“不、不想!”
“好……”崇陵往后一仰,靠在殿中的龙柱上,缓缓呼出一口气,“死前能得小船儿这句话,便也值了。”
他望着虚空。
“小船儿,我护不住你了,走吧,没有港湾了。”
崇陵的手缓缓失了力气,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走!”
“走吧,走了便自由了。”崇陵将目光拉回,看向王知星,“往后天高海阔,你任意去闯。”
王知星不断重复着刚才的话,“不走!不走!不走!”
外头传来几声惨叫,王知星抬头朝门外看去,领头厮杀的正是煞神一般的萧牧川。
他缓缓松开捂住崇陵腹部的手,甩开袖子擦了擦眼泪,俯身捡起崇陵的长剑。
崇陵突然道:“小船儿,莫求人……”
低头看了崇陵最后一眼,王知星头也不回走了出去,风里传来他的回应。
“好。”
崇陵等了很久,应该是很久,也或许是生命不断流逝,让他觉得时间也随之消逝。
后来一身是血的萧牧川走了进来,眼带轻蔑看了一眼崇陵,将王知星带出去的那把长剑放在他身上。
“他死了。”
崇陵没说话,就在萧牧川以为他已经咽气的时候,地上的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松了气。
“这样也好,没有我,他活着也是受尽欺负,这样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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