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就是李晏欢在这,他也休想管我。”
独山的目光越过溯玉,看向萧牧川,抬出最后一个杀手锏,“萧牧川,这是君命,如有违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萧牧川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打断独山的话,潜进水面之下,朝对岸游去。
寒气袭入四肢,袭入胸膛,萧牧川整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李晏欢想要鱼,也想要熊掌,熊掌终于拿到,可早已到手的鱼却想逃跑,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放手?
浮出水面,萧牧川狠狠吸了一口气,溯玉紧随其后,两人一同上岸,在夜色的掩护跟萧家军的牵扯下,摸上城楼。
不到一刻钟,西关郡破,城内兵为保命立时投降,萧家军浩浩荡荡进城驻扎。
李玚吓得一夜未睡,而萧牧川也没好到哪里去,眼一闭便发起高烧来,烧的人事不省,叫佟丰急的直打转。
“药也喂了,怎么人就是不见醒?”若是萧牧川有个三长两短,回去他怎么跟萧将军交代?
“二郎自三年前鬼门关回来后,身子便一直惊虚。”溯玉说着,拧了个干净帕子给萧牧川换上。
佟丰自然知道那次的事,也知道截杀萧牧川的正是李玚的人。
“马上了,李玚活不出这月,他以为得了个封地辽州,便能建个辽国?异想天开,狂妄自大!到时活捉李玚,叫萧二郎亲手报仇!”
萧牧川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再醒来时,外头一阵吵嚷,让他心烦意乱,他推开门往外一瞧,居然是萧家军在院子里吃肉喝酒,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见他醒了,其中有人招呼他,“萧二郎!来啊!跟咱们一起喝酒啊!哈哈哈!”
萧牧川嘴唇还干着,他舔了舔嘴角,接过碗去喝了一口,随口问道:“我睡了几天?李玚已经死了么,怎么喝起庆功酒了?”
“哪里是庆功酒啊!这是喜酒!”那人已然喝的大醉,一把抓住萧牧川的手腕,又将他碗里添满,“新皇大婚,按制休战,萧家军一人一坛酒,萧二郎的不够喝,就、就喝我的,就喝我的……”
萧牧川只觉得又掉进了西关郡城墙外的河里,四肢胸膛都是凉的,而肺里像灌了长安的雪,刺痛不已。
“咳——”他突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居然生生呕出一口血,喷在手中的酒里,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溯玉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把打掉萧牧川手中的碗,怒视一周,“我们二郎大病未愈,是谁在劝酒?是要杀人么?”
那人吓得直摆手,“没、没有……”
萧牧川把嘴里的血吐到一旁,起身拦住溯玉,“溯玉,是我渴了,抢了大家的酒喝。”
溯玉自然不信,却只能将气压回去,半拖着萧牧川,将人拖回屋里。
萧牧川躺在床上,看着溯玉在一旁忙来忙去,一会儿将火炉子搬得近些,一会儿又给他取了个暖手炉塞到被窝里。
看着看着,萧牧川红了眼眶,“溯玉,他真要成亲了?”
溯玉的动作一顿,而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同谁?罗绾绾么?”
“是……”
“好,好。”萧牧川点头,然后吩咐道:“你先出去吧……出去喝喜酒去。”
溯玉不再忙活,起身拿了块干净的布巾放在萧牧川手边,然后带门出去。
萧牧川起初只是默默掉泪,手里握着布巾也不使,就任泪全浸在枕头上,可后来啜泣声渐渐变大,最后竟无法自控痛哭出声。
翌日,李玚居然亲自向西关郡下战书,要萧牧川同他辽州郡见,萧牧川不顾佟丰阻拦,接下战书。
当夜,萧牧川集三千精兵,北出西关,奔辽州郡,漫天火光中,他眼布血丝,转头朝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萧家军各将领,随我一同,今夜杀辽州,贺他新婚!”
作者有话说:
怎么办啊,我写到李晏欢说这些话我都觉得他好恶心啊,要不我们一人给他一个大比兜吧
68 第67章 该死
“圣上,今日是否要去蓬莱殿?”
新任起居舍人捧着一本册子,右手执笔悬在册子上方,就等李晏欢一个回复,好把今天的起居注填写完整。
李晏欢看了眼窗外。
“圣上,下雪了,不如召罗贵妃前来?”
“不必,去蓬莱殿。”
距他新婚已有半月,可政事繁忙,大婚当日便熬了个通宵,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罗绾绾。
今天天不好,倒是有空。
起居舍人一路跟到蓬莱殿外才停下,边念叨边在起居注上做记录,“圣上宿蓬莱殿,幸罗贵妃……”
雪下的薄,李晏欢没撑伞,进屋时带了些寒气。
罗绾绾似是已经睡下,听到脚步声,连忙从床帐中探出头来。
“圣上怎么突然过来了?”她笑开,掀起床帐,赤脚走过来,丝毫不提大婚当日将她一个人丢下的委屈。
李晏欢稍稍张开双臂,在罗绾绾的伺候下褪去外衣。
“圣上该穿厚些,雪天不比往常,我在屋里尚且要点十几个火炉,更别说外头呢。”
从前她年少青涩,在心上人跟前怯懦,可伺候先帝这么多年,这么时候该讲什么话,早已炉火纯青。
“圣上若是病了,朝政必定要耽搁,我也会心疼圣上的。”
李晏欢一直没回话,罗绾绾见状也不再多说,走到蜡烛跟前,将烛芯剪短,屋里瞬时暗了下来。
她背对着李晏欢,缓缓抬手,将上衣褪去,裸露的背洁白无瑕,软玉肤骨下是盈盈一握的楚腰。
李晏欢打量着,似乎并不好看。
他只见过萧牧川的背,那张背在极度欢愉时会死死绷紧,肩胛上的骨头好像要随时撑破麦色的肌肉,腰身也会不自觉的摆动,以此来告诉后面进攻的人,这具身体正在经历灭顶的快感。
“圣上?”见李晏欢迟迟没有反应,罗绾绾催促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缓缓摩挲了几下。
外头寒风呜咽,屋里点了十几个火炉子都不管用,将她身子冻的微微颤抖。
李晏欢一步一步朝罗绾绾走去,手还未碰上罗绾绾的肩头,门突然被剧烈拍响。
“圣上!”丰年将门拍的“哐哐”作响,语气焦急,“圣上,独山回来了!”
门猛的大开,李晏欢连外衣都没穿,便从殿中走出来。
“圣上,萧二郎也回来了。”
萧牧川压着初雪回到长安,没能回他的小院,直接被独山带进了宫中。
他咳嗽了几声,立马有小太监递了杯热茶上来。
“多谢。”萧牧川颔首致谢,一杯好茶叫他一口灌了进去。
“萧王爷,您把茶杯给奴才,奴才再给您倒一杯。”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拿走,给他续了一杯,又小心翼翼的把茶杯塞进萧牧川手里。
听到这个称呼,萧牧川微微一愣。
“萧王爷,您脚边放了火炉子,可要小心,今夜圣上宿在蓬莱殿,脚程不远,应该马上就到了。”
小太监说完,大着胆子打量萧牧川的脸,那张脸过分苍白,猛一瞧跟外头的雪一个色,眼上缠的一圈布条更是显得人随时就要倒下一般。
外殿一阵急乱的脚步声,萧牧川耳朵后张,稍稍偏头朝声音处看去。
脚步声又猛的停下。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萧牧川才想起来自己得行礼,他右脚错了一下,正待跪下,却一下将脚边的火炉子踹翻。
通红的炭火滚了一地,萧牧川也不管地上有什么,作势便要跪,险些跪在那几块炭火上。
李晏欢怒喝一声:“将火盆子拿远点!”
小太监立马跪在地上,用袖子将炭火扫到远处,又端着火炉子连滚带爬的下去。
“眼睛伤了?有看过御医吗?御医如何说的?”李晏欢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眼萧牧川眼睛上缠的一圈白布。
萧牧川一一回话:“不小心糟了李玚暗算,已经瞧过御医,御医说要瞎一辈子了。”他语气轻松,又补充道:“不过李玚已被活捉,辽州已破,叛军归降,臣恭喜圣上。”
他看不到李晏欢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周遭瞬间降低的气压。
“第二次。”李晏欢突然开口,拇指在萧牧川眼下的位置轻轻摩挲,“这是他伤你的第二次,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萧牧川突然笑了,“晏欢,你看,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怎么就……”
可怎么就走到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他摸索着去抓李晏欢的胳膊,触及一片冰丝里衣时顿了一下,而后猛地缩回手去,整个人也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才停下。
萧牧川使劲弯着腰,胸口拧着劲得疼,疼的直不起身子,他紧紧咬牙,问道:“你在她床上下来的?”
他又着急打断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问题,“打扰圣上春宵,臣该死!”
椅子被一把推倒,萧牧川急于离开这里,认准一个方向便蒙头冲过去,可他还未完全适应眼盲,走了两步便跌倒在地。
“臣该死!臣该死!臣该死!”他不断重复着,双手双脚也要向前爬,靠自己爬不出去,便大喊外头的溯玉,“溯玉!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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