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勇于认错,屡教不改,伸手还是倔强地想要抱抱。
皇叔?照安停下了迈出门的脚步,回头疑惑道:“什么三皇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飞只觉得这个哥哥虽然剪小老虎好看,可是人却傻乎乎的,这都听不清楚,然后邀功似的,清清楚楚地对着凌煜道:“三皇叔,煜煜。”
照安闻言有些茫然,像是没能接收到凌飞的意思。
这样想起来,凌飞确实是从来没有叫过殿下爹爹的,他一瞬间内心有些狂乱,脚步凌乱地走到他们面前,有些颤抖道:“凌飞不是殿下和瞿禾的孩子吗?”
凌煜也是一怔:“不是。”
瞿禾更是无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照安你是不是有病,还是吃多了胀到了脑子,凌飞怎么可能是我和凌煜的孩子?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总不能因为他俩叔侄都长得好看,又长得几分相像就乱搭关系吧……”他俩的孩子?可真是想象力丰富。嗯?长得像……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说过凌飞像凌煜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底气渐渐不足起来,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开始心虚地瞟向凌煜。
对瞿禾了如指掌如凌煜当即明白了定是瞿禾对照安乱随口胡说了什么,还转头忘了,留下照安一个人一天天地纠结,结果只是一个误会。
真相大白,一时间照安和凌煜有些面面相觑。
瞿禾干笑两声说了句今天天气真不错,然后在照安逐渐狰狞的面容里,火速带着凌飞撤出了书房。
背后传来来自深渊的怒吼:“瞿禾!!!”
瞿禾抱着凌飞的手一抖,一边走还一边感叹,接下来和照安见面难免鸡飞狗跳,哎,温情它总是太过短暂。
照安一口银牙咬碎。
凌煜看着他恼羞成怒的背影,眼中却充满柔情,喊道:“照安。”
这一声提醒了照安凌煜还在,他有些便扭地回头,眼中还有一丝窘迫:“殿下……我……”
凌煜眼中泛着光亮,问道:“你以为凌飞是我和瞿禾的孩子,所以想要自己退出,成全大家吗?”
被戳破心思的照安知道了这是个乌龙,躲开了凌煜魄人的眼神,愈发窘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凌煜见他的样子,上前握住他的肩膀,迫使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清清楚楚地道:“凌飞是我大皇兄的孩子,而瞿禾从来也没在我房里住过。”
“我……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照安从凌煜的眼中看到自己呆滞的模样,是他先入为主一直误会着,甚至都没有想过去确认。而现在殿下亲口说瞿禾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于他就像是拨开云雾见到了最初的光亮。照安本想故作大方地说出自己不在意这个,但是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因为从心底蔓延出的庆幸告诉他,他是真的在乎的。
凌煜继续说道:“之前你身上有毒,没有找到解药之前我不敢贸然接你回来,我又托瞿禾找解药,而季青前去护你,也让他俩白白蹉跎了不少岁月,我始终是有愧于瞿禾的。好在这次回来季青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不致让瞿禾伤心。”
原来是这样……
难怪这些日子瞿禾高兴得,就连前些日子里“阿闷”跟着自己回来时她的神采飞扬都得到了解释。只是前因后果从凌煜的口中讲出,照安越发觉得给凌煜和其他人都带来麻烦,不安道:“殿下,对不起。”
凌煜摇头道:“你从来都不必对我说这三个字。”他们之间的债不知道该从何算起,早就交织缠绕找不到源头。可是现在凌煜却不愿再纠结这些了,从他对照安曾经作出回应的那一刻开始,心底的闸口打开,便不能再回头,哪怕以后眼前的人会后悔,他亦不想再失去,他温声道:“瞿禾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就像我一样,从送你离开开始就在后悔,就只能放着你一个人。”
他看着照安的眼神温柔而认真,把字一个个地诉进了照安的心里。
照安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闻言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凌煜说过的每一个字。
凌煜看着他微红的双眼,那样澄澈透亮,他垂下眼睑,下定了决心般将照安纳入怀抱之中,充满暗示地在他的耳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所以,照安你还要躲着我吗?”
他想要的不是照安的仰慕,而现在他需要照安去区分、去确认——这份爱与占有。
感受着怀里人的轻颤,凌煜垂目,静静地感受着两人的心跳,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照安从他怀里抬起头,鼻息间满是熟悉而安心的味道,鼓噪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伸出手指沿着脸颊轮廓描摹着他从少年起就一直爱慕着的人,最终情难自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侧首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
凌煜眸色一暗,扶在照安腰间的手指蓦然收紧,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紧紧相拥加深了这个吻。哪怕以后千般纠葛,万般无奈,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第50章
没隔两日便已是大年三十,这天之后朝中大小官员便会休沐七日,喜迎年节。皇子府里也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窗花,红彤彤的,十分喜庆,管家和向冰一早就张罗着年夜饭。只是瞿禾和凌飞着实提不起什么精神,因为年底必有除夕夜宴,年节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瞿禾和凌飞可都是要被考功课的。凌飞的功课倒是好交,吃多点,长胖点,逢人奶声奶气说两句吉祥话便可以了,不过饶是如此,面对众多的人数,凌飞还是觉得艰难。
瞿禾更是不行,光是记住礼仪已经很难了,宫中各色妃嫔、皇家宗室子弟她更是害怕张口喊错人,虽然很多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可是最最重要的是,这几年每个人几乎都会关心一下她的肚子,这可不是她傻笑就能蒙混过关。
而且她总是觉得承帝似乎也没之前对她那般和颜悦色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搞得她都有点紧张兮兮的。
所以一大一小两个还没等天黑就已经蹲在路边叹气了。
照安路过愁眉苦脸的两人也是吓了一跳,奇怪着难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管家倒是习以为常:“没事,过了今晚就好了。”
再是叹气,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地进宫。
而照安还是时隔多年,第一次又坐回这张熟悉的饭桌前过除夕,季青在,向冰也在,管家更是取陈年的佳酿,也给他斟上了两杯,但考虑到他才病愈,不许他多喝。
吃过了饭,大家其乐融融,在院子里布置着新年的焰火和鞭炮,远处一些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点燃了焰火,姹紫嫣红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照安却想起了还差了一个人,一瞬间眼神也有些黯淡。
季青敏锐地察觉到了,安慰他道:“他没有危险,不必担心。”
照安感激地笑了笑,抬头看向远处绚丽的焰火。
凌煜一行人回来得也比往年要早些,和进宫时的愁云惨淡不同,回来的瞿禾就像历劫重生一样,一进院子便要放焰火玩,接过季青手中的火捻子,随手点了脚边的一簇烟花,然后拉着季青捂着耳朵跳着躲开,转瞬夜空中绽出明亮的花火,美不胜收。
瞿禾笑得开心,又要去点下一簇。
本来已经在凌煜怀中睡着的凌飞也揉了揉眼眼睛,挣扎着下地道:“我也要玩。”
向冰在边上直跺脚:“等等、等等……还没布置好呢,等布置好了一起放……要有阵型!住手!住手!”
瞿禾可不管,笑着躲着作势要去点燃其余的,逗得凌飞耳朵堵了又堵,向冰的脚跺了又跺,也没点燃其他的,只是院子里倒是乱作一团,笑声不断。
等着管家和季青摇着头笑着把一连串的烟花都布置好,瞿禾这才去点了,伴随着升空的阵阵喧嚣,头顶的夜空绚烂明亮,映照出每一个仰望着的静好容颜。
凌煜并肩站在照安身边,感受着身边人的笑意,觉得霎时满朝的风雨都被挡在了这方小院之外,伸手握住微微燥热的掌心。
照安红了耳尖,紧紧地回握着温润的手指,十指相扣间,心跳都仿佛连在了一起,璀璨烟花绽现,他在这明亮的刹那芳华下静静许愿——只愿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春日渐醒,蒙蒙细雨烟拢着长街垂柳,润泽着古朴的都城,无声却无处不在。
元和大殿上,承帝轻轻打了个哈欠,看着下面为安放几个官职人选争得面红耳赤的朝臣们,只觉得鼻端有着一丝潮润,他轻声问道:“是下雨了吗?”
庆明垂手在他耳边道:“陛下,是的。”
承帝又扫了眼殿下众人,在秦相的把持下,凌煜在这种事情上并没有多少能开口的机会,从一开始便没有说话,他只觉得无趣,左右也不过是秦家的门生,有什么好争的。
他便抬手制住了朝臣们的喋喋不休:“朕倦了,今日就到这里,先退朝吧。”
朝臣们一片错愕,承帝近些年渐渐不如往日勤勉,这样随意地结束早朝却是不曾有过的,这不禁让人揣测起来又是什么惹了承帝不快。而这些年承帝的阴晴不定也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劝谏,只是齐齐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