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可不等严靖远再表明心迹,帐外突然惊声一片,有士兵在外禀报,声音里满是不安。
“将军,有夜袭!”
严靖远沉吟一瞬,让闻秋生待在帐中不要出去,他则提上佩刀到了外面查探情况。
只见他们驻扎的营帐周围突然围了一圈陌生的面孔,深夜的星光下,这些人戴着头巾,手中刀剑闪着寒光,眼里满是锐利的战意。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人神情极冷,严靖远对上他的眼神,顿觉被一股噬骨杀意笼罩,有种在野外遇见择人而食的野兽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他不由自主按住了佩刀。
为首的明艳女子则眉头一竖,叱道:“好你个严氏狗贼!快快将人给我交出来!”
严靖远一见她与闻秋生相似的脸,便知这位估摸就是闻家二小姐闻嬗,他不欲争执,皱眉道,“姑娘何意?我这儿除了将士外别无他人。”
“滚蛋!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假扮成商人,鬼鬼祟祟这么久不就是来暗算我们的吗?!要想打仗,我们就堂堂正正打一场,别给我耍阴招!真没想到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如今也学会用人质威胁了!”
闻嬗担忧着闻秋生的安危,急得要命,又不能明着说出来,毕竟闻秋生在其他人的眼中都已经过世了。于是不免将怒气全撒在严靖远的身上,尤其想到就是这人将她家弟弟藏起来,闻嬗就心头火起。
小侯爷在闻嬗身后,心中也焦急,但又怕严靖远被叱责一顿后更不松口,不免劝闻嬗,“你少说点,先让他将人放出来再说。”
闻嬗一把甩开小侯爷的手,神情泠然,唰地拔出身侧长刀,指向严靖远,“严将军,再不放人,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她虽身为女子,但从小与大哥一起训练,骑射功夫从没落下,舞刀弄剑也不在话下。
如此一对峙,严靖远皱起眉,心中为难。
对面是闻秋生的姐姐,他怎么也不好真的和她打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他身后走出来,眼神落在闻嬗的身上,沉声道了一句:“二妹。”
刚刚对严靖远怒目而视的闻嬗在看见这人后微微一愣,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好久不见啊,大哥。”
此人正是闻秋生和闻嬗的大哥,闻冽。
两人明明是久别重逢的兄妹,气氛却比之先前更加剑拔弩张起来。
闻嬗冷笑一声,“想不到大哥还是成了暴君的走狗,看这副打扮,是又被提拔了?父亲如若看见你这样,肯定要感谢老头开了眼,闻氏终于出了个有出息的人物!就算——”
她的眼神愈加冷漠,忍不住提刀而刺,“就算你这荣耀建立在亲人的尸体上!”
噼啪——
刀刃相击,闻冽坦然承受闻嬗带着怨怼的眼神,神色不变,“二妹,你冲动的性子还是没变。”
“哪像你啊,”闻嬗讽笑,“我是,秋生也是,都容易冲动,只有大哥从小时候开始就沉稳不惊,是闻家的未来。那时候只以为大哥冷静,哪知道大哥是冷血,就算秋生死了,死在大哥眼前,大哥都流不下一滴泪吧!”
闻冽一声不吭,只手臂微震,将闻嬗的刀打飞出去。
闻嬗被震得后退一步,被小侯爷扶住,她望着闻冽不变的神色,心里更是不甘,“大哥!你对得起秋生吗?!你在军中那么久,可曾有一日想过他在京城过的什么日子?”
闻冽依然不吭声,他不理会闻嬗的质问,转身之际却见背后一道剑光迎面而来。
他本能用刀挡住,视线却在触及眼前一双熟悉的眼睛时猛然凝滞住,始终不变的神色一瞬间像是被猝然撞击的冰川,一寸寸碎裂开。
“好久不见,大哥。”
……
听说闻秋生死讯的那一天,闻冽在军中。事关他亲弟弟的噩耗,他却还是通过他人口中才得知的。
闻嬗说的没错,他对不起闻秋生,他完全不配做大哥。
他是闻家的顶梁柱,是父亲语重心长叮嘱的闻家后人,是承载闻氏族人万千期盼的年轻一辈,唯独不是闻秋生面前一个合格的大哥。
背负着一个家族的荣耀,闻冽从不敢后悔,但他还是后悔了。
面对闻秋生刺来的刀剑,他克制住本能,移开刀背,希冀那即将刺入皮肉的刀刃会让他受尽折磨的内心好受点。
这是他欠闻秋生的。
可刀剑还未刺入皮肉,闻秋生却停住了,他望着怔然的闻冽,突然大笑起来,笑罢,又附在闻冽耳边轻声道:“大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他轻言细语,仿佛还是小时那个喊他大哥依赖他的幺弟,“你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伤害你?”
可那双熟悉的眼里毫无亲昵,冷漠得让闻冽如坠冰窟。
闻秋生蒙着面,周围人不知,但熟悉他的人早一眼看穿。严靖远正想将人拉到身边,却被一道携带杀意的剑气逼得后退一步,没等他反击,刚刚还在闻冽身边的人就被他开始忌惮的那个男人抱在怀中。
被落在一旁的闻冽早已没了之前的冷静模样,失魂落魄。闻嬗看着他那副模样,都没心思再嘲笑两句了。
严靖远紧紧盯着年随声,想到此人与闻嬗一同现于乌山,心下便已有了思量,早该猜到的,此人就是乌山邪僧,也就是曾经欺辱闻秋生的人。他握紧了刀柄,视线触及对方放在闻秋生腰间的手,瞬间起了杀意。
而闻秋生突然落到年随声的怀里,还来不及怪罪对方打扰了他与大哥“叙旧”呢,就听见冷沉的声音响在耳畔,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直觉让他瞬间绷紧了脊背。
“为何在他身边待到现在?”
年随声清楚,闻秋生也清楚,若是他真心想走,严靖远再怎么防也防不住。
于是面对年随声的目光,闻秋生忍不住躲闪了开,他没办法告诉年随声,他是因为严靖远这几日太听话,他还蛮喜欢,故意想折腾戏弄才……
他莫名有种直觉,若是说了,结果肯定不妙。
可年随声好似误会了他的沉默,神情愈发冷沉,“你是不是后悔了?”
越问,他的语气越危险,“……你是不是还想回到薛炎的身边?为什么?我做的不够好吗?”
闻秋生连连摇头,“我怎么可能想回去?”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从深宫中假死逃出来,要多想不开才会想回去?
得了他的否认,年随声才神色稍缓,但还是在他耳边逼问,“既然如此,我还想知道,是薛炎让你舒服,还是我让你更舒服?”
耳边气息滚烫灼人。
闻秋生诧异抬头,一下撞进了年随声的眼里,只见那眸中幽深似墨,仿佛野兽奔来要将猎物一口吞下。
这一瞬间,闻秋生猛然意识到严靖远说的没错,年随声不是他能随便招惹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薛炎如果疯在表面,这人就是疯在内里,他不言不语,单凭眼神就能将闻秋生连骨带血全都吞噬。
他永远不会停下攻伐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直到闻秋生从里到外,都打上专属于他的印记。
“若你不开心,我就杀了所有叫你不如意的人。你想灭世,我就成那万人唾弃的暴君,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为你拿到。”
他知道,年随声什么都知道。
闻秋生惊怔住,炽热的温度滑过耳廓,仿佛兽王巡视领地一般向他宣告:
——你是我的,你,逃不掉。
第33章 凶手是谁?
年随声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心思的?闻秋生心下惊疑不定,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将自身塑造成一位受尽磨难所以希望推一位明君上位的苦命人。
至少在年随声还未登位之前, 他还不打算暴露他的真正用意,不然若是被卫洵知晓,结果就不好说了。
可是眼下,年随声却似乎知晓一切。闻秋生心想,或许对方本身也不是善人,自然也一眼看穿他的帮助并非出于善意。
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美妙,闻秋生垂下眸错开年随声的目光,思考着要如何将一茬给糊弄过去。
但年随声很明显更关注另一件事,“你还没回答我,我和薛炎,谁更让你舒服?”
他迫使闻秋生抬起头, 完全不给人回避的机会。闻秋生被他折腾地恼了, 忍不住故意挑衅他,“当然不是你这种一无所知的蠢货!连怎么做都不会, 还要我教!”
年随声不由得微微松开了手, 闻秋生趁此机会猛地将人推开,再看时只见年随声表情赧然, “我……那只是一开始,后面我不就……你当时也说我学得快, 还说——”
“闭嘴闭嘴!”闻秋生简直想将他这张什么都能说出口的嘴给缝上!
许是他脸上升起的潮红让年随声的心神渐定, 转而认真分析起来, “你不可能不喜欢, 从始至终我都有注意你的表情, 还有动作, 你的反应都表明你有享受。再说了, 我年轻身体好,薛炎有的经验,只要我们多试几次,我也能学会。”
闻秋生:“……”
“薛炎有什么呢?他都快老了,再过几年估计爬都爬不起来了,还能让你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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