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 (Dagger)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Dagger
- 入库:04.09
一曲终了,红纱帐后的美人款款起身,在一片叹息和挽留声中离去。从始至终,其不露真容,不发一声。
一位侍女突然从影壁后走出,众目睽睽下,径直走向沈放,伸出纤纤玉手。
沈放犹愣在原地,不明所以,见四周的人朝他投来艳羡的目光,甚至起哄喧哗起来。
“诶,兄台,傻愣在那做甚,落凤公子看上你了!诶,这个傻小子,真是什么运气,初来乍到的,就撞上这等好事……”
人群里,冲沈放大喊大叫的,正是先前那个公子哥,满脸写满了羡慕。“落凤公子”,沈放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位郎君请随我来。”
她的小手依旧停在半空中,等着沈放去牵。
沈放颔首,握住了她的手,“这位娘子是落凤公子派来的?”他心中微动——那只手的触感冰冷,但今夜气温不低,她身上隐有酒意,穿的也妥当,怎么会发冷?可她神态语气,又不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
沈放随她绕于影壁后,人群爆发出最后一阵怪里怪气的叫声后,一哄而散。
侍女把他领到了屋内,而在门的正对面,又是另一个门,看来是通往这得月楼更深的地方。在本该摆放卧榻的地方,却是一面薄墙,沈放一眼看出那是一扇暗门,将两间打通的房间相隔。
这个庭院的设计比沈放所想要繁复得多。
侍女突然一顿,轻声道:“郎君还请在此等候。”话音未落,就欲推门而出。
“等等。”沈放连忙拦住她,他方才分明瞥见她神情的一抹紧张。
侍女猛地抬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看着沈放,看上去颇有些戒备。
“何故这么紧张,落凤公子人呢?”沈放笑着道。
“这,其实托奴家带你来的,另有其人。”
“在下知道。”
侍女微微一怔,“这样么……”
沈放压低声音,正色道,“那,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他没有同奴家说,只说带你来此处就好……”
“那就不便多留娘子了,在下于此等候即可。”
侍女明显松了口气,掩好了门,脚步声很急。沈放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垂下手,袖口滑出一截白刃,匿于掌间,小心翼翼朝那暗门所在走去。
☆、第七十二章 所谓真相
沈放用手触及干燥的墙面,扶着墙面而过,同时用力下按。墙一开始纹丝不动,但是按至某处,指尖明显感觉到凹陷,同时,周围一圈晃动了半寸。
沈放抽回手,看见一条缝隙在墙面显形,他方后退一步,一面墙分成两半,各种朝两侧的收缩。这房间的暗门比他所想要简单得多。他记得二师兄曾随口提过,东海上扶桑诸岛的门便是朝两侧伸缩,洛阳最繁华的青楼有这般别致的设计,并不出奇。
一缕熏香钻入他的鼻孔,沈放抬手掩住了口鼻,同时剑眉一挑,目光骤然一缩,死死盯着正前方那张卧榻。
卧榻四周的纱帐被挽起,露出榻上一架紫檀矮案,在它上面,赫然摆着一个人头。
那是一个刚被割下来的,犹在冒着血沫的老人的头颅。头发花白,双眼圆睁,伤口平整,因此得以端端正正地放在案上。若不是鲜红艳丽的血水从伤口渗出,顺着案面,像刚被打翻的茶水一般缓缓流淌,滴落,濡湿了被褥,一眼扫去,只觉得是个安详的摆设。
一个人的头颅□□脆利落地割了下了,摆在得月楼的落凤公子的屋内,而隔着几十步之遥,便是在艳曲浪调簇拥下的声色犬马之徒,一边拥美人在怀,一边叹春宵苦短。
腥味在熏香中见缝插针,沈放的唇角微微上扬,透出一股子疯狂的意味。
已确定只是寻常的熏香的他放下手臂,眼睛缓缓转动,打量着这间房子,踏入其中。他并不认识那个老者,但他知道一个眼下就在各地大胆杀人的顶级杀手。
若他害怕,他就不会来了。
一道过于绚烂的光华如闪电,跳掠入房内,在沈放的眼睛上蜿蜒而过,在刹那间,他失明了,然而他却感觉到一股刀气在右手前方振荡开来,如醍醐江上,葵娘子丢出石头所溅起的涟漪一般,向四面八方散开。
沈放一剑刺出的同时,眼睛恢复如初。
院内,明月夜下,顷刻间,尚未开透的海棠尽数落于泥尘 。
屋内,绯红的血之花在剑气中盛放,刀光剑影相击的一瞬间,氤氲成水雾,空气里,腥味愈浓,有些刺鼻。受到刀气的波及,那颗人头滚落在地,拖出一地污秽的血迹和脑浆。
在血雾中退抵左侧,沈放的左下腹赫然多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斑斑血迹透过薄衫。他横剑望向来者。
呼延东流!
呼延东流收刀入鞘,长身而立。模样有了不小的变化,脸上的胡髯剃尽,显得更加年轻,而目光精亮不减,显然,这一路,他行事非常顺利。
相比之下,沈放眼眸的神采已淡,唇边冒出青色的胡茬,眉宇间隐忧与疲态若隐若现。几分落魄,无需言说。
“为何手下留情。”
“我从不暗箭伤人,更何况,我和沈兄弟无私仇么。”
沈放唇上噙着一抹冷然的笑,“果真如此么?”
呼延东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堂堂正正一战,以你目前的身体,也并非我的对手。”
沈放斜倚在墙,抱剑看着呼延东流,“本以为找你要花些功夫,没想到,东流兄已经在此处相候,倒是让我一时措手不及。”
“你上次说还想见识我的刀法,方才你见着了,如何?”
“惊艳绝伦,意犹未尽。”沈放目光扫过那柄漆黑的长刀,微微一顿,“可惜。”说罢,目光落回到那颗头颅上。
呼延东流语气平淡道:“此人名杨玄。二十年前,就是他在琥珀川边,斩落我父亲还有十七个兄弟姐妹的头颅。这些年,他在白马寺青灯礼佛,大概想就此了却余生。”
“就算你不动手,他也活不长了。”
“我要的并不是他死而已。”
“这么大费周折,一路杀了那么多人,搅得天翻地覆,让齐棣寝食难安,如今,可是快活了?”
呼延东流那锐利的眼神里,落寞一闪而过,“报仇岂是为了快活。你来到这,难道是想要快活?”
话音刚落,忽然间,两人相视一笑,竟像是多年来,极有默契的故友。
呼延东流含笑道,“你急着动手么?”
“我还有很多问题。”沈放自嘲地摇了摇头。
呼延东流一副如他所料的样子,“这地方,很安全,今夜可能比你想的还要漫长。”
沈放不以为然,“方才那首曲子,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车夫是我的人。”
沈放自嘲地一笑——南宫负云之所以杀那个车夫,应是发现了他的古怪。
“既然如此,东流兄对我这一路了如指掌,若想报二十年前的我爹相助齐棣一事的仇,在连云城就可以对我动手,为何这般麻烦,等我来到洛阳。你就不怕,我不来?”
呼延东流盯着沈放看了数秒,咧嘴哈哈一笑,“就算我真的记恨沈昱诚,我又为何要对你出手?我和齐棣不是一类人,和苏危也不算一类人。”
“不是一类人?”沈放眯起双眼,眼神森寒,看向地面那个头颅,那光滑完整的伤口,没有半点瑕疵,和李无恨的一模一样。
“只可惜,你低估了齐棣。”沈放嘲弄地看向呼延东流,“陆红月没死,你们的计划,你那灵蛇沼的同伴,都在乌有峰上告诉他了。”
“你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给齐棣什么惊喜,这盘棋,我一直以为先手的是我,谁知,连棋盘都是他备好的。”
呼延东流所用的字句带着几分别扭,也带着几分喜感,若是在往日,沈放也许会哈哈一乐。
“北荒人对沧州的奇袭,并没有任何意义,大梁军队的反应比圣女预估的还要快。”
“而豫州就更不用说了,我损失了不少忠心耿耿的部下,甚至,不惜牺牲掉与北荒的同盟之谊。”
“在所有人看来,我不过是杀了一些人罢了。”
“但是,你既然有为李无恨走到这的决心,就该知道,”他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我的决心,我的恨意,比你的,有过之无不及。”
“大梁的国力蒸蒸日上,凭你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扳倒的,齐棣也绝不会给你复国的机会,除非……”
呼延东流仿佛知道沈放想说什么,轻轻一笑,“然而,我并不是沈昱诚,我也没有那种不可一世,千军辟易的刀法。”
听到这,一个困惑在沈放脑中产生。他试探道:“也许,杀了这么多人,你该心满意足了。”
“不,我不满意。”呼延东流脱口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屋内寂然了片刻,沈放开口道:“你知道春秋十九的能耐,就没有想过,得到这剑谱,反用它对付大梁?”
“我说过了,我和齐棣不是一类人,二十年前,那旷日持久的交战,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是知道的。”
沈放一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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