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 (Dagger)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Dagger
- 入库:04.09
沈放双指飞快地在其剑尖上一弹,手臂擦着剑身长驱直入,双指戳上了方堤的胸口。
方堤顿感一阵刺麻,剑顿时收回,身子往外侧让去。
沈放在一丈外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叶子,冲错愕的方堤笑了笑,全然不看那位少女。
方堤咬牙,又是一剑刺出。
沈放眉头微蹙,不明白是这小子不怕死,还是剑道修行低劣至此,竟然看不出两人剑术高低之别。他指尖聚起汹汹剑芒,一步跃出。
不断拉近的二人,一金一灰两道剑光在迫近……
“和、她、道、歉。”
“何错之有?”沈放全然不把方堤放在眼里。
方堤突然变势,把剑直接丢出,眼看着那剑横飞向旁侧,干脆利落地贯穿了银杏的树干。
那棵在院子里住了许多许多年,比沈放住的还久的银杏树,一下子被洞穿出一个偌大无比的窟窿。
沈放停下动作,侧首,看见那棵漂亮的银杏树的树叶洋洋洒洒,辗转如雨落。午后烈阳下,他的心里倏地穿过一阵极冷的寒风,夹杂着落叶的私语。
树冠落地的刹那,私语戛然而止,沈放骤然行动,朝笑容尚未褪尽的方堤袭去。
院内的空气先是突然凝固,又被一股杀气搅动。方堤眼看着沈放如虎豹扑食般携着剑芒而至,一股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手中无剑的他下意识后退。
剑风划破了方堤脖颈的肌肤,然而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少女进入了视野,连带着沈放跌了出去。
沈放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少女,站起身时,眸中杀气已然淡去。他的右手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鲜血顺着手心滴淌在滚烫的地上。
他一言不发,目光一一扫过呆愕的少女和她手中的染血的长剑,若有所思。
院内一片死寂,捂着脖子一动不动的方堤被吓坏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良久,沈放轻轻吐出三个字。
“滚出去。”
刚说完,沈放却听见有人在喊他,他一回头,正看见一个白发的老道士笑呵呵望着他。
沈放睁开眼,果然看见归墟子坐在他面前,也不知看他做梦看了多久。
“方晴。”
“你说什么?”
“我想起来,方家那个姑娘的名字了,她叫方晴。”沈放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归墟子和那刚入船舱的葵娘子看见自己此时的情绪。
☆、第七十章 聚散有时
归墟子和葵娘子没有追问,待他们二人离去,沈放卷起竹帘,晨光熹微,照亮他愈发清瘦的脸庞。此时残月西落,但日出还未到,天色与微风,正如在镜湖畔的光景,给人以半梦半醒的沉醉感。
他脑中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庄离会不会突然从水里钻出,浑身湿淋淋,一脸狼狈地冲自己讪讪一笑。
右胸那颗“雾心”又开始发作,沈放摸出怀里的白玉环佩,放在窗格前,借着微薄的光,目光流连其上。
这几日,为了压制体内“雾心”的长势,他一方面修行春秋十九中的“云中一剑”,另一方面则再次借助于白玉环佩上余留的镜湖月幻术,化解身体的不适。
他合眼,睁眼,看见“庄离”如期而至,乖巧坐在榻前,眉目清秀,漆黑似夜的眸子单纯而无辜,但微抿的唇欲说还休——这一切,都提醒着沈放,这几日,他对面前的男子产生过什么欲望,又做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堪之事。
哀意涌上心头,沈放难过且羞愧。他弯下腰,把脸埋在“庄离”的膝上,任由“庄离”的手抚上他的后脑,揉乱他的发。
这次,他不会再做亵渎之事了。
不去想大梁与西凉的恩怨,不再挂记替大师兄报仇,也不去担心体内的雾茧,甚至暂时忘记庄离与自己父亲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最后一夜的落幕时分,他只想在心爱之人的怀里睡会儿好觉。
……
”沈放,洛阳到了。“
少年剑客一袭白衣,提剑走出舱,眼中的哀愁已随夜色消散,在白晃晃的日光中立于船头。他目光冷锐,扫向江面。形形色色的船只从各地航泊而来,齐聚于此,桅帆在江风里飘着。
醍醐江西起昆仑,万水千山徐徐而过,东流入海,洛阳,则是依傍在这条水路上最为璀璨的城邦,因此,洛阳南面的这个码头,也是极为繁忙,送往迎来各地的货物和旅者。
江阔风急,两侧青山黛影飞逝而退,小船在浪里沉浮摆晃,沈放却如钉在船板上一般,纹丝不动,唯有衣袂随风鼓动。
春江岸,花盛似欲燃,菖蒲密如海,散发出一种野性的生命力的美,令沈放心悸。今夕何夕,果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顺流而下,在不知不觉已到了此路的终点。只可惜,这水岸并非真正的终点。
归墟子掌梢,往码头荡去。沈放一直没问,归墟子是怎么开始做船夫这行当的,而那葵娘子到底又是什么身份,而自己下船后,归墟子和葵娘子又会去哪?他道观中的那些弟子又去了哪里?在船上的最后几日,他已很少开口,在休息的时间里,他沉默地躺在船头,看天上白云来来去去。
从码头吹来的风有些许浑浊,夹杂着吆喝叫喊声,吸引了沈放的注意。一艘货船停靠在岸,船工正来回奔波卸货。
突然间,一张巨大的阴影将半个码头笼罩,船工们最开始以为是一片乌云飘过,然而,这片阴影却是飞掠地极快,一眨眼便不见了。意识到不对的人们抬头望时,已经晚了——那只白色的大鸟已振翅钻入青云,朝辽阔的北方飞去。
码头又恢复了喧闹。
沈放问,“它去北荒?”
归墟子没有回答,反问,“入了洛阳,你去哪?”
“我……”沈放并未打算直接去皇宫,“可能在城里转转,看能不能遇上庄离。”
“你知道在哪等?”
“也许吧。”沈放看见葵娘子在一旁,知她必然竖直耳朵在听,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那你得带上这个,否则,你这幅样子,带着两把剑,在城门一被看见,就会有人通报到宫中。过不了多久,齐棣就会派人到你下榻所在接你入宫。”
归墟子冲葵娘子招了招手,葵娘子拿着一张发黄的薄纸小跑到沈放跟前。
“这是我昔年结交的道友闲来没事入洛阳城转悠时用的凭证,不过上面的画像我已根据你的样貌稍稍修改了一番。”
昔年结交的道友?怕就是道长您的另一个身份吧。
正腹诽的沈放瞥了一眼那薄薄的凭证,果见一个神似他的寥寥数笔勾勒出的画像。
这……这是提前准备多久了?
“那我不是还得像上次入连云城那般,黏个胡子什么的——”未待沈放说完,葵娘子已经备好所需物事,仰着脑袋望着他了。
沈放乖乖蹲下了身子,任由葵娘子摆弄自己的脸。葵娘子虽是女娃,动作却是丝毫不含混,比庄离上次要粗暴的多。
沈放知分别在即,有意看着葵娘子,冲她龇牙咧嘴地笑了笑。
葵娘子一言不发,麻利地给沈放易完容,又到一边去了。
“道长,葵娘子她怎么不跟我说话啊。”沈放终于忍不住问。
“害羞呗。”
“啊?”沈放微微一怔,心道这葵娘子这年纪……
归墟子看出他所想,摇了摇头,“呆子,葵娘子只是身体长不大而已。”
沈放愕然,脑子里闪过在船上葵娘子的一举一动,直到船靠岸都没有吐出半个字。岸边的伙计尚未把船栓系牢,沈放脚尖轻点船沿,稳稳落在了码头上。周围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叫好声。
时隔多日,沈放终于回到岸上,他回过头,见归墟子慢条斯理地下了船,葵娘子没有露面。
两人融入了码头上的人群中。这当中,既有裸着半身的精壮汉子,也有灰头土脸的杂役,脚步匆匆,和他们擦肩而过,都不知是什么来头。
沈放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归墟子,“道长可放心留葵娘子一人在船上?”
“嗯?你小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下来走走,活动下这把老骨头,在船上晃晃悠悠这么些日子,有点晕。啊,你不用担心葵娘子。”
听到归墟子并非要与自己一起前往洛阳,沈放暗暗松了口气,“话说,道长这次为避陆红月而下山,上清观的弟子们也是下了山四处走动么?”沈放印象中,从风云台望向观内,异常安静,半点人声都没有,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当时只当道是众弟子因师父令,戒备森严,不敢有丝毫懈怠。
“嗯,我已派他们去大户人家干点活,换个落脚处。”
话音刚落,归墟子突然伸手握住了沈放的手掌,如那日探测沈放胸口雾茧一般,沈放没有半点避退之力。
“这是?”沈放明显感觉到归墟子掌心藏着一张纸,塞到了自己手中。
“老道知你会专程去找呼延东流,你以为你学了春秋十九几日,老道就放心让你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么?”归墟子狡黠一笑,目光却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年,“这个是他刀法的缺陷,答应我别急着看,进了洛阳城,留意着南面的天空,你会等到信号的。到那时,你借剑光便可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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