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想到商容与。
可确实是如此,这一点,商玉州比不上商容与,甚至连商容与的大哥商容雀都比不上。
论心性,商容与的确绝无仅有。
他无论面对着谁,都能游刃有余,黑白是非随便他颠倒。
商玉州不解:“什么?”
冉清谷:“没什么……”
他在行走间,披风挂在了路边的野刺藤蔓上,藤蔓一拉,披风掉了。
冉清谷连忙弯腰去捡,商玉州快他一步,捡了起来。
他递给冉清谷时,却看到冉清谷脖子上,锁骨处全是啃咬斑驳的痕迹。
有的已经淡了,有的依然泛着红,影影错错,错落有致的点缀在洁白的皮肤上。
非常奢靡,也异常香艳,让人浮想联翩。
那是商容与半个月前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要逮着他啃,留下的。
他皮肤很白,毫无血色,一啃就会留下印记,十天半个月都没法消下去。
冉清谷连忙伸手去拿披风,商玉州死死拽着披风问:“是商容与弄得?他就是个混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冉清谷扯过披风:“你放心,他暂时还没对我做过什么,否则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商玉州恨骂:“这个混子,竟敢这样强迫你。”
冉清谷系好披风:“其实你想过没有,他还算个正人君子,我不愿意行房,他也没有非要强迫我,可是我是他的世子妃,伺候他,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商玉州不解:“你怎么为他说话?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杀人不眨眼,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离经叛道,暴戾混账,砍人手脚割人舌头……千百年来估计就出这么一个混世魔王,还被你给撞上了。”
冉清谷淡淡说着:“可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小的时候,我爹我哥总是教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要做国之栋梁,要做文豪大家,要名垂千古,要青史留名,要文可治国武可□□……可是从没一个人告诉我,做我想做的事。他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不等商玉州诧异,冉清谷继续说:“像你,被磨平了棱角,像我,被打残了四肢,像朝廷那些大员,被摁进龟壳里,像皇上,有着江山压着,像太子,有着皇权束缚着……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如同他这样,活得恣意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活成了多少人想有却不能有的模样,也活成了我最想活的模样……如果我能够选择的话,我也想恣意的活一回。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王侯子孙都能像他一样活着呢,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整个天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那样活着,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他就像天生的上天宠儿一般……”
商玉州冷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
冉清谷不置可否。“容与,那不是世子妃吗?”陆云深喊着,“看看人家三皇子,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红豆还摘那么大一捧,那一捧至少比一般人大一圈,他还舍不得让世子妃捧着,怕压着她……再看看你……”
陆云深上下扫了眼,满眼嫌弃:“我若是世子妃,我立马红杏出墙,就算浸猪笼也不回头。”
“你瞎吗?那明明是茱萸果子,还红豆,红你大爷。”商容与抱着手臂,目光狠狠瞪着远处两抹艳丽的身影。
这个女人,果真招蜂引蝶,道行还挺深的……
吃着锅里的,惦记着前一口锅里的,现在又在外面找来一口锅。
感情他吃百家饭长大的啊,哪个锅都要去招惹一下?
真把他商容与当摆件?
难不成自己对她太好了,让她如此恃宠而骄,放肆到敢把他帽子染成绿的?还不是一般的绿,已经两般了!
陆云深啧啧啧两声:“还是三皇子体恤,知道红豆有毒,戴着易伤身,所以用茱萸果子来。”
他从路边随便薅了一株野|菊|花来,塞在商容与的手里:“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去吧,美少男战士!”
商容与将野|菊|花扔他脸上:“去你大爷的。”
他大步朝着台阶下迈去,走到冉清谷与商玉州面前,拉过冉清谷当着商玉州的面亲了上去。
陆云深咋舌。
为什么世子妃还没跟商容与和离?
他哥哥若是在外敢如此亲他嫂子,他嫂子早就发飙了。
女儿家出门要花好长时间上妆。
其中唇妆最难上,也最容易被蹭掉,一旦蹭掉,整个妆容就会显得老气。
因此他嫂子在外做客,基本不怎么动筷子。
这商容倒好,直接在外面又是亲又是舔,一点儿也不温柔体恤。
冉清谷嘴唇被商容与亲得水光莹润,亲完之后,商容与笑问,“你来了也不让下人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冉清谷笑了笑:“妾身正要去找世子呢。”
商容与看着商玉州手里捧着一大捧红色茱萸果实,笑得异常暧昧:“毓儿,你要送我香包就送吧,怎敢让三皇子去替你采摘茱萸?一点儿也不乖。”
说着,他抢过商玉州手里的茱萸果子:“谢三皇子。”
商玉州:“……”你他娘的装情意绵绵装得像一点行不?
冉清谷:“……”
他根本就不会绣荷包,什么时候说送香包了?
商容与拉着冉清谷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内软软的,轻轻一捏就凹陷下去。
他扫了眼,是一块糍米糕。
应该是改良过的糍米糕。
一般的糍米糕比这个要硬上许多,这个软软糯糯的,带着桂花与蜂蜜的清香。
应该是请厨子将米粉与糯米粉研磨成粉,掺和桂花蜂蜜放炉子上蒸了一夜。
不然根本不会这么软糯。
商容与笑了笑:“这山上的素斋不好吃,你肯定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我让人去山下为你买了份糍米糕,你最近肠胃不好,软一点好消化。等晚上回家了,我就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冉清谷怔愣,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问着。
——“回哪儿?”
“回家啊,怎么了你?王府,家。你最近怎么傻乎乎的?”商容与好笑,去牵着冉清谷的手,“晚上回家了,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这山上的东西,几乎都是喂猪的,也不知道母妃是怎么吃下去的,还要把你拖累到山上来受罪。”
冉清谷耳畔似乎响起商容与那日在东宫的话。
——“我来带你回家。”
一句极其稀疏平常的话。
可对他来说很微妙。
他这种人,从尸山血海中走来,脚踏累累白骨,手染无尽鲜血……
突然有人说带他回家,他很不习惯。
“世子对毓儿真好。”冉清谷有礼回道。
商容与扬眉:“废话,你是本世子的世子妃,对你好是应该的,你对本世子说得最多的话好像就是我对你真好,你对本世子就没别的话可说,譬如‘夫君疼疼毓儿’?”
冉清谷不好意思垂下头。
他不知道商容与最近发了什么神经,老是对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商玉洲似乎看到冉清谷眼底有笑意。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他从来没见过冉清谷这样。
冉清谷对商容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对我真好。”
可冉清谷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殿下放心,欠你的命,我会还,太子的命,在我死前一定奉上。”
——殿下放心,欠你的命,我会还。
——太子的命,在我死前一定奉上。
商玉州耳畔都是这清清淡淡声音。
从一开始他与冉清谷只是交易,他救了冉清谷一条命,冉清谷还他一条命。
他说他想要太子的命,冉清谷根本不问有多难,一口答应。
可是他交易着交易着,他突然不想交易了。
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商玉州痴痴的回忆着。
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
他母亲是民间杂技团的歌女,在街头卖唱被微服私访的皇帝商千咸看中,商千咸一时兴起临幸了她,在回宫时,听到她怀孕了,于是她被商千咸纳入后宫。
她入宫后,没几天就被商千咸冷落了。
民间的女子怎么会懂后宫的风云诡谲,她更没有强大的母家可以依靠,也没有在后宫找稳靠山,甚至连皇上的宠爱都没有。
被人陷害后,她的位分一降再降,从正五品才人降到从七品宝林。
再后来,皇帝再也没过问他们,他们住的地方从承安殿,搬迁到冷宫不远处的一个院落。
那里离冷宫不过隔着一个花园,其实也就相当于打入了冷宫。
伺候他们的两个太监宫女都觉得他们没有前途,寻找着各种方法被调走了。
从此皇宫那偏僻寒凉小小的宫院就只有他们母子两相依为命。
尚宫局的太监宫女们知道他母亲不受宠,每次不是克扣吃食,就是克扣银钱炭火。
再后来,连每个月的分例也没了,娘儿两吃的还不如最下等的太监宫女。
太监宫女还有月例,可以靠多干活换来银钱,可他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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