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同学们觉得她没救了,又为这样的行为感到痛心。
江芷放下手中的粉笔,“别再撕了。”
喜欢她,喜欢到不行……是会心酸的喜欢。
所有的这些喜欢……不就是爱吗?
“哼。”王莉莉毫不怜惜地继续撕着那沓资料,“送温暖什么的我真的不需要!她没必要鸡婆!”
“我叫你停手。”江芷已经到了王莉莉面前,眸光闪烁,带着愠怒。
王莉莉习惯和人对着干,她凶神恶煞地撕个没完没了。
江芷伸手和她拉扯着。
王莉莉一甩手,资料散开,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江芷冷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在命令我吗?”王莉莉举起一把椅子,在众人的震惊中迅速而用力朝江芷砸去。
反应得过来吗?!那密密的血织成触目惊心的飞瀑。
“穆橙!!!”
那一瞬,替江芷挡下重击的是积极赶来要支援江芷补习的赵穆橙。
“穆橙。”江芷的手捂住赵穆橙额头上的伤口。呼吸也凝住。
“没事啊。芷妃。”赵穆橙说着,又转向王莉莉,“你输了。”
“白、白痴!!你在说什么傻话!?”王莉莉颤抖地扔下那椅子。
赵穆橙拿开江芷的手,走向自己的座位,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厚厚的资料,“我为你预留了好几十份啊。”
“呜……”有同学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呜咽着。
不止一个。
而是三个、四个、五个……越来越多的人,哭了出来。
连林宏澈那个大只佬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滚了。
可是。王莉莉接过那资料,照撕不误。
赵穆橙淡定地看着。
再也不逃。
直视黑暗。
江芷就在这里,这是很大的鼓励,这是很大的力量。赵穆橙牵起了她的手。
“这是逆反心理啊。王莉莉同学。”曹礼鸢笑道,“它有一定的好处,能够张扬个性,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说明当事人有勇气和信心,如果能够得到合理的激发,则有一定的潜力发挥。但是如果逆反心理运用不当,会使人形成一种狭隘的心理定势和偏激的行为习惯,使人变得固执、偏激,无法客观地、准确地认识事物的本来面目,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下意识地与常理背道而驰,做出错误的选择和决定。”
心理学家吗?唐晓暗想。
“你说那么一堆废话搞毛啊?”王莉莉还是不肯停手,好好的资料又被她毁了大半。撕着撕着,她的泪水意外地滑落。
“我是来陪你撕的。”
王莉莉愣了过去。
曹礼鸢撕着剩下的资料,没有一丝的犹豫。
“喂!”王莉莉喊,“姓曹的!你他妈的,别撕了!”她情绪激动,“我叫你别撕了,别撕了!!!别再撕了啊!!那是赵穆橙的心血!!”
是的。她输了。她流着泪那样大吼,“赵穆橙!你这个蠢货!你还不快点去包扎伤口!!”她彻底输了,“是,你干得好,自从我确定了这个形象后,看到和我作对的人我就会加倍不爽,每天窝着火,斜着眼睛看任何人。长相越来越凶,我也挺烦的……”她破涕为笑,“幸好还有一份完好的资料。谢谢你,赵穆橙。也谢谢你,江芷。”
第一卷 19这该死的前戏
人群散去的时候,朱珠蹲在地上,捡着那纸片纸屑。
她现在才明白赵穆橙以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把捡起来的笔记悉数放进书包内。她缓步走上了讲台,面对着黑板,默默地把赵穆橙解到一半的题目写完。然后她抓起那把还沾有血迹的椅子,跑去食堂外的水槽处拼命冲洗。等做完这件事后,她又回到班里。
“王莉莉。”朱珠的背挺得笔直。
王莉莉颓废地靠在门上,看了她一眼后兀自发呆。
朱珠拽起她的衣领。
王莉莉吓了一跳,挣扎着,这才发现对方的力气远比自己的来得大。她是要干嘛,难道她打算以牙还牙……王莉莉抬手挡住脸。
“小时候……”朱珠说道,“我一个青梅一个竹马都没有,只有一群小鸡小鸭作伴。我总是很孤独,也不懂得怎样和人打交道。义务教育教我‘让梨’,我这人头脑死板,从来畏畏缩缩。岁月是包猪饲料,把我养得越来越胖,我也越来越自卑。但是,现在我要主动出击了……”
王莉莉五官扭曲,“你,你要干嘛?你这只死肥猪!!”
“我给你补习。”第一次,她这么自信地说出一句话。
当晚,赵穆橙发烧了。
真是虚弱的体质。江芷想到上一次赵穆橙发烧时自己扒她衣服的情形,胸口不免热热的。
此刻床上的人着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颈项线条优美,锁骨清晰可见。墨玉般的青丝虽然杂乱无章地贴在脸颊上,但她毫不在意,反而衬出她的率性。
江芷把在诊所抓的药递给赵穆橙,又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额头上贴着厚厚的白纱布的赵穆橙躲躲闪闪,“我最怕吃药了……啊,芷妃……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黑,刚从煤堆里爬出来吗?”
“先吃颗效果超强的酸梅干。”
“……我不小心吞了酸梅核。”
“会死的。”江芷说。
“……”
“明年你的肚子里会长出很多很多的酸梅,我可以摘来吃。”
“江芷!!”赵穆橙咳啊咳。
“哟,小师妹挺有精神的嘛。”唐晓也登门造访了。
“两个小时了,那眼镜店应该把你的眼镜修好了。我去拿。”江芷没多想什么,就让唐晓和赵穆橙单独相处了。
……
江芷折回之时,唐晓已经离开了。
“吃过药了没?”江芷将眼镜盒放在床头柜上,再从书桌上抽出几本前些天带过来的参考书。
赵穆橙摇头。
“你这家伙……”江芷叹气,她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小汀刚才来了电话,说是晚上看了《东方快车谋杀案》,不敢一个人睡。想想午夜过后,被刺了十二刀身亡的雷切特,悲伤过度而死的戴西的母亲,还有无辜受到怀疑而自杀的女佣……好恐怖。”江芷打开房门,回头笑笑,“我得回家了。晚安好梦。”
“……”赵穆橙整个人包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我恨你,芷妃,我要和你相爱相杀。”
“再推荐你几部以大侦探波洛为主人公的小说,《尼罗河惨案》、《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古屋疑云》、《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阳光下的罪恶》等等。这些都不错。”江芷甩手,关上了门。
……
江芷回了家,江汀正在洗澡,她让洗手间的门敞开着,时不时喊一声“姐姐,在吗”。
“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真是害人不浅……”江芷坐在客厅里开了嘴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着。
这不是赵穆橙的书么?
江芷来了兴致,微微一笑,柔光若腻,光彩动人。
赵穆橙没艺术细胞啊,煞有介事画出的人物都是3级残废,短短的……
“姐姐,在吗?”
“在。”江芷去冰箱里拿了瓶可乐,然后又坐回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脚尖稍抑,肘腕轻舒,书本被她摊开至双腿之上,她继续“欣赏”着赵穆橙的创作。
窥见了几段关于爱情的句子,她很是兴奋。
“姐姐,在吗?”
“小汀,姐姐在啊。”江芷语气温柔。
“姐姐,你没事吧?”温柔到不像话。
“没事。”
江芷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
“姐姐,我下次想看日本黑手党山口组的传记。”
“年轻时的田冈有一个可怕的绝招,那就是抠人的眼珠。”江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提醒了妹妹。
“呜……”江汀奋力搓澡。
每一页江芷都不放过地扫描着,翻到了后半部分了。
“没事,姐姐会陪你。”
江汀很感动。
笑意凝固住。像是,洪湍轰轰,一股凉意从头淋到脚。挤压而来,作着前扑而又后继。不止不息。
江芷的视线停留在那一页,上面夹着一张照片。
赵穆橙的书里夹着她和唐晓的合照……
照片上的两人站在一处绝佳的风景,俯眺谷底,看向断而再续的乱流的下游,波唇水舌,如斯美好。唐晓搂抱着赵穆橙,那条清澈的河可以化整为零了啊,因为最突兀最显眼的是,她们的笑容,她们笑得同样开心。
“姐姐,在吗?”
“……”江芷的手里捏着那张照片。忽而心思跳到下午的那一幕,赵穆橙牵起自己的手的那一幕。
再对比眼前这匆匆而现,难以消化的画面。江芷没了表情。
喜欢上她,她的行为举止也表现出了相应的好感。见面时不是涟漪不惊,这不是芳心暗许吗?
江芷又觉得自己想错了。而且赵穆橙很多事都不会对她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