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因为话题太沉闷而走神了。你再说一遍。”
赵穆橙背诵道,“对此我有个疑问,这里面有bug啊,是不是?你应该记得的吧,在你要剥去我的内裤之前,你的确摘掉了我的眼镜。这样,梦还是梦么?难道梦和现实结合了?”
“我听到了。”江芷似笑非笑地说,“我帮你理清一下思路。”
“好。”
“穆橙。”江芷停住脚步,眼色陡然转深,“我也不知道你是被吻晕了还是药效来了或者是疲劳过度导致头脑昏昏沉沉。我能确定的是我总共折磨了你将近三个小时。一开始那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全部属实,你很弱,就那样昏睡了过去,应该是梦见我要拆解你的皮带吧,你抓着裤头一直喊‘不要不要’的。于是我故意去解开了你的皮带,我碰了你那个地方,并且又持续折腾你一个小时。你在半睡半醒中护住你的内裤,样子很可怜,我大发善心为你把裤子整好。之后你总算醒了过来……嗯,开门关门的事我不用提了吧?典型的,傻蛋。”
“意思就是说……你对我做那些事的中途我刚好也在做类似的梦,做的还是梦中梦,只是顺序稍稍不同罢了。我说‘不要’时反而推波助澜,让梦境变成了现实,而我之所以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是因为你好心地替我把裤子整好了是吧?”
“嗯。对。很好笑,你在梦中的表情可是很销魂的。睁眼对上我的脸时却在说‘不要’。还说什么‘我对你,不是……’,不是什么?那你是梦到谁对你做了那种事?你在梦中把我当成别的人了?”
“不是……”赵穆橙惊呼。
江芷怒道,“你以为你是周公么?在搞周公解梦,还是想要一场真正的周公之礼?赵穆橙,我不是你的解密档案的嘉宾。那些事没有让你喜欢心动流连也就算了,你还堂而皇之地和我讨论个没完没了,简直像个走火入魔的科学怪人。”
“芷妃。”
“别跟我说话。”江芷向前走去。
赵穆橙没想到江芷会和她冷战。
暑期到来了。
赵穆橙几乎天天厚着脸皮找机会跟在江芷身后。
这一回,她念叨着,“虐完身后又虐心,你不能这样。”
已经是那么明显的表示了,她却把那种事当成玩笑来看待?江芷心想,很好,看谁更能熬。
某一天,赵穆橙去江芷家里找她。
江芷把躺椅搬到阳台处,蜷起修长的美腿阅读着一本厚厚的文集。
赵穆橙说,“江芷你不可以不理我。哦,你的表情在说‘我不理你又怎样’,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要你跟我聊聊天,你骂骂我也行。嗯,你的表情又在说‘神经病’,我告诉你,我不是无理取闹,我是看重我们多年的交情。什么?你的表情在说‘你说完了没有’,很好,我再告诉你,我还没说完。”
江芷合上书。
“……你的表情在说‘我只能为你的灵魂祈祷’?”
江芷把那本书盖在赵穆橙的脸上,回到房内。
“到底怎么回事?江芷,我不觉得错的人是我。”赵穆橙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出去。”
又是一天。
天气很好,鸣禽在围篱上蹦蹦跳跳。缥缈的翠微枕着大地枕着轻轻云影。
江芷受江妈妈之托,去石材厂房给江爸爸送饭。
赵穆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江芷耳边说啊说。
都不是江芷想听到的话。除非赵穆橙能读懂那心意。除非她感同身受了。除非,她说出那三个字。否则,没戏。长痛不如短痛。
然而赵穆橙是不敢往那方面想的。她们猜不到彼此的心思。
走得又累又渴,赵穆橙在路边买了两支冰棒,拆封后一手一支,她讨好道,“芷妃,吃么?”她可怜兮兮地跟了她一路,江芷不吃她也不吃,冰棒融化了大半,把赵穆橙的手变得黏乎乎的,像是架着小型印刷机,洒冰喷沙,撒盐。
阵雨来临时,鳞鳞屋瓦织着水线。而在建筑物的空隙中能看到晚云。发末端雨珠沿着脖子滑下,赵穆橙的脸越发简约地清丽,她垂下眼睛,说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以为无论怎样,你都不会真正地讨厌我的。”
在这个假期里,她最后一次主动找她是在江芷生日的时候。
蔼蔼清荫戴一朵云,栖一只鸟。知了徐徐歌咏。赵穆橙做了个深呼吸,揽住路上的江芷。
“有话快说。”江芷看似很疲倦。
“今天是你的生日。”
“针对上次那件事,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么?”江芷打断她。
“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赵穆橙说道,“江芷,我们和好吧。我送你一个大大的礼物。”
“让它过去?”江芷反问。她失望地摇头,走开了。
赵穆橙攥紧手中的钥匙,家里的钥匙,这是没送出的礼物。
江芷有心硬的体质。实在没办法。赵穆橙难过地躺在床上,鞋子都懒得脱下。思量再三,她给老是在江芷身边晃悠的碍眼的容裳打了个电话,“亲爱的大美人容裳,晚上好。”她很快切入话题,“江芷一直不理我,你帮我在她面前美言几句吧。”
“她有心事。可她不肯说出来。”
“那我还能找谁帮忙?唐晓么?她最近常常和曹礼鸢约会,应该没空理我。”
“她们常常约会?”容裳也有了心事,愣愣地挂了电话。
……
第一卷 22喂!称呼更新了
容裳思考了好几个月后第一次主动约了唐晓一起……散步。
金红的霞光,精巧灵致的剪云形象在高高的橡树顶上。
“那你填报的学校在哪个城市?”唐晓问道。
“嗨,容裳。”赵穆橙突然冒出来,“江芷还是不理我,你知道她填报的学校在哪个城市么?”
“……小师妹,你真的不是一般的不解风情,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对江芷来说也是这样。”唐晓摊手。
“穆橙,你自己去问她,我们旁人多事的话反而不好。”
“是哟。如果现阶段的你们需要别人从中撮合我不觉得你们能坚持多久。”
“听不懂。”赵穆橙思考了一下,“就是听不懂。”
“瞧,已经到十字路口了,你还是不明白。”唐晓笑道,“我就说……”
赵穆橙盯她,“预言家总是欲言又止。我就说。”
“你现在要去找江芷么?”容裳问。
“对。”赵穆橙晃晃左手,笑容灿烂,“我抓了金龟子……”
“金龟子……”容裳摸下巴,“你要用它表示你是个白痴么?”
“江芷特别怕这种昆虫。”见容裳不理解自己,赵穆橙叹气,“算了,想想梵高,他的作品在死后才得到认同。”
“小师妹,你真的没救了。”
“不会的。我抓了两只。”赵穆橙道了别,“我走了,拜。”
“穆橙完全没救了。”容裳也说。
“不好意思,我还听得见。”在一个拐弯处赵穆橙叫道。
“那你填报的学校在哪个城市?”容裳问道。
“唐晓!”骑着单车过来的人是曹礼鸢,她按了按车铃,“请你吃抹茶蛋糕,上车吧。”
“肚子正饿着呢。”唐晓上了后座。
“等等。”容裳说道,“唐晓,这五毛钱是我上次欠你的。”
“……”唐晓石化了几秒钟后应道,“好。”
“容裳,你真可爱。”曹礼鸢勾了勾容裳的下巴,亲上她的脸颊,然后踩着踏板扬尘而去了。
脚下的绿茵在风中翻动,水仙们都散了。容裳回过神来,拨了拨散乱的刘海,“这应该是我活到目前为止最长的一天。我好像干了件蠢事。”
赵穆橙背着手踱步进入江芷房内。
“我要是跟你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填报的大学在哪个城市我会把金龟子扔到你脸上’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江芷正伏在①38看書网,一听到这句话她保持戒心地把书本捏到扭曲。
“其实,我也非常地不想告诉你,我总共抓到了两只金龟子。”赵穆橙站在了她的身侧。
“喂,你别再靠近我!”一向成熟稳重的江芷这回急了。她对赵穆橙的称呼更新了。
“很好,你不是一副疲倦、邪恶甚至叛逆不羁,又凝重、耐人寻味的形象么?这回怕了吧?”赵穆橙敛眉,“芷妃!且不说你和林宏澈那个猪头多有话聊,那个不用化妆也能演魔鬼的男人,那个头发像披萨的男人。且不说你对容裳那个三八赞赏有加,那个把圆桌和棋盘画成乌龟的女人,那个说我‘完全没救了’的女人!我问你,你和我冷战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意思,你是真的打算跟我绝交么?”
她的情绪激动,江芷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赵穆橙一手各抓着一只金龟子,撑着墙面,禁锢住江芷,“请你回答我。”她的神情却十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