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我吃了卤鸭腿,太好吃了T-T
第35章 敌袭
次日,冯郁带着禁足的旨意来安国公府宣读,走时候派人将大门落了锁,青天白日的,这么大阵仗谁能看不见?不出半个时辰“安国公触怒皇帝”的消息便传遍了帝都。朝廷中平日里对魏尧多有不满的文官对他受罚一事自是喜不自胜,而武官一派与魏家多少有些渊源,自然不予置评,但心里多少是向着魏尧的。
风头浪尖上的魏尧听不见外头的闲言碎语倒是乐得清闲。有时带着踏雪遛园子,时而监督宁清练武,倒也不无趣。就是苦了宁清,每日雷打不动地扎半个时辰马步,起初几日腿脚酸软,一休息就动弹不得,晚上泡了热水好些后第二日又是如此。
最初他也想放弃,可听说费添在校场被赵旻修理的惨状后,他便释怀了。原以为让费添跟着赵旻能自在些,到头来和他们禁足的人也差不多。
周而复始,大半个月下来宁清也习以为常了。晨起后,不用魏尧催他,他便自觉地走到院子里扎马步。魏尧便又教他打拳,不为御敌,只作强身健体之用,一来二去,宁清从中也得了些趣。
清早,宁清去马厩喂了踏雪。禁足这些日子,消遣之事甚少,因此他没少去招惹踏雪。他也不白去,每次捉弄完还喂它一筐嫩笋,踏雪起先不肯吃,奈何刚从后山挖的嫩笋太过新鲜,它到底没忍住诱惑,一边呕着气一边歪着嘴咀嚼。
喂完马,宁清拎着竹筐回院子,正好魏尧坐在庭中的石桌前下棋,他走过去瞄了一眼:“昭倬,看来你六艺皆通嘛?”
“从前学过一点皮毛,闲来无事摆摆看罢了。”他将棋盘上的棋子黑白分开,一个个捡回棋盒中。
宁清将竹筐放在地上,坐到他身边,撑着头看他将所有棋子都收好,说道:“我听说前些日子,荥川来的囚犯被处决了,未免热疫传开,将尸首都烧了。”
魏尧淡淡道:“禁着足消息还这么灵通。”
宁清笑了笑:“你心里不都一清二楚吗?太子传信进来的。”
“嗯。”
“我总觉得不妥。”宁清道,“落霞岭一行十有八|九和南蛮军有牵扯,我们查破此案有些时日,如今人死了,南蛮那边只怕要发觉了。”
他所说的魏尧自然明白,南蛮王孙胤承袭王位不久,为人莽撞,野心勃勃丝毫不加隐藏。这样的人难以按常理揣测,说不准触碰了他哪根弦,就能疯起来咬人。
“先越线的是他们,不给点教训,只会得寸进尺,越发没有尽头。”魏尧起身道,“终究要一战,只是早晚的区别。”
话虽如此,但四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斗其一还好,若他们拧成了一股绳,对付起来就有心无力了。
——
南蛮。
谢楚玄晚间收到密信,顾不得夜深,拿着腰牌进宫面上,孙胤正要上榻歇息便听到内侍通报,无可奈何地穿上衣裳,移步正殿见他。
孙胤坐下,没好气道:“所为何事?不知道夜色已晚,孤要歇息了吗?”
“臣知错,只是有一事实在紧急,臣不得不立刻禀明王上。”
孙胤这才看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臣收到密信,信中说,安排在荥川的人先前遭到魏尧围剿,全都押到帝都,暗中处决了。”
“什么?”孙胤拍案而起,一想不对,问道:“魏尧好端端去荥川做什么?”
谢楚玄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就是,就是去查粮草案的。”
“无用!”孙胤气得一把举起杯子往地上砸,来回踱了几步,指着他问道,“出了这种事为何先前半点风声都没有?”
“荥川那群人本就是一两个月写一封密信,突发此事我们也难以探得消息…”
孙胤匀了几口气,越想越难平怒火:“大魏皇帝也是厉害,不知会孤就一声不吭地把人处决了,真当天下是他一家的吗?”
谢楚玄跪在地下不敢吭声。
“行了,你先下去吧。”
谢楚玄走后,孙胤走到书案前,取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将纸卷起来,用红绳系好。他拉开左侧的抽屉,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精锻中赫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鸢,他将纸条放入木鸢中,朝着窗口的方向放飞。
——
转眼两个月已过,过两日就到端午。禁足一个月时,朱御也提过解禁一事,可被祥丰帝搪塞过去,起先少数几个为魏尧求情的,见太子说话都不好使,明白圣意已定,便不再自讨没趣上赶着让陛下心烦。
安庆殿中,祥丰帝放下折子,端过茶盏喝了一口又放下,和冯郁说话:“这些日子魏尧可还安分?”
“下面人禀告,说安国公很是安分,左不过在府里闷声练剑,也只同宁相的公子说得上话。”冯郁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魏尧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回话。
“练剑倒是半点不懈怠。”祥丰帝嘴角往上勾了勾,不像是胜者的轻蔑,反倒有些无可奈何,像是被什么中伤了心事。
“冯郁,你知道朕为何定要关他三个月吗?”
冯郁惶恐道:“奴才不敢揣度圣意。”
祥丰帝无力地闭上眼,像是解释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边鄙未平,大魏需要魏尧这样的人。你看见了吧,他能这么气定神闲也是拿定了朕不会真动他。朕贵为一国之君,定人生死,可只要魏尧一日没反,一日还在为大魏重逢陷阵,朕便不能奈何他。”
冯郁闻言有些动容,谁能想到即使是天子也有掣肘。他宽慰道:“陛下重大局,是为国为民忍辱负重。”
“朕只能通过禁足这样不痛不痒的法子宽慰一二了。”他张开口,是无声的长叹。
冯郁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茶凉了便给他换了一杯。祥丰帝正接过手,殿外有人大喊:“陛下!臣兵部尚书孟寻,有要事禀报!”
祥丰帝使了一个眼色,冯郁摆了摆浮尘,走到殿门前说道:“孟大人进去吧。”
孟寻一阵风似的进了大殿,直接跪到祥丰帝面前,弄出不小的动静。只见他喊道:“陛下!嘉州急报!南蛮军鸡鸣时刻突袭宣域关,戍边军将领曹胥率一千兵力临危上阵,无奈敌军人数太多,不幸…阵亡了。”
…
三个时辰前,宣域关。
鸡鸣时分,众人皆入梦营地里一如往常的静默,丝丝拉拉的风吹得帐布啪啪作响。曹胥被风声吵醒,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知是否是魏尧的那番告诫起了作用,他心里总不能平静。
辗转反侧下,他还是套了衣服出帐,爬上烽火台吹风,聊以慰籍心绪。站了片刻,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烽火台建在山顶,山下是一大片树林,黑黢黢的隐藏在暗夜里,可他总觉得树林里有动静。树林里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曹胥心知不好,忙摇了铃。
“敌军突袭!都快点起来!”
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帐子一个个点起了灯,悉悉索索的动静大了起来。片刻后,一千多人集结在营帐前的空地,整装待发。
曹胥站在前面的石墩子上,居高临下道:“还不清楚敌方有多少人马,不可轻举妄动。”
“是!”一千多人齐刷刷回道。
曹胥让部下推出几个火炮,抵在城墙垛口上,静静等着下方的动静。
半柱香后,敌军总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黑压压一片,沿着城墙派来,粗略估摸着有五千兵力的样子。
南蛮军领头骑在马上的将军一挥手,底下的人便行动起来,一批人射箭,一批人投石。曹胥随即一声令下,驻军们居高临下占有优势,从天而降的流矢瞬间就到了眼前,让人应接不暇,再配合上火炮的轰击,敌军很快就倒下一批人。
驻军势头正旺,可曹胥的心里却疑窦丛生。宣域关易守难攻,南蛮十几年来安安分分的,不曾越过雷池,为何在这时候突袭?南蛮将领看上去并不心急,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不撤退半步,实在有些古怪,可又是什么能让他有这份底气?
又过了半晌,曹胥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不管倒下多少人,后方始终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力,总数何止五千,只怕树林里还藏着不尽其数的援军。
看来他们是想以人多取胜。
曹胥从一旁接过火把,登上烽火台点燃烽火,不出半个时辰嘉州就会派人来援。南蛮军人虽多,但凭着地理优势他们还能僵持一段时间。
突然,一声轰隆巨响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曹胥转头望去,他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倒地不起,身上穿出了一个窟窿,血肉模糊。他愣愣地走到城墙边,往外看去。
南蛮推出了一排火炮,同寻常火炮不同,他从未见过。一声炮响,轰在城墙上,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有段时间曹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他想起魏尧对他说的。
“曹胥,你已经独当一面了,你身后有一千多个士卒,他们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你身上。”
曹胥如梦大醒,用长剑撑起身子,往士卒那走去,一步一步,沉重而笃定。
“兄弟们!今日我们要为大魏抛头颅洒热血,你们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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