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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一定要为妾身讨回公道啊!老爷……”
娉婷听从主母的吩咐,急忙前去找老爷回来。
唐时茂听说他跟杜氏所住的僧房闯入三名陌生男子,还将主仆三人赶出房间,霸占了僧房,吃惊之余自是怒火中烧。
唐时茂带着随身衙役一起匆忙赶回后院僧舍。
那杜氏见了丈夫,哭着奔入丈夫怀中。
唐时茂见杜氏身上披着婢女衣衫,里头只穿一件里衣,甚至隐约可见牡丹花色的肚兜已是尴尬非常,又见杜氏年过四旬,还学那娇俏女儿家,扑入他怀中嘤嘤泣泣,面薄如他,自是更为尴尬。
此时,他终于明白他一路赶回僧舍的路上,为何众人见了他不是掩袖偷笑,便是对着他指指点点。
夫妻本是一体。
杜氏失了颜面,何异于掌掴他的耳光?
唐时茂对杜氏稍加安抚后,她按住杜氏肩膀,稍稍将人拉开一些,“我听说有歹人擅闯你我僧房。眼下呢?那三人可还在里头?”
杜氏此番是当真受了刺激。
想她自小要强,成为知府夫人之后,更是顺风顺水,何曾像今日这般出这么大的丑,受这番□□?
她尖着嗓子嚎哭着,反反复复,只是一句,“老爷,您一定要为切身做主啊,老爷!“
“老爷,还是先差人进去探看一二吧。贼人是否还在房中,差人进去一探便知晓了,若是已经逃脱,也好差人去追。”
娉婷在一旁小声地建议道。
唐时茂听从了婢女的建议。
他当即对身后几名衙役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进去看看,看那三个歹人是否还在房中,若是还在,务必将人擒住!老夫倒是要看看,看是何人这般胆大,竟欺到我知府家眷身上!”
“是!”
衙役们抱拳领命,谨慎地向僧房靠近。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杜氏见房门打开,对衙役尖声命令道,“快,快将贼人拿下!拿下!”
萧子舒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庞出现在门后。
杜氏没有认出只见过一次面的萧子舒来,唐时茂却是不可能认不得。
他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在衙役们纷纷停下之后,他吃惊地看向站在门口的萧子舒,“萧侍卫,怎,怎么是你?”
萧子舒是谢怀瑜的贴身侍从。
若是所谓擅闯他跟杜氏僧舍的三名歹人其中一人是萧子舒,那其他两人……
莫,莫不是那消失不见的谢怀瑜以及被谢怀瑜抱走的棠儿?
唐时茂当即就要进去看个究竟,被萧子舒给拦了下来,“唐知府请留步。”
围观者众,唐时茂不愿将事情闹大,他压低音量,“请问萧侍卫,里头之人可是……”
“唐知府请回。”
萧子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房门当着唐时茂的面,再次被关上。
若不是唐时茂后退及时,险些鼻子都要被门给夹到了。
唐时茂铁青了脸色,可偏偏棠儿很有可能也在里头。
若是他现在带人硬闯进去,谢怀瑜一个从颍阳来的京官,等在淳安的政事告以段落,过一阵子便要回京述职,自是可以不在乎名声,他却不得不为棠儿考虑。
“老爷,您,您识得那贼人?”
杜氏红着眼,恨声问道。
“什么贼人?那是……总之,我想一切应当都只是一场误会。你……”
唐时茂目光落在杜氏隐约露出的牡丹花色肚兜,语气顿了顿。
如果说,唐时茂对早亡发妻有什么不满或者说是遗憾的地方的话,那便是大家闺秀出生的发妻在床笫之欢一事上始终不若杜氏放得开。
唐时茂自知愧对发妻,因此在发妻在世时,便不如何去到杜氏房里。
只是,身为男子,哪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在床上为自己吟哦娇喘的呢?
发妻因病去世后,唐时茂便已对着发妻牌位发誓,终身不再续娶。
在发妻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连杜氏的房间都不曾去过。
可他到底是个正常男子,那时又正当年,有着正常男人的需求。
一次应酬晚归,杜氏主动他进他房中照顾他,他也便顺势将杜氏留下。
之后,便蚀骨知味。
杜氏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牡丹花色肚兜,亦是他最钟爱的一件,每回瞧见杜氏穿它,便总能轻易便令他气血翻涌,宛若枯木逢春,神勇一如当年。
眼下,还是这件牡丹花色肚兜,还是穿在同一人身上,唐时茂却再无昔日气血翻涌之感,相反,只觉得刺眼无比。
也许杜氏不过是昨日匆忙离家上山时随意选的一件,并非存了别的念头。
可在寺庙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穿着,哪怕是贴身之物,一般情况下并不示人,终究显得过于轻浮了一些。
淳安城突遭水患,唐时茂需派人下山,查看城中是否还有滞留的百姓困于城中,统计伤亡,将具体情况禀明朝廷,以请求朝廷赈灾、拨款。
包括在洪水退去之前百姓安置的问题,以及灾后淳安城的重建,瘟疫的防疫等等事宜。
这些无一不是大事,无一不棘手。
唐时茂此时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安抚杜氏。
“娉婷,你先去带夫人去其他大人家眷那里暂时借一套衣衫换上。夫人,我跟杨大人他们还有事情要先去处理,迟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象征性地在杜氏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唐时茂便带着一众衙役离去。
“老爷,老爷!”
杜氏一心等着丈夫赶来,替她出一口恶气。
哪曾想,唐时茂竟这般不济,自己妻子遭了欺辱,不但没有为她出头,反而只一句误会便轻轻揭了过去。
众人的各异的目光,宛若无数针刺,扎在她面皮,扎得她生疼。
杜氏攥紧婢女娉婷披在她身上的春衫,目光含恨地瞪着房门紧闭的僧舍。
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屋子里头那贼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今日之屈辱,她定然要想办法讨回来!
不知是不是谢瑾白的安抚起了作用,昏迷中的小公子终于不再呓语,沉沉昏睡了过去。
谢瑾白试着抽回,被小公子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只手。
谁知,他才稍稍有所动作,握住他那只手的双手愈发用力地攥紧。
谢瑾白瞥了眼昏睡的小公子。
这般粘人,也不知这糖果儿是不是麦芽糖做的。
谢瑾白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昨夜给小公子当了一夜的睡枕,今日又几番折腾,这会儿着实也困乏了。
难得此刻有床可以睡,又被可以盖。
莫要浪费了。
谢瑾白脱去靴子,上了床。
外头不再吵吵嚷嚷。
屋子里亦是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主子今日淋了雨,别是出什么事情才好……
萧子舒犹豫片刻,脚步无声地转过屏风那头。
但见僧床上,主子一只手环在那唐小公子的腰间,二人双手交握。
许是先前两人赤身相拥的画面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了,见到两人抵足而眠的这一幕,萧子舒发现,自己竟没有多少震惊。
他复又闷闷地坐回了门边的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
萧子舒听见屏风那头传来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
没过多久,又听屋内传出主子慵懒的声音,“放轻松,不然有你疼的。”
萧子舒耳尖发烫。
他瞧了眼外头的天色,脸上愈发地没有表情。
床上,唐小棠额头俱是冷汗,一缕缕湿发贴在他的颊边。
他彤红着眼,瞪着谢瑾白,咬着唇道,“你,你说得,轻,轻巧!疼,疼的,又,又不,不是你!”
第31章 趴好
原来方才昏睡间,唐小棠的腿疾又发作了。
像是有上千把锤子在同时敲着他的腿骨,疼得他恨不得当即去世。
“趴好。”
谢瑾白一只手拿着那盒续筋生肌膏,另一只手抬手,在小公子臀部拍了拍。
唐小棠当即炸毛,“你,手,碰,碰哪里!”
谢瑾白低头睨着他,“你自己转过身去,还是本大人替你效劳?”
“我,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让你自己将这续筋生肌膏当成女子的香膏来涂抹么?”
唐小棠憋红一张脸。
天知道他睁开眼,便瞧见他跟谢怀瑜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还双手交握时,一度怀疑是不是又在发梦。
只是腿疾发作,他也没心思去想其他。
他摸着自己的腰间,蓦地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
他忍着疼,下了床,总算在一张矮几的地上,发现了他被换下的衣衫。
他从衣衫里找出荷包,取出荷包里的续筋生肌膏。
正要给自己上药,床上那人不知怎么忽然醒了。
唐小棠手里拿着续筋生肌膏,窘迫得身子都僵直成了一座雕像。
他又没有失忆,可是清清楚楚记得,那日是他将那瓷盒挥落。
他以为那人会嘲讽他。
谁知,那人仅仅只是告诉他,上药的方法错了,还拿过他手中的药膏,要替他上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