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上榻上时,唐小棠整张脸都埋在谢瑾白的怀中,一双耳尖红若珊瑚血珠。
谢瑾白简单地将两人身上的水珠擦干,才将唐小棠放在榻上。
唐小棠一躺到床上,就用锦被将自己裹得同蚕蛹一般。
谢瑾白上了床,长臂一身,将唐小棠连同锦被一起,抱在了怀中,“方才不是撩得很起劲?现在害羞,是不是有些迟了?”
唐小棠面红耳赤,“我……我这,这是,冷,冷。”
才,才不是害羞!
人在寒冷的天气刚钻进被窝里头的时候其实身子还是冷的,要果断时间才能暖和起来。
唐小棠被谢瑾白隔着被子这么一抱,里外温度叠加在一起,被子里头倒是很快便暖和了起来。
唐小棠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头,看着赤着身子的谢瑾白,“小玉哥哥不,不冷么?”
他瞧着都挺冷的。
果然,谢怀瑜道,“冷。”
“哎呀。那,那你怎么不早说呀。”
唐小棠赶忙将被子打开,连同谢瑾白一同,包裹了进来,四肢也一并缠了上去——
他双手抱住谢瑾白的腰身,给他暖身子。
谢瑾白的体温一贯都有些偏低。
起初,唐小棠免不了要冷不伶仃冻一个激灵,却还是地将自己小火炉似的身子,贴向谢瑾白的胸膛,握住他的双手,给他呵气,“怎,怎么样,现,现在暖和了吗?”
小公子的身子是真的暖。
同他这个人一样,是令谢瑾白完全没有办法拒绝的温度。
谢瑾白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嗯。多谢棠儿。”
“不,不,客……”
唐小棠的笑意僵在了唇边,因为谢瑾白不仅仅身子的温度暖和了起来。
这段时日以来,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十分熟悉。
谢瑾白清楚怎样才能令怀里的人舒服。
之后,唐小棠投桃报李。
只是他的这回报的时长要长得多。
许久,谢瑾白才紧紧地箍着唐小棠的腰身。
谢瑾白拿过边上的巾帕,给两人擦手。“嘶~~~”
唐小棠抽气的声音并不大,很小声,谢瑾白还是听见了。
他掀开锦被,但见唐小棠腰窝处都被他给掐淤青了。唐小棠皮肤白,这么一大片青色,瞧着自是刺目得很。
谢瑾白眸光沉沉,“方才怎么不出声?”
如果棠儿出声了,他定然不会只顾着自己,会控制手中的力道。
“怕你分,分心么。”
一旦分心,便没那般尽兴了不是。
“只是看上去有些唬人。没有很,很疼,真的……”
不愿这人愧疚,唐小棠抱住谢瑾白,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很疼。
怀里的人太乖了,太让人想欺负。
“下回换个方式。”
嗯?
换个方式?
唐小棠尚未明白过来谢瑾白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半晌,反应过来。
唐小棠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却还是小小声地道,“好,好啊。”
谢瑾白弹了弹他的耳朵,“出息了,嗯?”
他的小公子是真的长大了,这种事情都敢轻易应下了。
唐小棠仰起脸,脸还是红的,嘴里所说的话倒是大胆得很,“我们本,本来就,就是夫妻了么。行房不是,天天经地义的呢么?”
谢瑾白瞧着唐小棠明明羞怯,却又理所当然的模样,便觉得怀中的人可爱得紧。
眉眼,唇角,俱是宠溺的笑意,“嗯,棠儿说得对。”
唐小棠险些没溺毙在这样温柔的眼神里。
这么好的小玉哥哥,小皇帝怎么就舍得伤他的呢?
不过,不要紧,现在有他了,他才不会舍得让小玉哥哥伤心。
唐小棠捧住谢瑾白的脸,“我太喜欢小玉哥哥了。”
谢瑾白睨着怀里的人,“今晚是怎么了?嘴巴抹了蜜了?”
“嗯。这呢。这就是我的蜜。”
唐小棠重重的吮了口谢瑾白的唇,像是真的在啜蜜似的,怎么尝也尝不够。
来而不往非礼也。
在唐小棠的舌尖离开之际,谢瑾白将其勾住。
两人自然而然地交换了一个深吻。
唐小棠搂着谢瑾白的腰身,不经意间,触碰到后背的那道伤,指尖抖了抖,没敢当真去触那道伤,只在周遭的肌肤碰了碰,“还疼么?”
声音都发着颤。
看来,背后的这道伤是真的将小公子给吓着了。
谢瑾白也不是铜墙铁壁,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这么一刀在背部划拉开来,基本的痛觉自是有的。
若是回答不疼,棠儿必然不信。
若是回答疼,棠儿定然更加心疼了。
想了想,回了个折中的答案,“还好。”
唐小棠还是心疼,圈住谢瑾白腰间的手越发地收紧,“日后若是受了伤,不,不许再瞒,瞒我。”
觉得这话不吉利,又连连“呸”了数声,“小玉□□后定然会平,平平安安,才,才不会受伤。我的意思是,日后若是有事,不,不许瞒,瞒我。”
谢瑾低头吻了吻他,眼神柔和,“好。”
唐小棠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这一晚,谢瑾白睡在在唐小棠的房中,并没有回房。
季云卿坐在床榻上。
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长达数个时辰之久。
平安不敢出声打扰。
听着子时的梆声敲过,平安这才不得不轻着脚步,走近季云卿的身旁,柔着声道,“万岁爷,夜深了。让奴才伺候您就寝吧,可好?”
季云卿微垂着眉眼,“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房了,是么?”
语气听着挺平静。
可平安是打小就跟在这位身边的,哪能听不出这平静后头藏着的情绪呢。
原以为,万岁爷为了四公子,来这扶风县,四公子就算是有再大的气性,也该消了的……
也不知道白日里两人在房间里掉地都聊了些什么,四公子走后,圣上便魂都便抽走了一半似的,不言不语的。
平安脸上堆着笑,“许是衙门事务繁杂,故而……”
“事务繁杂?”
季云卿轻笑着,打断了平安的话。
“他那时身为真的太子陪读,不忙么?既要完成宫中师傅的课业,还要给当时的朕教授天子之道,每日忙完,匆匆踩着宫禁回去。
听闻他每日在家中还要额外习武同骑射。即便如此,在担任太子陪读的那段时间,一年到头,从未有过一天的缺席。一个人心里头若是装着你。便是再忙,他都能腾出时间。相反,若是一个人心里头没了你……”
季云卿仍是笑着,眼尾却是悄然红了,接下来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万岁爷,不会的。您同四公子多少年的情谊啊。只是他那性子,您也知道,眼底那是最容不得沙子的。应是还气您当初定下大婚一事呢,等过段时间,他的气消了……”
季云卿摇了摇头。
他原先也是这么想的。
“平安,你说,若是他日朕大权在握,怀瑜哥哥亦步步高升,权倾朝野,朕会对他心生忌惮,故而起杀心么?”
平安瞪大了眼睛。
季云卿倏地站起身,他双眸愤怒地瞪着平安,“你也觉得,你也觉得朕是那种无情的帝王,会为了皇权,连自己所慕之人都下得去手?你们都认为,都认为朕是那样冷血无情之人?”
平安“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奴才惶恐!奴才,奴才并非那样的意思,还望万岁爷明鉴!”
“他说在他的梦境里,上辈子的他是死于朕御赐的一杯毒酒。简直荒谬!朕怎么可能会杀了他!朕又岂是那般冷血无情之人?”
季云卿的眼睛一寸寸地红了。
因为一个梦。
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境,他便在心中判了他死刑,判了他们感情的死刑。
平安跪在地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四公子,四公子竟梦见圣上他日大权在握后便再容不下四公子么?
见季云卿神情没方才那般激动了,平安这才迟疑地,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四公子是认为他日万岁爷会……对他起杀心,故而才对万岁爷这般回避么?”
季云卿跌坐在床上,“朕不知道,朕以为朕是了解他的。”
以为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他,唯有谢四公子不会。
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季云卿失魂地抬起头,望着平安,“朕做错了,是不是?”
“万岁爷……”
“可是朕都已经将婚事退了!他为何,为何还是不肯原谅朕?!”
季云卿双眸猩红,“平安,朕不甘心,不甘心……”
他不信,不信他同怀瑜哥哥自小的情谊,会输给那个认识仅仅只有半年光景的小公子!
唐小棠醒来时,谢瑾白已经不在边上了,床上只他一人。
应该是忙着处理公务去了。
唐小棠下床穿衣。
这一回,下床时再没有那种头重脚轻之感,还挺神清气爽。唐小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不烧了。
唐小棠命门外卫卒打来热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