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棠揉了揉干扁的肚子。
刚巧,肚子竟也甚为配合地“咕噜”唤了几声。
唐小棠脸当即红了。
谢瑾白低笑出声,“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葛主簿考虑地细致,专门在衙门内留了一位卫卒,专门给谢瑾白带路的。
于是,谢瑾白、唐小棠二人换过衣服之后,带上萧子舒一起,出了府衙,由县衙卫卒带路,去了洗尘宴所在的酒楼。
不但衙门内众人主席,便是谢瑾白随行的一众吏人,葛主簿也都考虑周到,都给请了过来。
因着人数较多,分别设了三个包厢。
葛主簿,三位书吏,以及两位府衙县尉皆同谢瑾白、唐小棠以及萧子舒在一个包厢。
其他随从则跟衙役们分开在其他两个包厢。
双方白天差不多都已经见过面,宴席上也便没有那般拘束。
谢瑾白因为不能沾酒,但凡敬酒,都以茶替代。
这里就属他官职最大,自是也无人深究他究竟是酒力不好,还是纯粹不想喝酒。
有葛主簿从中牵和,彼此关系倒也融洽。
酒过三巡。
忽见一名身穿官府的衙役“啪”地一下推开包厢的门。
葛洲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看向来人,极为不悦地代为发问道,“何事?”
那衙役并不将唐主簿放在眼里,甚至也未将谢瑾白这个新任知县在眼里,但见他姿态颇为傲慢地睨着谢瑾白道,“谢大人,严大当家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小玉哥哥怕不是要被“请”去当压寨夫人?!!!
小白:呵,那严虎若是嫌命太长,本大人自是不介意成全他。
——
今天也,并不短小呢。
求撒花!感谢在2020-07-17 09:00:18~2020-07-18 08:5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aidu_陆文吧 6瓶;慕临枫 4瓶;芷爱余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宠溺
严大当家那几个字,由那闯进包厢的衙役说出之后,不但谢瑾白所在的包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便是隔壁衙役、卫卒们所在的包厢,也都停止了划拳、吆喝的声音。
气氛一时寂静得可怕。
众人脸上分别出现不同程度的慌张神色。
通常,只有匪人见了官老爷,像是猫见了老鼠一般,到了这扶风县的地头,情况竟截然相反,出现了官惧匪的滑稽情形。
“放肆!”
一屋子的人,武吏便有三人,统领衙役、卫卒的两名县尉亦作陪席间。
身为上级,本该率先诘问于何鸿的两名县尉竟装聋作哑。
最后率先发难的,还是葛洲这个文弱主簿。
只听他厉声道,“没瞧见谢大人正在同我们一起吃酒么?何泓,你平日里目中无人也便罢了,今日新县令面前,休要放肆!”
那何鸿年少时便是个混混,是靠他阿爹的人脉才进的府衙。
他阿爹将其安排进府衙,原本是盼着他吃了公家饭之后,便同昔日那些狐朋狗友断了往来。
哪曾想,这何鸿进了府衙之后,不但没有学好,反而暗中同扶风县各大山匪势力交好,更是悄摸地同那严虎拜了把子。
此事衙门上下,人尽皆知。
倘若大家都是白的,出现何泓这么一个墨点,自是早早便将其赶出府衙。
只是这扶风县衙,原也没有几人干净。
何鸿之流也得以一直留在县衙,又因同严虎寨走得近,也无人敢轻易将其开罪。
何鸿的父亲两年前去世,何鸿也便更加变本加厉。
原先也只是偷偷摸摸同那些匪人有往来,如今基本不做任何遮掩的了,行事身为高调。
何鸿本就不喜行事太过古板的主簿葛洲,被他这般当面训斥之后,面颊当即一阵青一真红,到底是顾忌谢瑾白新任县令的身份,未敢太过放肆。
他看着端坐在上首位置,相貌姝绝的新任县令,嘴边扯出一抹极为轻浮的笑容,眼神挑衅,“何某不过是如实传话,想必谢大人定然不会怪罪小的。”
这何鸿长相还算是白净俊逸,就是一股子服浪之气,给人便感觉十分轻佻,尤其是他看向谢瑾白的眼神,可以说是十分不敬,全然没有一般衙役面对县令时该有的敬重。
萧子舒已然起身,手握在腰间剑鞘之上,悄声推开剑鞘。
谢瑾白朝其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萧子舒冷面,将剑鞘推回。
唐小棠眉头紧拧。
这个严虎未免也太嚣张了!
一个山匪,竟到身为县令的小玉哥哥的洗尘宴上,当着府衙众人的面,邀请小玉哥哥前去一叙。
若是拒绝,他日那严虎定然暗中找小玉哥哥麻烦。
若是答应,堂堂一县之长,当着一众文武吏人的面前去见一个土匪头子,今后小玉哥哥还要不要在这扶风县立足了?
唐小棠心里头气愤,全然没有了动筷的心情。
一块晶莹剔透的马蹄糕出现在他的碟中。
唐小棠转过头,却见谢瑾白没事人一样,对他温柔叮嘱道,“趁热吃。”
唐小棠是见识过这人气人的本事的。
他当即明白了谢瑾白这是故意无视这位何捕快呢。
是了。
不过一区区捕快,还这般粗鄙无礼,自是不配小玉哥哥给与回应。
什么叫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
唔,看来,夫子送他的孙子兵法,他还需要好好在研习研习。
唐小棠当即心情大好,用箸子夹了那口软糯的马蹄糕。
这马蹄糕里应是加了羊奶,咬下去,奶香溢口,加之马蹄的甜味,味道可谓是相得益彰。
好吃!
唐小棠两口便吃进了嘴里,眉眼满足地弯起。
谢瑾白见他吃得欢,便又举箸给他夹了一块。
岂有此理!
何鸿自此时自是也明白了谢瑾白是有心故意给他难堪。
自严虎在扶风山占山为王之后,何鸿是狐借虎威,便是前几任知县都无不对他客客气气。
这位新县令,好生不识抬举!
何鸿待要发作,只见谢瑾白眉眼微抬,似是此时才注意他,唇角漫不经心地弯起,“传话?敢问何捕快,传的是何人之话?”
“自是……”
那何鸿刚要心直口快地回答,自是传的严大当家的话,话已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像是何鸿这般踏在黑白两条道上的人,行事自是不是凭的一股子冲动。
这个当下,他并未忘记自己官差的身份。
一个吃朝廷俸禄的衙役,替一个山匪头子传话……
这事莫说传出去要遭人瞧不起,被吐唾沫,便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占理。
何泓倒自小混于市阱,鬼点子素来不少,当即灵机一动,“回谢大人,是那严虎派了人前来传话。只不过方才酒过三巡,小人正要前去如厕,恰好撞见那传话之人。未免那粗鄙之人唐突到大人,故而才冒然来到包厢,传话于大人。毕竟严虎在此地素有势力,得罪了他,日后恐麻烦不小。”
如此,既将自己同严虎寨关系匪浅这件事在新知县明前给遮掩了过去,言语之间,更是隐隐有威胁之意。
分明是在警告谢瑾白这位新任县令,若是不应邀前去,日后这县令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谢瑾白之前的几位县令,也曾在收到过严虎的邀请。
只不过那时严虎行事尚且未曾这般嚣张。
便是相请,也是私下悄摸地派人同县令联系,何曾有过这般大剌剌的,直接在洗尘宴上着人相请的。
这是要人拒绝好,还是应邀好?
要知道,先前有两位拒绝了严虎的县令可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任上。
死因不大相同。
一位是突发疾病去世,还有一位是酒后失足,跌落院子井中。
仵作尸检结果均两位县令均是死于意外。
两人并非相继死亡,因为期间有一位县令是年纪太大,赴任后没过多久便告老还乡了。
即便如此,也足够继任的扶风县令胆战心惊的了,都担心自己能不能平安离开此处。
总之,既两名县令都在任上出事之后,接下来的县令便再无人敢拒绝严虎这位于扶风县的地头蛇了。
郭嘉便是其中典型。
若不是严虎误杀其独子,郭嘉定然不会同那严虎闹翻,人也不会被扣在山上,反倒要谢瑾白这个继任县令去想办法将人赎回。
何鸿幸灾乐祸地睨着谢瑾白这位新县令。
官场中人消息素来发达,这位谢大人定然也听说了此前几位县令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这位新县令会如何应对。
众人亦是面露担忧之色。
严虎此番差遣何鸿直接在洗尘宴上便邀请谢县令前去一聚,摆明了存心刁难,这可如何是好?
何鸿满心以为会在这位新县令的脸上瞧见慌张或者惧怕神色,未曾想,谢瑾白却是点了点头,淡声道,“如此,便有劳何捕头转告那传话的人,就说实在不巧,扶风县衙文武县吏今日为本县令接风洗尘,本县抽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