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爷!
这长相,得叫多少美人都自叹弗如?
到底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众人便是再惊诧,也不敢当着这位新任县太爷的面前造次,短暂的错愕过后便赶忙收敛了目光。
谢瑾白微点了点头,自马上跨下。
他的身后,萧子舒以及随行吏人也纷纷下马。
“大人,里面请——”
葛洲躬身,谦逊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葛主簿稍等。”
说罢,谢瑾白转身,往青色马车走去。
葛洲倒是一开始便注意到了这辆随行的马车,只是他以为是这位新赴任的县令路上困倦时休息之用。
这……谢大人此次是带了家眷前来赴任么?
可他们没有收到消息说这位谢大人带了家眷赴任呀。
车帘被挑起,里头伸出一只白净的手。
众人以为是谢瑾白的家眷,未曾想,从车厢内出来的,竟是一位双眸灵动,相貌漂亮的小公子。
唐小棠从马车上跳下。
低估了马车的高度,双足着地时,腿有点疼,身子有些不稳。
谢瑾白瞧出来了,及时地扶了他一把,“小心些。你腿伤还没好。”
揽在小公子腰间的手极为自然地收回。
“知道啦。”
唐小棠可没谢县令这般淡定自若的本事,耳尖都红了。
没等唐主簿他们瞧出什么端倪来,谢瑾白便转过头,主动向众人介绍道,“家里小孩,姓唐,你们唤他唐小公子即可。那位是我的侍卫,萧公明。其他几位皆是我随身随从。”
两个男子结契,除少数像是淳安那样民风开化的地方之外,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而言,到底属惊世骇俗之举。
为避免遭致不必要的议论喝目光,因此在谢瑾白赴任之前,二人便已商议好,出门在外,两人一律已亲戚称呼之。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相貌,谢瑾白介绍唐小棠是家中亲戚,众人自是没有怀疑的。
葛洲代替扶风县的众人,主动上前,向唐小棠、萧子舒,以及随行的吏人拱手行礼。 “在下葛洲,见过小公子,见过萧侍卫,见过各位壮士。”
唐小棠同萧子舒他们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谢瑾白发话道,“先进去吧。有劳葛主簿在前面带路。”
“是。大人请——”
葛洲走在前面带路,唐小棠同谢瑾白一起并肩迈入府衙大门。
萧子舒、淳安几个吏人们跟在其后。
扶风县的几位书吏以及王鹏、孙钱等几个衙役们则坠在最后。
衙役们干的都是抓捕、缉盗的活,自是瞧出他们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随身的喜这几位随从,一个个都是练家子,尤其是那位萧侍卫,剑不离身,行走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只怕那把剑还沾过人血。
几个衙役之间,相互交换了个眼色。
众人不得不在心里头感叹,到底是太傅府家的公子,做派就是不同。
想他们之前赴任的那几位县太爷,身边大都不是只有一个年幼书童,便是年迈老仆伺候在册,哪里像这位谢大人,只是就职一个小小县令,到地方赴任,不仅带上自己家中亲戚,还有这么多供他差遣之人。
葛洲先是带谢瑾白简单地巡视了一下府衙,正式将扶风县的文武吏人一一介绍给新任的县令大人,之后,便带着谢瑾白、唐小棠他们来到位于府衙后院,供县令及其家眷们安顿、休息的县令专属私宅。
王鹏则带着谢瑾白随行的那几个吏人前去府衙衙役们的院中安置。
扶风府衙虽然外头瞧着挺破败,里面还算是大,私宅虽不像淳安知府内院那般气派,却是是一座二进的院子,颇为开阔。
院子一楼是仆役休息之处,二楼才是知县同其家眷休憩的房间。
葛洲走在前面,拾级而上,推开其中的扇房门,转头对谢瑾白道,“大人同小公子一路上舟车劳动,想必辛苦了。大人可先在里头休息片刻。只是,因不知大人还带了亲属来,故而暂时只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可能要先委屈大人同小公子暂住在一个房间,下官迟些时候就命人将多余的客房收拾出来……”
说到这里,葛洲难免有些尴尬地道。
他们倒是收拾出了一间耳房,可那耳房本就是为新县令的书童或者是仆役备的,由萧侍卫去住刚好,若是安排小公子住耳房,自是太失礼了,况且萧侍卫也需要有房间休息。
谢瑾白似乎运气不错,虽然前任县令不是个东西,这位葛主簿瞧着倒是颇为能干。
只是具体人品如何,还是要处过方能知晓。
谢瑾白自小习武,加之前世曾随大军四处出征,早就习惯风餐露宿,风雨兼程,从淳安到扶风不过几日的这点路程对他而言自是算不得什么。
倒是注意到在人前身子挺直,一派沉稳的小公子趁着葛洲不注意,揉了揉腰身的小动作。
谢瑾白口中于是回葛洲道,“无妨,本县自会命人收拾。本县令累了,葛主簿也先行去忙吧。若是有需要,本县令再命人去传葛主簿。”
“如此,下官便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葛主簿躬身,拱手而退。
谢瑾白转过头,对跟在他身侧的萧子舒道,“公明,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是,主子。”
葛洲,萧子舒二人相继离开。
“好生累人……以后再也不想要坐马车了……”
唐小棠疾步走过屏风,外衫都没脱,踢了乌靴,整个人便成大字型,扑腾在了床上,还就势在床上滚了滚。
马车空间逼仄,哪怕是谢瑾白在地上均铺了柔软的布毡,哪里有床舒服?
唐小棠见了床,高兴得不行。
就是这里的床榻偏小,没有家里的大,唐小棠只滚了两圈,脑袋就险些要撞上床壁。
谢瑾白预料到小公子定然要将头给撞到。
他走至床畔,及时伸手,挡在了床壁之前。
唐小棠的脑袋,撞上他的掌心。
唐小棠赶忙从床上那个坐起,握住他的手,检查他的手背,“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样?手,手背疼,疼不疼?”
他刚才那一撞力道可不小。
手心那一处定然是不会疼的,就是不知道靠着床壁的手背疼不疼。
见谢瑾白的手背都红了,当即懊恼又心疼地道,“自,自小我,我脑袋撞,撞床都撞习惯了,早。早就练就一身铁头功了。你作,作甚要伸手来护呀。”
“我拿续筋生肌药,药膏,给,给你抹,抹一点吧,就,就不疼了……”
说着,低头解下自己腰间的那个青鸾前阵时间给绣的,浅紫的葡萄图形的荷包。
“小唐公子,这续筋生肌药膏止世间可是止此一盒了,咱们好歹省着些?莫要这般浪费?”
唐小棠从荷包里取出那盒药膏来,小脸严肃地道,“用在小玉哥哥身上怎么能叫浪费呢!”
“嗯,知晓小果儿疼哥哥。不过这心领,哥哥心领了。”
谢瑾白替他将药膏又给重新装了回去,不等小公子反对,便握住他的他,在他的唇边轻啄了一口,声线低沉地道,“如此,止疼效果是一样的。”
成功地令皮薄的小公子红了耳尖。
“按照官场规矩,迟点衙门众人定然还会请我们过去出席洗尘宴。而且,从见面到现在,那位葛主簿以及众人都始终未曾提及如何将那位前任知县以及被撸去的吏人从严虎寨赎回一事,想来届时在宴席上也会借机提出。
这个点,定然是请我们吃的晚宴了。趁着天尚未黑,你先在榻上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再叫你。”
唐小棠还是担心他的手,“你的手……真,真不要紧么?不,不疼?”
谢瑾白抬眼看他。“连皮都未破。”
唐小棠嘟囔,“那也是红了么。”
“睡吧。”
谢瑾白替他将被子盖上。
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唐小棠也确实是累得不行了。
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隐约间,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的腰间轻揉按捏,鼻尖隐约可闻见一股淡淡的青木香。
眼皮实在是太沉了。
唐小棠很快便沉沉睡去。
待到天快擦黑之际,葛主簿果然亲自上门前来相邀。
谢瑾白开的门。
葛洲拱手作揖道,极为礼貌地道,“谢大人,下官们在城中一间酒楼为大人订了一桌酒席,不知大人同小公子今晚可否得空赏光,让我们衙署的大家伙为大人接风洗尘?”
谢瑾白答应了,便让葛洲以及府衙内大小文武吏人先行前去,他迟些时候再过去。
葛洲拱手,“如此下官等在酒楼恭候谢大人。”
谢瑾白回到房内,小棠正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
谢瑾白走过去,在床畔坐了下来,“把你给吵醒了?”
唐小棠摇头,仰脸看着谢瑾白问道,“本来就要醒了。我们是现在就要出门么?”
谢瑾白抬手,指腹轻触他刚醒时彤红的脸颊,“无妨。睡够了么?要是没睡够就再睡一会儿,醒来再去也不迟。”
“睡够了的。我们还是现在就过去吧,我刚好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