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树上嗤笑了一声,登时离开。
道士听到了风声,以为是自己的做法显灵了,招来了大神,于是跳得更加卖力,整个人像是喝醉酒似的,疯疯癫癫,在台上手舞足蹈,嘴里神神叨叨。
易朝在屋子里望风,很快就有一个人来敲门:“易大人,我们大当家请您去赴宴。”
“好,一会儿就来。”
之后,他们去敲岑暮的门,对方没有回应。
“那小妞人不见了!”
易朝情急之下朝外面喊道:“他在我屋里。”
“大人请尽快!”
“好的。”
门外的两个人不太相信,于是又喊道:“大人,能不能让山姑娘出个声?我们好回去交差。”
易朝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
门外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想推门进来。“大人!开开门!我们现在就去宴会吧!”
易朝将门闩关好,背抵在门上,特别害怕他们进来。山今木,你快回来!快回来!
“恐怕有诈!我们撞门看看!”一个小喽啰对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也点点头。两人一下又一下子地踹门,咔嚓一声,门闩断了,易朝连带着向前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岑暮刚好从窗子跳进来,被他仆倒在地。
易朝挡住拂过宽大的衣袖,挡住岑暮的脸,对傻站在门外的两人冷冷地说道:“看什么看!滚!”
那两个小喽啰看到这一幕都有点不好意思:“失礼了!易大人!大当家还在宴厅等着您,请……”
“立刻给我滚!”易朝装作极其生气的样子吼道。
岑暮在他身下,也感觉到了那种发自心底的怒气,心里忍不住想:你的戏还真够多的!
待那两个人离开,易朝才整理好衣襟问道:“可探听到什么了?”
“魏让失踪,据说是闹鬼。”
“鸿门宴哪!”易朝听到对方探听回来的消息,当即对自己现在身处的局势做出了判断,准不准确呢,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
“他们邀请赴宴,幸好你即使赶回来。”
三人结伴去了宴厅。
大堂里,酒桌整整齐齐地摆在两旁,坐在席中的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只有大当家一个人做出了虚伪的笑容,迎接他们说道:“来来来,三位请坐!兄弟们也不要拘束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这一项令下,在座的人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各自展开眉,有说有笑。
“来,我先在此敬大人一杯。”贺天雕拿起大碗倒酒。
酒灌满之后,易朝想推辞说:“我喝不了。”
“诶,这就是大人不够意思了。大碗不行,那换个小杯子怎么样?”随后他叫下人换了个小杯子给易朝。
韦虎把杯子换到岑暮的手中时,还往对方的手里塞进了一张纸条。
岑暮看了韦虎一眼,总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们。但是碍于贺天雕在场,他无法明说。
他转身偷偷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字:酒。
他在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难道这酒里有毒?
他转身倒酒,看见岑暮在跟他使眼色,便知道有异常。
贺天雕问道:“怎么了易大人?”
“无事,就是太高兴了!能与诸位兄弟喝酒,真是易某人的荣幸。”随后易朝端起酒杯向各位土匪首领们敬酒,“易朝在京城为官三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流放出京。在此处遇到各位,真是莫大的荣幸!望今后各位好汉早日回归平常生活,得于家人团聚。”
在场的众人听了他的话,都纷纷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愧疚的事。他们迫于无奈落草为寇,要是有得选择,还会这样吗?
贺天雕敏锐地觉察到兄弟们的心情异动,立即出面安抚:“兄弟们,听到易大人说的话了吗?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我们得感谢易大人这个恩人。来,大家把酒干了!”
贺天雕先自己仰头一饮而尽,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
不知为什么,易朝总觉得贺天雕的话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易大人,怎么您还不喝?酒香都要散尽了,可就不好喝了。”
易朝战战兢兢地将酒杯缓缓靠近嘴唇,眼见就快要碰到嘴唇时,岑暮推开了那杯酒,杯子碎了就撒到地上。
四面剑拔弩张,局势十分危急。在宴厅里的土匪们都拔出了刀,围攻三人。
不知何时,岑暮的手上也多了一把短刀,挟持离他最近的三当家韦虎当人质:“住手!再动手我就杀了他。”
贺天雕则抓住易朝:“你也别得瑟,他的命可是握在我手里。”
小七看向两边,不知道该跟着易朝还是跟着岑暮。跟着他家公子,势必面临危险,但是跟着岑暮,他好像说不过去,毕竟是他是一种的仆人。只好静静的躲在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假的。。。
☆、盲肓山
“把他放下!易朝的命可比我三弟的命贵重多了。”
“人命有何贵贱之分?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皆生而平等!山今木快走,别管我!”易朝向岑暮喊道,他神情淡然,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众生平等,那为何百姓要向官府低头?”
“并非是低头,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哈哈哈!易大人的话还真是有趣,可惜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贺天雕展开眼角,大笑道。
“是谁想杀我?”
“易大人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怎么倒先问起我来了?”
“哼!想杀我的人多如牛毛,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联合你们这群山野土匪来杀我!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易大人,这可不是钱的问题。”
“你们之间是什么交易?”
“是所有人……是寨子里所有人的命和未来。”
“大当家的你真的是太高看我的命了,我的命可没有那么值钱。”
“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易大人?”
“贺天雕,你别自以为是,你以为跟你联合的人在朝中有多大的权力?”岑暮在对面挟持着韦虎说道。
贺天雕瞥了一眼岑暮,嫌易朝话太多了,便一记手刀劈在易朝的后背,后者顿时晕了过去。
“你!”岑暮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贺天雕竟然会这么狠下心来,连他三弟的命都不要了。
客厅梁上跳下一个黑衣杀手,岑暮后脑勺受到一记冲击,也晕了过去。
一旁的小七看到那个偷袭者,是其中一个跟踪者:“你们!你们!原来是你们……”
接着小七也中招。
黑衣人说道:“大当家真是大功一件啊!待我禀告我家主人,定会给你们一个脱离匪籍,飞黄腾达的机会。”
“那就多谢大人了!”
等他们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黑暗的地牢里。
岑暮被绑在刑架上,他睁开了眼,环顾四周,除了左边有一扇木栅栏式的分隔物外,周围是密不透风,暗无天日的墙,像一个密室。
易朝和小七则被捆绑起来丢在一边,双手都被崴在身后,单从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伤。他在心里抱怨道:太他妈不公平了,凭什么把我绑在刑架上?
“易朝!易朝!易晓天。”他一连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对方都没有回答。
这其实也怪不得易朝,他本来就是个读书人,自然比别人要脆弱些。他在昏迷中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便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四周一片昏暗,只有高墙尽头与屋顶相接的地方有几个通风口。
几束光便从这儿照进来,让这个狭□□仄的空间有几分光亮。
“在这呢!在这儿呢!别睡了,快来帮我解开。”
易朝看到旁边的小七还在昏迷,想到自己也没有办发出去,就不叫他醒来了,免得他又在这个环境里产生心理阴影。
他慢慢挪到岑暮的身边,对方被绑在十字架上,他自己有被捆住手脚:怎么解开?我也被绑着?
“用牙咬吗?”
“随你,都可以!能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他看着岑暮,犹豫了一会儿,凑到岑暮的右手边,低头咬住一个麻绳,牙齿划过微凉的皮肤,他心头一惊,似乎这个感觉有点熟悉,然而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咬啮的疼痛感,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立即压低声音道:“易晓天!你咬到我的手了”
“请见谅。”
易朝立即松口,他自己被麻绳刮伤了嘴,流出了一点血。随后注意着点,咬绳子的另外一端。
“你……你还是别咬了。”
“这次我会小心的。”
“不是,是你的嘴被磨破了……”岑暮挂在刑架上,看着对方,心里隐约有点不忍。
易朝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而继续咬绳子。他不相信自己的牙齿连根麻绳都要不断。
岑暮看到他这样子,想再次他不用咬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在京城这么多年,不用靠谁也能活得好好的,只是为什么早不贬,晚不贬,偏偏在他去找岑妃的时候被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