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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袖断得隐秘 完结+番外 (乌色鎏金)


  还是日日想你。你可还记得,今岁之末便到了你承诺来向我提亲的日子?当时是一句笑言,你许是不记得了,但我却念在心中。只恨如今誓言犹在耳畔,枕侧却已空凉。每日回想往昔,苦深情长,难以自挨。只恨不得放下一切去荆州找你,却又忘不了你临走前叮嘱我的谆谆之语。念你之余,定不负所托。
  江南虽暖,毕竟时至隆冬。你切记添衣,莫感了风寒。当日问询的大夫说你体寒,需常常调理,如今我不在你身边,无法亲自盯你的膳食,只好将往日给你做过的汤药方子一并附在最后。
  良青,千言万语,难以付诸纸上。只愿千里明月同辉,望你夜间抬首之际,也能偶尔想起我来。
  ——让之。”
  这封信谢琻交给了亲信,命他一定要亲手交到沈梒的手上。此去荆州,哪怕是信使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之久,一去一回便又是一月之期。谢琻日日盼着,等到年关转过、大雪初融,待到洪武三十年的一月中旬,信使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
  可他带回的却不是沈梒的回书。
  “小的无能。”信使跪于堂下,垂头禀道,“荆州沈宅的人说沈大人回到祖宅后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便搬离了祖宅独自离开了。虽说是丁忧官员不得擅自离开原籍,但小的在当地搜寻了数日,却都没打听到沈大人的踪迹。又怕耽搁的时间过久,只好匆匆返回。若主子准允,小的便当即返回荆州,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沈大人的住处……”
  谢琻怔怔地坐于堂上,手里捏的是那封根本没被拆开的书信。
  信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相思。他曾想用这一纸书文,遥遥牵起他与沈梒一丝脆弱而渺茫的联系。虽然那人远在千里之外,但若能读到他的心思、并回给他个只言片语,哪怕是要日日受那苦等回信的煎熬,他也是甘愿的。
  可果然疆土阔远,两个分隔南北的人就仿佛撒入浩海的两滴水,转瞬便失了痕迹。那如丝线般细的联系,被长风一吹,便能轻易地断在了空中。
  “罢了。”他终于低低地道,“不必再去找了,你下去吧。”
  他挥退了信使,独自呆呆地坐于灯下,任胸口中的空茫一点点侵蚀着身体的每个角落。
  此时此刻,照着谢宅堂前的月色,必定也一般无异地洒在沈梒的肩头。他许是在深山林密中的茅庐里隐居,或许是在熙攘热闹的城镇灯火中穿行,又可能正驱车行在夜色阑珊的官道之上赶往某个未知的地方。
  在沈梒销声匿迹的每个日夜里,他都将无比痛苦、却又无可奈何地,将自己长在沈梒身上的那颗心一同放逐。
  良青……失去了你的消息,我便也成了无根的浮萍。漂泊在这忽而南北、忽而东西的水面上,惶惶不知归处。


第72章 神兵
  在紧接而至的洪武三十年中,虽然中原地域尚算和平,可北疆草原却陷入了一片内斗的战乱。
  截杀嘉照公主和亲队伍果是达日阿赤汗那个传说中“痴傻”的次子。这位卧薪尝胆了几十年的皇子终于在父亲病危的前夕举起了反抗的大旗,于一夜间屠尽大汗旧部,俘虏了送亲的平城王,一举拿下了达日阿赤的掌控权。
  而皇长子被迫出逃,一路仓皇逃往了中原草原边境之处,在汭河畔的芦苇荡里失去了行踪。而辅佐皇长子的乌日更达濑似乎在混乱中与皇长子失散了,在一夜的血战后他匆匆领着一队部下逃离了达日阿赤的草场,奔向了草原北方的深处。
  同样不知下落的还有嘉照公主,她虽在护卫搏命相护下逃出生天,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应州境内。边疆一带鱼龙混杂,失去了庇护的一介弱女子究竟能否平安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与中原众臣所料不同的是,这位达日阿赤的次子似乎并没有想向土馍忠投诚的意思。他无视了中原三番五次的交涉,将平城王绑在烈日下暴晒了五日后,一刀砍了这位王爷祭旗。随即他拔营起帐,连夜逼向了土馍忠的领土,竟大有要与草原霸主就此决一雌雄的意思。
  达日阿赤的势力在这场动乱里一分为二。一些拥护皇长子的旧部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则在次皇子的统帅下攻向了土馍忠。
  在自己根基未稳的时候就匆匆发动战争,这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也不知是天佑这位次皇子,还是他本人是个战术奇才,在几场与土馍忠交锋的对决中达日阿赤皆占了上风。
  而散落在草原各处的其他小部落们也看到了机会,他们早已受够了在土馍忠手下苟延残喘的日子,便有不少部落借此良机一拥而上,土馍忠竟就此陷入了多方围剿的困局之中。
  窘境之下的土馍忠独木难支,竟又转而想向中原抛去橄榄枝。然而上次与草原议和的下场仿佛犹还历历在目,洪武帝又怎会再次轻信?恰巧此时谢琻上疏,一针见血地指出此时草原内乱重重、局势未定,若轻易结盟开放边疆互市,不禁有扰民生更是后患无穷。不如趁此机会加固边防,休养生息,方是上策。这本折子真是写进了洪武帝心里,他当即痛快地驳回了土馍忠议和的请求,将几家欲从互市中牟利的世家都按回了壳子里。
  自此边疆大门紧闭,部守森严。关外马蹄、刀枪、呐喊声不断,关内虽少了许多商客,但起码等来了难得的和平。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洪武帝的身子却忽然不行了。
  最开始以为是春困引起的乏力,太医院轮番诊了半天,开了几副固本复元的方子调理。刚吃的时候看样子好了些,可待入了夏后,这身子的状态却又反复了起来。
  四月末的一日,谢琻递牌子入宫,来向洪武帝回禀应州流民之事。可按时来到昭仁殿后,却不见洪武帝身影,有御前內侍出来说皇上正在午休,请谢大人稍坐再多侯一侯。
  可这一侯,便侯了两个时辰。
  直等到日头都有些偏西的时候,太子来了。
  “先生在这?”太子一进殿见谢琻跪在地上请安,连忙上前扶起了他,“是在等着与父皇议事吗?”
  谢琻起身应道:“是应州流民之事。但皇上许是这两日乏了,一直在休憩。其实也不是紧急的军务,若今日无暇,臣明日再递牌子进来也是一样的。”
  太子微微沉吟了一下。
  这位殿下在过了十六岁的生辰后,个子便如抽条的杨柳树般蹭蹭长了起来,此时已看看可与谢琻比肩。他的容貌虽肖似生母般清秀富美,却又兼具了洪武帝坚毅挺拔的轮廓,组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此时身着赤色圆领四团龙衮龙袍,腰系玉带銙,头戴乌纱折上巾,随意一站便隐隐显露出了未来天下共主的帝王气度。
  而他虽贵为太子,却从不自傲,此时面对教过他两年功课的谢琻更是恭谨。此时听谢琻这么说,他略想了下便笑道:“我听说了,应州闹了饥荒,逃荒讨饭的民众不绝于街市。边疆才安定下来没多久,可经不起折腾,这不算是小事。这样吧,劳烦先生在此再侯侯,我进去跟父皇请安顺便把这事提一下。”
  谢琻应“是”。
  太子又进去了有一盏茶时间后,皱着眉从里面踱了出来,勉强对谢琻笑了下:“今日父皇身子有些不适,看来还是只能劳烦先生明日再跑一趟了。”
  谢琻躬身道:“此乃臣之职责所在,是应该的。那今日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却道:“不急。昭仁殿外的桐树枝繁叶茂,长势喜人,先生何妨来与我赏一赏。”
  说这话,二人缓步出了殿门,来到了殿外的缘廊之下。此时春光明媚,百年的梧桐在煦日之下投下片片碎影,远方亦似有惊鸟铃不急不缓的叮当之声,再加上和风扑面,的确是沁人心脾。
  然谢琻心知太子绝不是带他来赏什么春光的,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二人抚栏站定后,太子瞥了眼远远候着的內侍宫女们,方低低地道:“父皇今日咯血三回,刚刚睡过去了。”
  谢琻大大一愣,脱口道:“怎么没叫太医——”
  太子抬手让他稍安勿躁:“先生别急,是父皇不让叫的。”
  谢琻紧皱眉头,没有说话。他其实心中早已有数,洪武帝身子一向算不上好,早年又迷信修仙之道服了不少丹药,如今早就有了油尽灯枯之相,他猜想着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只是太子忽然和他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而在谢琻暗自沉吟之际,太子也在静静地打量着他。
  太子还记得谢琻刚刚被调为东宫侍读之时,第一次来拜见他时随性立于座下,含笑向他行礼。那是这位年轻的“京都琅玉”相貌英俊得不可思议,眉眼之间锋芒毕露,让人忍不住想打量他,却又空被他逼人的凌厉灼伤眼睛。
  可也不过是这两年,那双杏目里熊熊燃烧的火仿佛熄灭了些许。当直望着他的眼睛时,不会再感到炙人的明亮,而是会在那漆黑一片的眸光中缓缓沉浸下去……仿佛再没有人能窥探到他在想些什么。
  如一夕瓢泼的暴雨冲去了山体嶙峋的碎石,将那深邃巍峨的本貌展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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