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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 (凉蝉)


  “就是见到漂亮孩子,无论男女,都想亲一口的那种人。”岳莲楼指着他脸颊笑道,那是自己之前亲过的地方。
  贺兰砜认为阮不奇教卓卓说的诸多大瑀骂人话之中,有一句尤为适合:“淫贼?”
  岳莲楼:“……”
  晚上靳岄再见到贺兰砜,发现他两颊通红,似是被人狠狠捏过。但他怎么问,贺兰砜都不肯说出是谁下的手,只遮遮掩掩地,不让靳岄看自己的脸。
  “大瑀的江湖可真……有趣。”贺兰砜还颇为认真地同他谈论,“在路上见到好看少侠就能冲上去抱着亲,只要有钱,想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我还以为大瑀人总是扭捏,不料大瑀江湖竟比北戎人更洒脱大方……”
  “当然不是!”靳岄震惊,“谁说的?!”
  等人们把市镇上的酒喝完了,那燃烧的铁鹿头也看腻了,凿矿打铁的声音又日夜响彻血狼山。贺兰砜在这里学会了打铁,据说每一个高辛男人都懂得这个本事,他们为自己打造武器,为妻子打造薄而锋利的镰刀,为孩子打造光滑的铁块和铁球,那是高辛小孩能拥有的第一份礼物。
  高辛工匠教贺兰砜如何识别铁矿:山上有赭,其下有铁;上有慈石,下有金也。靳岄有时候跟着听一耳朵,贺兰砜倒是研究得认真。
  拨开矿渣和炭灰,金红色的热铁从炉子里被夹出来的时候是软的,能在锻锤下变成任何的形状。贺兰砜先是想打一枚箭,得知锻箭需要模具后他决定换作打菜刀,之后很快又放弃了:他只想打一块普普通通的铁板。
  最后铁板也没有打成,教他这本事的高辛人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不敢跟高辛王说太过无礼的话语,客客气气请求他:去歇一歇吧……也不是所有高辛人都懂打铁,就像并非所有高辛人都能拉开擒月弓、点燃鹿火……再歇歇吧,歇歇,放过这块铁。
  贺兰砜进行漫长而无用的打铁劳作时,靳岄就在锻铁的地方等他。年迈的怒山部落罪奴连锻锤也举不起来,他们坐在温暖的角落装填火药,浑浊眼珠子在皱巴巴的眼眶里打转,面目慈祥得很模糊。
  他们告诉靳岄,冬天的时候常有鸟儿在血狼山过冬,都是来不及往南方迁移的孤鸟。有时候冷得突然,他们在路上偶尔会捡到一两只冻僵的小雀。人们把小雀藏在怀里或者腋下,等慢吞吞走回血狼山市镇,小雀便能活过来,他们打开衣袍,张开手臂,生了翅膀的小东西就扑棱棱地飞上了天。
  “跟这雀儿一样,怒山人杀不死哩!”老人七嘴八舌,“高辛人也一样杀不死。”
  怒山罪奴口音浓烈,靳岄只听懂一点儿,稀里糊涂地随着他们一起点头。
  到了夜里,酒少了,人们倦意浓烈。偶尔贺兰砜和靳岄会在山坳里碰到一两个怒山罪奴,他们压低声音,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用几乎听不清楚的语气飞快地询问贺兰砜:哲翁还在吗?哲翁死了吗?他什么时候能死啊?他杀了怒山部落这么多人,尸山血海,你是高辛王,你好歹也是个王,你怎么不去了结他?
  贺兰砜总不知如何回答,时而茫然,时而沉默。
  离开那一日,市镇上的人纷纷来送别。朱夜选择留在血狼山,驻守的士兵非常欢迎:有高辛神女在,高辛人好管得多。
  贺兰砜从暗室里拿了一大把高辛箭,用油毡布裹严实了,紧紧系在马上。临行之前,朱夜把擒月交给了他。
  “擒月弓是该交给高辛王的。”朱夜说,“不管你愿不愿意当高辛王,都拿着吧。你流着高辛王的血,这就是你的弓。”
  高辛人看他,怒山部落的人也看他。他接下这把弓,似乎就接下了所有人的期待:去杀了哲翁,去颠覆北都。贺兰砜不能不接,擒月被日光照得发烫,他低头向朱夜道谢,脑袋一直没抬起来。
  因朱夜不随行,三人不识路,无法再抄捷径,便规规矩矩地走大道。紧走慢走了半个月,总算穿过怒山部落,进入青鹿部落的第一处驿站。
  驿站宽敞温暖,春天已经降临驰望原的所有角落,他们在驿站里歇了一晚上,岳莲楼吃饱喝足后有了精力,对驿站里一对容貌漂亮的兄妹频频送去亲热笑容,无奈那两人理都不理。
  睡前靳岄和贺兰砜去马厩照看马儿,两人正说悄悄话时,路上忽然远远传来了驼铃。
  许久没听过驼铃的贺兰砜一怔,忙拉着靳岄爬上了驿站顶层。驿站里的人三三两两都醒了,驼铃声越来越近,路上缓慢行来一支队伍,看那路径,也是穿过怒山部落来到青鹿部落,准备往北都去的。
  靳岄从没见过这么多高大的风驼,它们比烨台里的骆驼更壮实雄浑,驼身披挂彩色毡毯,长脖子上垂着各色铃铛,嗡嗡泠泠的铃声悠长得像一首模糊的曲子。
  驼队后便是马队,马队之后还有七八辆厢型马车和许多随从。越是靠近驿站,那当先挑着的一面旗帜便越发清晰。
  靳岄暗暗吃了一惊:旗帜上是一个硕大的绣金大字——羌。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有个问题,常在评论区里看到大家讨论:贺兰砜和靳岄立场不同,以后怎么办呀。
  注意哇,贺兰砜是高辛人不是北戎人,他跟北戎有灭族之仇,跟靳岄可啥都没有哇。
  所以俩人之后的分离和彼此的国家立场是没有关系的。


第45章 归程
  车队最终在驿站停下。车队随从纷纷走向驿站,询问热水、床铺等等事情。这些金羌人都操一口流利的北戎话,言行规范有礼,驿站的人牵马牵骆驼,把车队引向后院。
  岳莲楼也出来看热闹,他左瞧右瞧,伸手点了点靳岄的肩膀:“小将军,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些人身上带着极为明显的行伍气,行坐时背脊挺拔,手习惯性地放置在刀柄上,为首那位跟驿站之人询问马草质量时,其余几位有意无意地在他周围均匀站开,十分谨慎地左右张望。有一两位扫过了靳岄三人所在的马厩,目光冷静如刀。
  “都是当兵的。”靳岄低声道,“姿势骗不了人。”
  “不止。”岳莲楼凑到他耳边说话,贺兰砜也挤挤挨挨地贴过来,“那面旗帜可不是寻常金羌人家可用的东西,看到金线没?金字,锦边,还是紫色的,这可是金羌贵族的标志之一。”
  他在回心院里跳舞挣钱,北都混杂各族各国人物,也有不少金羌贵族来看他和朱夜,岳莲楼与其中几位成了朋友,得知不少金羌贵族的事情。
  很快便有人来驱赶闲杂人等,三人被赶回房间,岳莲楼好奇心盛,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三人要了一个房间,靳岄和贺兰砜睡地上,岳莲楼睡床。他在窗户缝里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跟身后两人说:“哟,还有个大肚子的女人,许多人搀着。这拖家带口的上北都做什么?又不是经商……”
  这一路能引起他兴趣的事儿太少太少了,岳莲楼兴奋得睡意全无。
  贺兰砜问靳岄:“他不是来保护你的吗?”
  靳岄:“所以他要睡床。他睡地上,腰酸背疼的,连剑都舞不起来。”
  贺兰砜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岳莲楼本质,并懂得活学活用从卓卓那儿听来的大瑀话:“他放狗屁。”
  第二日三人准备出行,却发现驿站门口站着把守的金羌人,不许任何人进出。三人下楼时看到金羌队伍中有人在驿站里吃饭喝酒,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独自占据一张桌子,其余人等对他毕恭毕敬,驿站内静得出奇,熙熙攘攘三十余人挤在其中,竟无人发出一丝声音。
  那中年人定是领队。贺兰砜回头往驿站里走,在距离中年人还有十步的地方被拦下了。
  “我们要赶路。”贺兰砜毫不畏惧,“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出门?”
  靳岄忙把他往后拉,岳莲楼笑嘻嘻靠在门边吃果干。
  那中年人抬起头,贺兰砜和靳岄都吃了一惊。
  此人脸上有数道旧伤,划破鼻梁、眼皮,整张脸仿佛破碎过又缝合起来,阴森可怖。他眼中精光尽露,上上下下打量贺兰砜和靳岄,良久笑了笑:“高辛人和大瑀人?”
  他笑起来愈发狰狞,靳岄的手忽然紧紧抓住贺兰砜手掌,力气之大,贺兰砜都觉得疼。他以为靳岄是怕了,忙把他掩在身后。“对。”贺兰砜承认了他俩的身份,“怎么了?”
  “你们是去血狼山,还是去北都?”
  “我们回北都。”
  中年人看着贺兰砜:“……你不是真正的高辛人?”
  贺兰砜不答,微微昂头,目色倨傲。中年人似是很喜欢他的桀骜,愈发笑得厉害。但他一笑,面庞上数道疤痕便扭曲般收缩、舒展,连直视都让人觉得喉头欲呕。中年人笑了一阵,见贺兰砜始终不回避自己目光,慢慢点了点头:“你这高辛孩子,很不错。”说罢扬了扬手,示意众人放行。
  驿站外此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人声。岳莲楼已经从门口消失,不知去了哪里。贺兰砜握住靳岄的手把他从驿站里带出去,发现靳岄手心竟然全是冷汗。
  “别怕,我们这就出发。”贺兰砜扭头四望,“岳莲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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