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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 (凉蝉)


  靳岄背上被刺了一箭,半身麻痛,不敢乱动,口鼻中都进了雪。
  “死了么?”浑答儿问。
  “没死,还喘气。”都则有些紧张,“这汉人不是质子么?怎么就成奴隶了?”
  靳岄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挣起上半身嘶声大吼:“我不是奴隶!”
  “我阿爸说你是奴隶,你就是奴隶。”浑答儿又笑,“跟贺兰砜那汉生子混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岄终于挣扎着站起,他死死撑住膝盖,不让自己倒下。眼前一片模糊重影,只有刺目阳光与晃来晃去的马匹人影。鞭影伴着笑声,直冲他面门而来。——但鞭子没落到他身上。
  有人挡在他身前,攥着从浑答儿手中夺下来的鞭子。
  浑答儿从地上爬起,跳脚吼道:“贺兰砜你敢踹我!这是烨台的奴隶!还未归主,谁先找到就是谁的!”
  贺兰砜单手持鞭,半步不退:“不许碰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里:
  “官家”-皇帝;“圣人”-皇后;“帝姬”-公主。
  “樱桃煎”-宋朝的一种名吃,樱桃去核捣压成饼状,吃的时候加点儿蜜,就叫樱桃煎。想吃得风雅点儿,可用梅子煮水,把樱桃煎放梅水里,再点花蜜。这种樱桃煎实际上就是色泽非常漂亮的一道甜品。宋朝时有条件的人家可自行制作,街上也有店铺售卖。靳岄家里点的花蜜是特殊的桂花蜜,味道与别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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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请大家吃靳岄家的桂蜜樱桃煎吧!(配的是靳岄姐夫从街上买回来的冰镇梅汁)


第4章 奴隶
  靳岄背上的箭还未拔去,浑身滚烫,想说话也没有力气。
  贺兰砜把鞭子甩得啪啪乱响,靳岄只听见浑答儿等人的痛呼,马蹄声逐渐远去,周围静了。
  “能走么?”贺兰砜转身搀他。
  贺兰金英骑马行来,吹一声口哨:“死了?”
  “快送他回去。”贺兰砜急道,“他被浑答儿的箭刺中,幸好不是金禾箭。”
  昏沉中,靳岄只知道自己被人拎上马背,横着趴在马身上,随着马儿前行,手脚晃荡。那箭还没有拔出,贺兰金英伸指弹了弹,靳岄霎时痛得打颤。
  贺兰金英扭头道:“别怕,浑答儿力气小,这箭不过入肉半寸,剐出来便是。”
  他话音才落,靳岄忽然从马背滑落,嘭地跌在地上。
  “你!”贺兰砜一把将半昏迷的靳岄搀起,察觉靳岄已经走不了,他干脆蹲下,直接将靳岄背起。两人重量叠加,他双足顿时深深陷入雪中。
  “怎么对大瑀质子这么好?”贺兰金英笑问。
  他竖起耳朵才听清贺兰砜的话:“他借我狐裘,还给卓卓梨干。”
  贺兰金英放声长笑。贺兰砜不再管他,独自背着靳岄,深一脚浅一脚往营寨走。
  ***
  靳岄睡了醒,醒了睡。一场高烧之后,他虚弱不堪,脸上瘦得几乎脱了形。
  箭拔走了,浑答儿又被虎将军呵斥一顿,还到贺兰砜帐中照看靳岄。
  浑答儿平日凶狠,但也没真的杀过人,常掀开靳岄被子看他还有没有气,换来的自然是贺兰砜的一顿好打。靳岄有时候被他们吵醒,只觉得烦,趴在被里不吭声。
  “我不晓得你生了热病,我以为你躲得开。”浑答儿常常趁贺兰砜不在的时候跟他说话,“要不你也给我一箭?”
  贺兰砜大步走进来:“我代替他给你。”
  浑答儿立刻改话头:“我家干净,还没有羊粪味儿,你不如去我家住?”
  但被贺兰砜瞪几眼后,浑答儿便闭了嘴。
  自从得知贺兰金英当上百夫长还见过北戎天君,浑答儿等人不敢再欺辱贺兰砜。贺兰砜对他们的改变毫无感觉,赶走浑答儿之后总提醒靳岄不要与浑答儿太过亲近。
  “你以后别跑了。”靳岄生病时一声不吭,贺兰砜先受不了这种沉默,自己找话跟靳岄聊,“驰望原太大,大瑀人受不了寒,你没有马,走不远。”
  靳岄闭着眼睛,贺兰砜不知他听没听进去,凑过去探他鼻息。靳岄睫毛颤动,懒懒瞥了贺兰砜一眼,半颗滚圆的黑眼珠压在眼皮下,目光很冷淡。
  贺兰砜缩回了手。他听见靳岄嘶哑地应:“多谢提醒。”
  靳岄病愈后,贺兰砜一家终于搬进了新的毡帐,兄妹三人不必再挤在一个帐子里生活。
  靳岄发现这帐子里有许多大瑀物件:矮桌、全新的笔墨纸砚,巨大的无从摆放的屏风,墙上还挂着一管洞箫,他猜这应该是他们母亲的遗物。
  贺兰砜正在擦拭随身的小匕首,回头便见靳岄站在毡帐之中,静静看自己。
  靳岄已换了一身北戎奴隶的装束,棉衣臃肿肥厚,苍白的脸愈发显出清瘦。他看了看臂上的狐裘,有几分犹豫:“这狐裘我能留着么?”
  贺兰砜答:“它本来就属于你。”
  “我需要跪你吗?”靳岄问,“我现在是你家的奴隶。”
  贺兰砜:“不必。”说着把小刀塞在他手里,让他防身。
  小刀是他的随身物件,靳岄当日在他腰上见过。刀鞘熊皮鞣制,十分坚韧,刀柄上镶嵌着几枚细小的金珠,怕是贺兰砜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靳岄不肯收,两人推推搡搡之时,贺兰金英掀帘大咧咧走进来。
  “这不是阿爸留给你的?”他随口道,“走罢,我们去虎将军帐子里吃饭。”
  他进毡帐似乎就为了说这句话,抱起卓卓离开时又望了靳岄一眼,冷笑道:“居然还有见了主人不下跪、不掀帐的奴隶?”
  靳岄很害怕贺兰金英的狼瞳,那里面似乎藏着野兽的魂魄,随时要将自己吞噬、撕裂。他很干脆地跪下,把头低到地上。
  贺兰砜:“他不用跪。”
  贺兰金英问:“为什么?”
  贺兰砜:“他……他借我狐裘,还给卓卓梨干。”
  贺兰金英大笑:“这是什么理由!你忘了我说的话么?大瑀人对你示好总有别的目的,他们绝不是我们的朋友。”说着把贺兰砜拉出去。
  贺兰砜回头,只看见靳岄仍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宴散回家,毡帐中冷冷清清,虽然点了灯,靳岄却不在。他跪下的地方摆着一把小刀,刀柄金珠在油灯下细细地闪光。
  ***
  烨台人口少,能蓄养奴隶的更少,虎将军为求方便,将部落中六七户人家的奴隶全放在一处,作了个大毡帐让奴隶居住。
  靳岄之前重病,贺兰砜和卓卓要求大哥收留,贺兰金英便遂了弟弟妹妹的意。如今靳岄病愈,自然被他赶回了奴隶们的大帐子。
  奴隶帐子昏暗陈旧,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浓烈气味,混杂了羊骚、尘土、肮脏毛毡与油垢的气息,冲鼻欲呕。帐子四周满是补丁,寒风见缝就钻,奴隶们男女混住,帐子里全是蜷缩的破被褥,里头埋着一个两个熟睡的人。
  靳岄在角落寻了个空位置,身下是干草与纸一样薄的旧毛毡。他裹着狐裘,勉强有一丝暖意。
  深夜,浅睡的靳岄忽然被身上的一只手摸醒。
  那人正要掀开他的狐裘,靳岄奋力把身上之人踹开,吓得不轻。那人躲得快,一把抓住靳岄的腿,臭烘烘大手已经按在他胸前,用北戎话说了一句:“男的?”
  但动作丝毫没停,扯开狐裘后立刻动手撕靳岄的衣服。靳岄毛骨悚然,低吼一声,往那人下身又踢了一脚。
  但冬季衣服厚重,他力气又不济,攻击全然无效,反倒给了那人擒住他手脚的机会。几番打斗,他始终被那人死死压住。粗糙大手带着臭气在他脸上抓来抚去,靳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张口朝手指狠狠一咬。
  夜袭者嗷地惨叫,靳岄还没从他身下钻出便被狠狠刮了一巴掌。那人色欲全无,抓住靳岄头发往帐外拖,嘴里胡乱喷出北戎方言。
  帐中不少奴隶已经被惊醒,但没有一个人帮忙。奴隶争斗,有生有死,他们自顾不暇,不可能施以援手。
  靳岄忽然反手钳住那人手腕,发了狠劲往他皮肉里抠。那人手劲不松,靳岄抱住他腿,奋起手肘,朝他膝盖狠狠一撞!
  那人再次惨叫,这回彻底松了手。靳岄忍着头皮剧痛,起身冲出帐子——烨台营寨里,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人只有贺兰砜,他得立刻去找贺兰砜……
  他猛地撞进一个人怀中,抬头便见到一双笑盈盈的狼瞳。
  贺兰金英单手扶着他,亲切地问:“小将军住得还习惯么?”
  靳岄衣服全被扯乱了,本来就穿得肥厚臃肿,如今愈发显得落魄。他整理好自己衣襟,站直身才道:“靳岄今日才知道,北戎人是这样对待奴隶的。”
  贺兰金英:“既是奴隶,你还想要金汤玉食、厚被暖裘?”
  靳岄冷笑,他腰腹隐隐地疼,说话间有些喘不上气:“我现在是你家的奴隶。欺辱我同欺辱你有什么分别?”
  贺兰金英点头:“汉人有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
  靳岄牙根发疼。北戎人十分重视狗儿,并不把狗看做卑下之物,贺兰金英说这句话是故意要羞辱他。
  “你不会让我死。”靳岄说得飞快,“否则你和贺兰砜不会救我。羞辱忠昭将军的儿子,你觉得高兴是么?原来北戎人只有这种不入流的本事。你们若是真的神勇,当日在战场上,又怎么会折给我父亲三万北戎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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