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岐:“……就是我们刚到时斗曲的那一对。”
褚琰回想了一下:“不是古琴?”
柳岐:“……”
确认完毕,殿下根本没仔细听。
褚琰还假装自己回想起来了,一本正经地点评:“嗯,感觉吹的和弹的没什么区别,听着都一样。”
柳岐忍不住道:“一个是《霸王卸甲》,一个是《渔舟唱晚》。”
褚琰更茫然了:“不是同一首曲子吗?”
柳岐:“……”
确认完毕,跟褚琰讲曲乐,与对牛弹琴无异。
说话间一拐角,便遇一池边亭,亭边无花,只有杨柳树。
池塘里飘着零星的荷叶,廊桥上单调至极,景色并不别致。
柳岐偏偏看中了这里,正好在稍远些的地方发现了石桌,便铺开画布,让褚琰坐在亭子里给他画。
他定神构思了一会儿,才开始落笔,画了没几笔,另一侧便绕出一抹倩影,正是方才以琵琶斗乐的那位。
褚琰认不出来,柳岐可是记得,这位是邓尚书家的千金。
尚书千金显然没发现柳岐,她走到亭边时,便假装扭了一下脚,“哎呦”了一声,婢女扶着她到亭子里坐一坐,又假装才发现亭子里的是太子,连忙行礼:“臣女邓苒见过太子殿下。”
褚琰姿势都没变,免得影响柳公子的画,只是稍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走远点。
邓苒却误会了手势的意思,以为是免礼,随后便装作脚痛难耐,自己坐下了。
她虽没有正正挡着柳公子,但是亭里面多了个败风景的,想必也不好作画了。
褚琰不由转头,淡漠地看了邓苒一眼。
同时,亭中柳岐也放下了笔,抱着手臂。
常乐看看太子殿下,再看看自家公子,表情是同出一辙的漠然,都仿佛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心道:不愧是夫夫啊。
邓苒低头敛目,并未看到太子脸上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只知这位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人正在看自己,坐姿都愈发矜持了。
但她又想起太子妃今日也是来了的,太子妃是男子,又不可能跟女眷混在一起,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寻来了,便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
她起身的时候,褚琰的目光又尾随了她一阵。
自以为这一回露面非但不动声色,还在太子那里留了印象。
殊不知褚琰想的是:事不过三,愿你识相。
他书本都能过目不忘,哪里会真认不出这个女人,先前坐在高位,此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有三十次也有四十次,次数多了想忽略也难,她心里那点算盘再明显不过。
也就是哄柳岐开心,假装不曾注意罢了。
褚琰再往柳岐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没了他想看到的人,独剩新晴站着。
褚琰连忙起身。
另一头,柳岐没了兴致,撂下笔就走。
常乐跟在他身后,着急道:“公子,您不等等太子殿下吗?”
柳岐道:“我要做件坏事,先不叫他。”
“坏,坏事?”常乐一时茫然。
只见柳岐东绕西绕了几圈,便成功与方才那位邓苒迎面碰见。
他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闲庭信步地赏花,手里还捏着一把折扇摇着。
邓苒见了他侧身避让,唤了一声太子妃。
柳岐脚步一顿,定定看了她一眼。
“模样倒是还不错。”柳岐拿扇子挑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下。
邓苒一时有些怔:等……等等,自己是想做太子侧妃来着,并不想跟太子妃有什么关系啊。
柳岐道:“你先前在台上,看了太子殿下不知道多少眼,这眼睛挺漂亮的,珍惜一些不好吗?”
邓苒顿时一阵发寒:“您……您在说什么,臣女不明白。”
柳岐却只是看着她笑,笑得她心里发毛。
想多了,这哪是看上自己了啊,分明是个善妒的男人找她麻烦来了!
“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想,我可是想挖了你的眼睛——确有此意。”柳岐轻飘飘地说,“你若只是看看也就罢了,还跑到亭子里去露脸,这就很过分了。天下的好郎君那么多,三皇子四皇子你都可以爱慕,做什么非要惦记别人的夫君。常乐,何处有刀?”
常乐看出自家公子只是在吓唬这女子,配合道:“回太子妃,应是厨房才有。”
邓苒吓得想跑,却被柳岐侧身一步拦住去路,她惊恐地辩解:“不,我不是,臣女没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臣女并未惦记太子殿下……”她本是想甩清干系先逃再说,忽然见柳岐身后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连忙梨花带雨起来,“太子妃误会了,臣女并无肖想,只是先前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厉害,才入亭中休息。您也不能就因为我与太子共处一亭,便要挖了我的眼睛啊……”
柳岐不用想也知道谁来了,还未等他转身,便有一只手从身后递来一把刀:“阿岐要挖人眼?巧了,我身上正好带着刀。”
邓苒懵了。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三章之内应该能完结。
第72章 画像
邓苒不可思议地望着二人, 久久没有回神。
柳岐捧腹笑了半天:“殿下,你太可爱了, 唔, 算了, 我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咱们还是回去把画作完。”
说完看了邓苒一眼:“对不住,我心情不佳,同你开玩笑罢了, 莫要当真。”
二人走后,邓苒心里又惊又怒。
哪能想到太子竟是个枕边人要作恶, 他都在一边递刀的人呢!
她觉得几只不过是多看了太子几眼, 又在亭子里坐了会儿而已,凭什么就要遭到这样的委屈, 再说了, 太子妃那说的是什么话, 殿下贵为太子之尊, 后院怎能无人, 这柳岐也太过善妒霸道了吧!
邓苒再也顾不上赏花,找个地方挤了会儿眼泪才回去。
正堂里的贵人们看到她眼眶通红, 自然问她受了什么委屈,她把这事跟自己娘亲和熟悉的伯娘们一说, 事情便也传开了。
她倒没有直说,但是话里话外都让人听出了太子妃善妒欺负她的意思。
皇后回来时,恰好听到某位夫人打抱不平:“我本不该说, 可太子妃的行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一个没两年就要及冠的男子,做什么为难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性别和年龄一经对比,旁边人都不禁小声嘀咕起来,直到看到皇后才噤声。
皇后问了事情经过,心想还是得把柳岐叫过来训斥几句,才好有个交代,免得显得皇家欺人。
柳岐被叫回来时,只画完一半图,接连被同一个人打断,他更加不开心了。
皇后此时已经带着相关的人进了内殿,关上门谈话,不仅皇后在,连承兴帝也到了,吃着葡萄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皇后本想让柳岐给邓苒道了歉了事,一看柳岐一脸怨气的模样,奇怪道:“柳岐,你这欺负人的,怎么比这被欺负的还生气?”
柳岐行过礼,道:“父皇母后明鉴,我分明也是被欺负的那个。”
“哦?本宫这里听到的,是你欺负人家姑娘,那你说说,你怎么又成了被欺负的那个?”
柳岐走到邓苒面前,冲她笑了一下:“怎么还告状呢?”
邓苒一个腿软,若不是有婢女扶着,差点坐在地上。
一旁正给承兴帝剥皮去籽的德妃见状,看似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太子妃,陛下和皇后都在这儿,你千万莫失了礼数啊。”
柳岐未理会,只是对着邓苒问:“邓小姐,你说说,我怎么就欺负你了?”
邓苒抹着眼泪说:“倒也不是欺负,臣女冲撞了太子妃,太子妃要教训臣女,也是应该的。”
柳岐“啧啧”两声:“这就奇怪了,我既没打你,也没骂你,怎么就教训你了?”
邓苒说:“您,您说要挖我的眼睛……”
“哎,这你可不能胡说,你这眼睛可好好的呢。”柳岐道,“我不过是夸赞你眼睛漂亮,如同宝石,随口开了个玩笑罢了,谁知你这么经不起吓,立刻便哭得梨花带雨,说我不能因为你跟太子殿下二人独处一亭便挖你的眼,我这不就立刻跟你解释了这只是句玩笑话,也与你道歉过,可是如此?”
邓苒默默不语,只顾擦眼角。
柳岐在心里“呵”了一声,也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条帕子,学着邓苒在眼角下按了按:“邓姑娘,你说你这还不算欺负人?”
邓苒吓得帕子都掉了:“我,我什么时候……”
柳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吓到你是我不对,可为什么会如此,你心里应当清楚,你说你是偶然路过,可我与太子分明是专门寻了最偏僻的地方,你说你脚崴,我分明看到你离开亭子便走得顺极了,你故意为之,我礼尚往来,算来我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而你转头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绝口不提关键,我现在问你,你又不承认,这岂不是故意陷我于不义?”
众人哪里看不出柳岐“抹眼泪”是故意嘲讽。
如此虽未言明,倒把邓苒那般装惨卖柔弱的姿态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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