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监工着的人就是尚书,老家伙什么都知道!
地水间——指的就是排水系统下的明沟暗渠,地下如蛛网般有着纵横交错的排水沟管道,足够蓄水排水,也足够藏人。
大雨倾盆,是个不好的兆头,排水沟里雨水倒灌,如果那五个姑娘尚有气息的话,被藏身于此恐要被溺死。
华易赶紧召集了刑部里的人手,打发了所有人冒着雨满园子的在寻找院落的四周和围墙根下的“沟眼石”,沟眼石下面就是一条条引水流的暗沟管道,他们就是要将这些沟眼石挖开,一探究竟。
听过华易的吩咐后,所有人都在快读地动作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在冰凉的雨水里,他们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发丝也贴到了脸上,他们无声又压抑担心着最坏的结果:这么多天了,怕是要凶多吉少。
华易面色沉重地看着眼前众人在挥舞着铁锹和锄头刨开地面,砸开石头。
有人撑开了一柄油纸伞,讨好似的遮到了华易的头顶,华易看了一眼伞的沿角往下淌的雨水。
随后就一抬脚踹到了那人身上,那人魂飞魄散,赶紧连滚带爬地朝着华易跪下。华易没有说什么话,起身拿起了另一把铁锹,走到那沟眼石处,同大家一起作业。
脏污的泥水,飞溅的石砾,溅到他们的鞋面上、裤面上,他们都无暇去理会这些粗糙泥泞。
他们已经挖了不少的沟眼石,雨势越来越大,由于排水的沟道被破坏,无法排水入江,院落中蓄了些水,已经有几处蜿蜒成泽,聚集成泊,他们只能踩在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挖其余的沟眼石。
就连空气也有些变得浊重,他们的心情愈发的悲观……
华易的浑身已经湿透,他坚定地说:“今天就算翻遍了所有的排水管沟,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忽然有人顿住了动作,他以为是他出现了幻听。
安静了片刻,他们都屏气凝神,滴答滴答地雨声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压抑的呜咽,那声音凄凉嘶哑、虚弱含糊,却分明是细柔的女声!
他们楞了一下,神色大喜,握着工具的手也都颤抖不已。
华易目光也微闪烁了一下,但他沉得住气:“快去请大夫来候着!挖得时候,也要小心不要伤到了她们!”
其他的刑部官员们一扫阴霾,更加卖力的的挖着那一方土地,他们心理默祷着这些姑娘一定要平安无事,他们谨慎又快速地清除掉泥土和石块,露出了一块灰白色的石板。小心翼翼地生怕塌方了、慢慢施力掀开了那块石板后——
那是个不大不小的洞,里面已经蓄了一些雨水,已经漫至了她们的胸前,再晚一会儿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五个姑娘形容狼狈、面色惨白地合着眼蜷缩着,但她们彼此紧贴着彼此,死死地攥着身边人的手,仿佛她们在互相给对方活下去的勇气,但她们已然神志模糊了,只能下意识地呜咽成声。
她们身边的东西引起了华易的注意,那是几个空空的水囊和看上去是包裹着食物的布袂,想来拘禁她们的人还算有点良心,给她们留下了食物和水。
这些刑部的官员有些已经禁不住红了眼眶,从坑内散发出的汗味和腥味扑面而来,有些刺鼻,但却也是扑面而来的鲜活生气。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顶着压力也都憋着一口气,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地寻找这五个姑娘,如果不是华易的坚持,他们差一点就要磨灭了他们的所有耐性和对道义的期盼。
雨水落在姑娘们的脸上,其中有一人被水滴砸醒,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抬头看着环顾在她们头上的众人,涌动着的空气让她一激灵,她眼中一下子闪烁出生的火光,雨水混合着泪水,让她花了脸,足像一只小花猫,这一条鲜活的的生命,真是可怜又可爱。
她张着干涩的嘴唇,无声地说着话,她的口型是:“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查案就不过多赘述了,毕竟最主要的还是他俩的感情戏
宋檀马上就要出来了,出来收拾华狗(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称呼还哈哈哈哈)
收到的每一条评论无论是什么意见,其实我都是挺高兴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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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华易一刻也不想耽误,他几乎是一日之内就写好了所有的奏折的功序,五个姑娘一醒,他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去录了口供。
尚书老泪纵横地叫人通传,祈求华易放他一马,华易生怕自己见他就要殴打老人,连见他一面都不愿去见。
于是他稍作了整理,陈词了张福遥并右仆射的诸多罪状,还着重提了尚书还算有良心悄悄地姑娘们备了些吃食和清水,但老家伙还是在这次案子里一直在充当着搅屎棍的角色!他落笔写好后就直接叫人去呈给了皇上。
五个姑娘都还活着,事情合该尘埃落定,张福遥合该斩首以敬国法。
但华易却没有一桩棘手事件了结了的快意,他惴惴不安着,想起今日其中一个姑娘同他说起的话:“还好他们是将我们五个人放在了一起,我们相互着鼓励安慰,才没有放弃活着。若是孤身一个人置身囹圄……只怕,不到三天就要……”
听得华易心里咯噔一下。
他断过那么案子,他哪里不懂这种心理。
世间不乏痴情之人,但情痴不是谁都可以做得的,也不是谁都要为情生,为情死,至少他不做不得。
他重重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他深深地知道自己是个怂货,他不敢面对,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理智要缜密,但他一想到宋檀一个人生死未卜,孤身一人的承受着恐惧,这点理智耐性几乎都要被冲刷干净。
诸多可怕的、不详的念头折磨着他,生生要把他撕裂。
华易平素一副拽的二五八万,老子有钱老子还帅脸皮尤其厚的德行,但他也有最不敢面对之人,就是纪青弦,他爹的旧部,他的老师,他亲手用箭射死的未婚妻紫若的哥哥。
华易简直是在乎极了宋檀,已经将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他有些畏惧着自己的这段过往。但他甚至放下了脸、低下了头去孜孜打扰、苦苦哀求了一回纪青弦,一封又一封的飞鸽传书过去,希望纪青弦的那波势力可以助他寻找到宋檀。
行色匆匆的成雪鸿进来之时,正好捕捉到到了华易眼中的浓墨重彩的难过苦闷、害怕不安。
他微微怔住,这样的华易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叫他很是诧异。但很怂的他也不敢打趣,还是决计给他表哥留个面子,装作没看到算了。
他对着恢复如常的华易,有些问难地说道:“我刚从宫里回来,表哥,你折子递晚了……”
华易嗯了一声,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右仆射弃车保帅了吧。”
“是呢,他比你早一步给我父皇递了折子。老东西还挺会的,为了把整个张家摘得干净,直接把所有的罪名都甩他这个小儿子张福遥身上了,还说阻止断案这事他毫不知情,都是因为他小儿子的亲娘护儿心切才任性妄为的。”
成雪鸿露出鄙夷之色,“他为了死无对证,甚至把张福遥的亲娘,他那个小妾,亲手给砍死了!这般老畜生养出那个小畜生,真的不足为奇了。”
华易蹙眉,眼中没什么过多的情绪,他直视着成雪鸿,“所以还是不能处置了这只大老虎,是么?”
成雪鸿摸摸鼻子,他有些不敢看华易,“父皇他……顾虑颇多,他的意思是秋后问斩。”
“不成。”华易低声道,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之事,他语气淡淡的:“夜长梦多,恐滋生事端,明日我便斩了他。”
窗外传来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鸟叫,迷迷蒙蒙还有些凄厉,让人的心都跟着揪紧。
成雪鸿瞪大了眼睛,忙劝慰道,“哥,别抗旨!”
华易走到窗边,抬头仰望无边无际的天幕,凄迷的月光在他脸上涂上相间的明暗,他转头向成雪鸿道:“我抗旨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是要他死。”
成雪鸿被华易话里的杀意震慑到,不禁惶然,他一只手撑在桌旁稳住了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刑地点于闹市街头,张福遥身穿布满血污的囚衣,他披头散发着,也能明显的看出他被折磨的没有了个人样,身上青紫横布,脸也肿的跟个猪头一样。
现下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再挣扎的想法,反而满身满心真的是只求速死了。他痴痴的傻笑着,任由围观群众往他脸上投掷菜叶和鸡蛋。
华易并不想让他轻易得到解脱,他蹲下了身子,凑到张福遥耳边说道:“你落得这个下场,全拜你的父亲所赐,他亲手把你送到这里的。哦对了,你娘还被你爹按上了些莫须有的罪名,还被他给砍死顶罪,你说好不好笑?”
张福遥眼眶里流下两行泪水,他不敢看华易。待华易起身离开后,他缓缓地抬头,看了眼太阳,眼泪的作用下,他竟隐约的看到了些七彩的光,算是给他来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告别。
监斩官眯着眼望了一眼日头,不耐烦地从竹筒扔出那只决定了他生死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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