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陛下自然能活。”景臻道。
这话冷的上官全打了个寒噤,他扭头便走:“那景大人便跪着吧。”
太不知天高地厚。
折回殿里,一看皇帝端着碗药正往后面去,他忙上前接住:“让老奴来就好。”
简承琮:“景云明不肯起来是不是?好,好,都不听朕的话,好,好!”
他一连几个“好”字,未骂出来的话把自己堵了个半死,甩着明黄色的宽大袖子去了别处。
上官全转手把汤药交给下头的人:“给我服侍好薛公子,松懈半分,仔细你们的皮。”
都是他祖宗,丁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挖了个新坑,忐忑中开文~
第2章
腊月初四,返回京城的路上,冰雪消融,马蹄下泥泞四处迸溅。
靖安小将军卫玄琅在接到家中书信的次日,便轻装单骑地上路了,身边只有慕容耶和慕容亭两位小家将随行。
不同于往年返京时的悠然,这次,他周身添了几分武将的肃杀,而非华服浪荡公子的不恭。
大丞相陈盈一口气写下二十几条皇帝简承琮的罪状塞到他老子镇国公卫羡之手里,废帝另立之心昭然,偏假惺惺地请卫家出面匡正皇帝行止等等,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是要将卫家拖入权臣贼子的勾当中去。
手里不过领着十万兵马,屯守在最北的隐壶关,那里经年盗贼流寇肆虐,更兼气候恶劣,将领们都不愿戍守,兵部只好三五年轮调一次,如今正是他亲自在那里屯兵的第三年,卫玄琅本不该回京。
奈何卫羡之仁厚惜名,不愿弑君废帝,有心回绝陈盈,又恐户部拖欠边关数十万将士的军饷,遂火速写信命他从边关赶回,无论如何,先稳住局面再说。
行至街边,卫玄琅勒住马,冷声问:“怎么回事?”
不年不节的,一进城便觉堵的寸步难行,怪哉。
跟在他身边的慕容亭打眼一望,嘀咕道:“唉,说不定啊又是玉树薛郎出街了呢,公子,绕行还是?”
玉树薛郎说的是薛雍,卫玄琅知道这么个人,京中薛氏一支嫡出的公子,少有才名,美姿仪,不想十九岁状元及第后和那窝囊皇帝厮混一块去了,颇可惜!
他翻身下了马,手里的马缰一甩扔出去:“养在城外庄上吧。”
慕容亭接过去:“公子就这么走回府去?”
卫玄琅应了声,正要避开汹涌的人群,忽然被人从侧面绕过来截住:“飞卿老弟,想死我了。”
卫玄琅,字飞卿。
卫玄琅回身见是陈欢,淡笑道:“陈兄,别来无恙?”
“飞卿你不在京中这两年,我的日子苦啊。”陈欢道:“这下好了,我可算有人罩着了。”
说的人可怜楚楚,听的人无动于衷:“你又不给我卫家卖命,我凭什么护着你?”
莫要说京城,就是人口没多少的边陲小镇上,谁听闻大丞相家陈二公子的名头不得抖三抖,这般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可笑。
“你又不缺卖命的。”陈欢凑过来回了句:“说缺暖床的还有人信。”
卫玄琅一掌拍在他肩上,力道不小:“陈二。”
他面上带着半扇银制的精巧面具,出露的双眸清卓,昂然中风华摄人——
朗朗如日月入怀。
安国公府的四公子卫玄琅从前便以这般姿容厮混于世家子弟之中,可他后来带了兵,论起在战场上的狠劲儿,人称玉面修罗,诨名带着煞气,凭谁一想都要惧怕三分,哪里还生的出同他风流的心来,更不要说给他暖床了。
避之不及。
陈欢并不躲开:“飞卿,你不够意思,自打前年你从战场上回来就带着这面具,兄弟我再就没见过你真容,就算你被箭射伤过,这都多少年了,伤疤早该淡了吧?”
男人脸上有条疤怕什么。
卫玄琅闻言忽而大笑:“若是被人看见陋容,我岂不是更缺暖床的了?”
说完,他淡淡地瞥向熙熙攘攘的一群男女。
陈欢见他没挪脚,也瞧向热闹处,叹声道:“上月本要得个妙人,唉,被景臻那东西给搅和了。”
卫玄琅心不在焉:“没事你惹他干嘛。”
那条疯狗。
“我是惹不起他。”陈欢指着前面道:“卫四,我抢个人,你帮我引开景臻。”
今日薛雍出宫游玩,是个难得一见的机会。
卫玄琅道:“我可不想被疯狗咬一口。”
无冤无仇的,他可不想去招惹景臻。
“卫四,薛家那小子,你近年不常在京中没瞧见,出落的,啧。”陈洋道:“抢过来哥哥先送与你销魂一夜,如何?”
“陈二。”卫玄琅不好这口:“家中有事,改日再奉陪。”
说完拔步要走,就听陈欢轻佻地笑了声:“胆子不小,送上门来了。”
卫玄琅微一抬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人向这边望来——
一笑极淡,似春日的烟柳,又如碧波中的微涟,端的是清秀,万般俊雅之中,他额间那一颗朱砂却红的灼人:“在下薛雍,字清言,见过靖安将军、陈二公子。”
恍似在哪里见过,却又实实在在不认得眼前这位公子,卫玄琅的目光转瞬落在别处,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陈欢被他那抹笑勾的魂都飞了,按捺不住地凑上前去:“让我瞧瞧,伤处可好些没有?”
薛雍弯眸笑着往后倾身:“疤痕陋容,不敢污二公子贵眼,还请高抬贵手,别让在下太难堪。”
他脖颈侧过去一些,卫玄琅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肌肤上覆着一柳叶银箔,哑光的脉状纹路,从耳后沿着颌骨贴过来,压住一片冰玉肌肤,幽暗的扎眼。
卫玄琅眸光微漾了下,对陈欢略一拱手:“告辞。”
陈欢哪里会放他走,陈家要废帝另立,就得先把卫家给圈住,卫羡油盐不进,死撑着不表态,一封书信召回卫玄琅,明摆着是要这小爷拿主意的,他抓住卫玄琅的袖子:“飞卿,薛上大夫给个面子,走走走,咱们去喝一杯,给你接风。”
“改日吧。”卫玄琅淡笑道:“对不住,家中实在有事。”
陈欢的打算太明显,他岂有看不出的,还有这个皇帝的嬖臣薛雍,一向素无往来的,这次进城就遇上了,巧的邪乎,能不防着点儿?
陈欢见留他不住,讪笑道:“改日吧。”
他朝向薛雍:“薛上大夫,咱们去寻个乐子?”
卫玄琅不卖他面子,薛雍却不敢,他笑道:“陈二公子想去哪里?在下请客。”
音落,忽然周围煞气猛增,只见景臻带着羽林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先朝卫玄琅道:“靖安将军。”
卫玄琅应了声,不再等他们开口,转身走了。
景臻转过头去,礼数周到:“陈二公子。”
想起上次的堵,陈欢看见景臻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在街上不好发作,瞬间冷了脸:“薛上大夫?”
薛雍看懂了他的暗示,他又看着景臻,脚步未动。
景臻根本没和陈欢打招呼,只对薛雍道:“薛上大夫今日风头出尽,该回宫了。”
薛雍转身对陈欢鞠了个躬:“陈二公子,恕不能奉陪了。”
他瞧见景臻那把刀就发怵的很。
陈欢今日被拂了数次面子,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笑道:“那好,改日。”
景臻不动声色地拱拱手:“如此,得罪了,陈二公子。”
陈洋摆手:“言重。”
景臻,很好。
薛雍一口气绕过两条胡同,在宫墙下喘气的功夫,蓦地抬眸看见一人立在身前,他眉间浅浅笑了笑:“靖安将军。”
卫玄琅的目光从银制的精巧面罩中渗出来,冷的刺骨:“说吧,皇帝有什么打算?”
陈家打算废帝另立的事儿,宫中未必没有耳闻。
薛雍是踩着他进城的点来的,说白了就是要替皇帝打个照面,试探下卫家的态度,既然如此,他没必要绕圈子。
薛雍定了定神,反问:“靖安将军又有何打算?”
他亦单刀直入。
“告诉皇帝,卫家与他互不相犯。”卫玄琅伸开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低声道了句,衣袍一闪就消失在白雪红墙之外。
宫墙之内一处梅花开的正繁,映着白雪精致颇盛,粉白嫣红,赏心乐事谁家院。
薛雍掸了掸裘衣上的落雪,朝明黄色的身影走去:“陛下。”
简承琮将人揽进怀里,折了一支红梅放在眼前:“清言,今冬这梅花开的好。”
薛雍往他耳边靠了靠,一手捞着红梅,似是不经意道:“卫家无反心。”
无谋反之心,也不认皇帝为主,正如卫玄琅说的——互不相犯。
谢天谢地。
简承琮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稳了稳,抱起薛雍往暖阁走,一边吩咐随从:“去端些暖身的姜汤来。”
薛雍没习过武,被景臻伤过之后一直病中度日,这次不得已遣他出去见卫玄琅,回来后冻的面色发青,简承琮深感不安,生怕他的病再加重了。
“陛下,臣不要紧。”薛雍道:“臣服侍陛下去榻上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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