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伸出双手,他怔了怔,随后坐到软榻上任我将他抱入怀中。他整理我的狐裘,确定没有一丝缝隙后,伸手抱紧我的腰,头贴着我的颈窝。
我们的胸膛没有一丝缝隙,他的心脏跳的很快,我的却慢下来,好像很暖和。
我满足的长吁一口气。
“陛下怎么不看奏章?”秦浅在我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问。
我看着满桌的奏章,无奈地说:“都是袁啸批阅过的,来我这里只是走一个过场。”
他微抬起脖子,舌尖舔着我的耳垂,用气音轻轻说:“如果臣在奏章中给了陛下一个惊喜,陛下愿不愿意屈尊看一眼奏章呢?”
我惩罚性地拍拍他的屁股:“不要故作玄虚,有话直说!”
秦浅在奏章中挑挑拣拣,拿起一个册子递给我道:“王锦等人被陛下革职后,袁啸借机铲除大批王氏党羽,在重要空缺中换上了自己的人。可惜袁氏人丁稀薄,吃不下如此大的缺口,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讨好地看着我,眸光流转道:“此前钱三在查处王氏贪污案中立了大功,得到了袁啸的信任。袁啸将吏部要职给了他。在钱三的运作下,仲达垣等三人也进入朝堂,虽然不是高位,却能拥有一点实权。假以时日,我们的人定能把控朝政。”
我打开他递来的奏章,这是吏部拟好的新任官员名单,袁啸已经替我勾选好人选,除了袁氏的人以外,秦浅说的钱三、仲达垣等四人全部在列。
我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捏捏他的脸颊道:“秦卿果然不会令朕失望!有赏!”
他重新卧进我怀里,面上恭敬地说着:“陛下已经给了臣最好的赏赐……”狐裘下的手指绕着我的腰侧打圈圈,意义不言而喻。
可惜他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在看见我脸上的笑容后微微失神,很快揽住我的脖子吻住了我。
我回应着他,拉开他的衣领,在将他压倒前道:“你在京中未有府邸,朕便赏你一座。”
一阵春风过堂,殿中弥漫暧昧低语。
秦浅面带桃花的离开,室内还留有一派颓废浪荡之气,沈鹤踏入的脚步一顿,又神色如常地走到我身边道:“陛下,药王谷回信了。”
我脸上有着魇足后的红润,眼也不抬地问他:“信里说什么?”
“药王谷确有名为千年蝉的蛊虫,据传能够起死回生,世间仅存三只。谷中人将其视作不详,一经发现便送入葬林。所有寻蛊之人,无需问过药王谷,自行入林便可。”
“葬林?”我脑中闪过大寅版图,皱眉道,“葬林为我大寅与大兴交界之地,这些年来便容忍不明之人肆意穿行大寅边境?”
“陛下莫怪,葬林内毒瘴弥漫,猛兽横行,花草树木皆有毒,进入之人九死一生,百年来只有两人走出葬林。”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况且葬林接壤我朝风迷峡,而风迷峡地势高险,无人能越。如今更有袁可少将军驻守风迷峡,陛下大可以放心。”
我缓缓闭上眼,撑住发胀的额角,接着往下问:“走出葬林的那两个人将蛊虫给了谁?”
沈鹤松了口气道:“第一个走出葬林的是大兴国第一影卫珑七,四年前他带领一批高手进入葬林,只他一人生还。他回国后,一向闭门谢客的十五皇子便开始参与朝政了。”
“大兴十五皇子?”我沉吟,“可是李昭?”
“正是他。”
“朕听过他的传言。传闻李昭足智多谋,有治世之才,只可惜体弱多病,一直深居简出,鲜少有人见过他。四年前他突发疾病,回天无力,在大兴皇帝广寻神医之时,他却突然好转,开始频繁接触政事。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我大寅交战,夺去大寅遗罗、母晔两县!”我越说越愤怒,说到丢失的两县更是一掌拍到案几上。力度之大使得茶杯震起泼出,打湿奏章。
沈鹤快步上前抬起我的手,手掌已经发红,他仔细检查发现并无伤口后才道:“如今李昭已被封王,管辖之地正是靠近药王谷的江邑。据探子回报,半年前李昭下令捕捉药王谷中的人,想必是千年蝉出了茬子。”
我想起莲君的话,顿时觉得解气,握着发红灼热的手坐下:“第二个人呢?”
“奴才只知道第二人乃是只身进出葬林,他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好,探子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是他大寅世家子弟。”
那人应该就是莲君了。
我放下奏章,对沈鹤说:“让探子盯着李昭,一旦他研制出解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解药带回!”
“你下去吧。”我挥手,沈鹤却没有走。他放下伪装的恭敬,站直身体问我:“陛下如何得知这种江湖奇药?”
我看着他不说话。
“是臣多言。”他后退几步,恭敬地低着头。
殿外突然一阵喧哗,李承德快步走进来禀告道:“陛下,殿外是莲君的近侍邱娥,他如此不懂规矩,惊扰了陛下,奴才这就去把他赶走!”
“让他进来。”我靠着椅背说。
邱娥战战兢兢地进来,一看见我就跪下磕头,还没开口额上就已见血,他哑着嗓子哭道:“求陛下去探望莲君吧。”
“静客怎么了?”我拿起奏章乱涂乱画。
“莲君近来身体抱恙,一直卧床不起,也不肯请太医,昨夜里突然咳血,还发起了高烧。莲君他烧得迷糊了都还在叫陛下啊。”
我头也不抬,淡淡道:“后宫的事让凤君去处理。”
邱娥道:“凤君派了太医前去,太医说不出是什么病,只能开些养元的方子,莲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连药都喝不下去了。”
我停下笔,抬起眼看他:“既然如此,为何今日才告诉朕?连凤君都瞒着朕?”
邱娥被我严厉地眼神吓得一怔,结巴道:“奴才前几日就来找过陛下,都被沈鹤沈公公拦住了,沈公公说会通传,可是眼见着莲君都快不行了,这才大胆惊扰陛下,陛下恕罪!”
“沈鹤,你好大的胆子!”我将奏章狠狠地摔到他身上,“竟敢自作主张欺瞒朕!你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沈鹤没有丝毫害怕,他恭敬道:“莲君病得蹊跷,奴才怕对陛下不利。”
我怒极反笑:“是怕对朕不利还是怕对袁啸不利?”
沈鹤从容跪下,恳切道:“莲君心机深沉,恃才傲物,,手段毒辣,如此人才却深居后宫,恐怕有所图谋。再者莲君自身医术了得,却不肯自医,着实蹊跷,臣害怕陛下为他所伤,擅自做了主,请陛下责罚!”
我冷笑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沈鹤!你害怕朕受伤?难道不是袁啸害怕莲君破坏他打垮王氏的计谋吗?!”
“奴才对陛下忠心一片!”他这才慌忙跪下来,带着恳求道,“陛下是奴才的主人,奴才不敢背叛陛下!”
我打量他的神色,他面色苍白,眼神中的慌乱委屈不似假装。
“沈鹤,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要什么?”我突然有些疲惫,折磨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对他没有了兴趣。
沈鹤这个人我恨了十多年,恨他毫不留情地弃我而去,恨他假仁假义的卑躬屈膝,更恨他捉摸不定的深沉心机。他到底忠诚于谁,我和袁啸谁也不知道。
“臣如今,只希望陛下长命百岁。”他低着头说,拱起的背脊像我案几旁的灯柱。
“沈鹤,你不要将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朕的身上,这让朕很恶心。”我说完绕过他,摆驾倚莲殿。
深秋的倚莲殿里没有了百芳争艳的奇观,枯枝环绕显得萧瑟,略带寒意的秋风被稀疏的枝桠切割,如同刀锋划过耳畔。墙角几丛枯败的花枝绽放着不知名的细小花朵,星星点点,暗香充斥着破败的宫殿。
冷香扰鼻,让我没来由地烦闷,
莲君这里也有一处暖阁,是他特意为我备着的,我几处寻不到他,最后在暖阁里看到了他。
他靠在我寻常靠着的榻上,手里拿着一册书,懒懒地看着,很久才动一下眼睛,更像是在发呆。
屋内没有点灯,只靠窗外透进来的光并不能照亮整个暖阁,只能照亮他的脸他的手和手中的书。他没有在笑,嘴角天生就是勾起的,眉如远黛目若秋水,如今面带病容身姿单薄,一缕漆黑的发垂在胸前,让一贯强势的美人显得楚楚可怜。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发问道:“这本书怎么在你这里?”
他像突然活了过来,猛地抬头看我,琥珀色的眼中染上了色彩。
“玉君宫里顺过来的。”莲君笑眼弯弯,为苍白的脸颊增添丽色。
我从他手中拿过诗集,是郁离的《寻芳集》,拉开诗集,其中我与莲君传信时的圈圈点点。
“没想到你还留着。”莲君指尖划过一排诗句,“一声山月晓,万里海云秋。明明只过了三年,那些朝不保夕的日子竟像是上辈子经历的。”
“玉君当宝贝一样留着,他以为我喜欢郁离。”我笑着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
莲君与我对视,了然一笑。
玉君只能看见我时常捧读诗集,却不知这是我与莲君传信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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