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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麟屑 完结+番外 (薛直)


  他住在地下的黑市,方圆两里地之内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无名刀客,很少有人来打扰。
  除了隔壁那一窝反贼。
  舒君知道他们是某个义军地下的头目,来到长安城附近是为了寻找机会刺杀皇帝。可惜在他们来之前,两位女帝已经被人杀了。然而来都来了,无功而返不太像话,所以他们又在谋划什么大事。
  自然,刺杀新皇帝听起来也十分可行,所以他们也曾找上舒君。只是此事毕竟没有什么更深的意义,除了引起恐慌和示威之外。舒君不接,他们也并不生气,反而和他交起了朋友。
  这群人除了领头的青年才俊,还有两个身怀异能的女子,几个光头和几个络腮胡子。舒君本意是不愿与他们深交的,可是他一来不能抵抗和颜悦色的陌生女人,二来也未曾被人润物细无声的接近过。
  自然,他也知道对于这些人而言多个朋友多条道,和颜悦色又不用花钱。只是过了好一阵子,舒君才猛然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也成了值得拉拢的人了。即使没能把他拉进叛军里去,哪怕是在关键时刻能够让他帮忙也是有用的。
  舒君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薛开潮身边的时候,从未明白过自己究竟能够成就什么事,有什么用。他只是迫切的希望有用,希望能够帮上忙,但并不清楚自己确实是有用的。
  他也没有很多机会。
  离开薛开潮是没有什么不好的,隔壁那反贼窝里的女人以目光告诉他,其实他是值得被人喜欢的,也算俊俏,即使冷酷寡言也是使人倾心的。
  而舒君在薛开潮身边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自己或许值得,即使薛开潮对他分明柔和许多,也有许多暧昧的时刻,情浓的时刻。
  那两个姑娘有一个是贼头子的妹妹。贼头子的城府虽然很深,但对自己的妹妹总是要用感情的,见他冷冷淡淡,似乎并未发觉自己的妹妹有心,于是专门单独请他喝酒。
  席间舒君仍旧刀不离身,城府深沉且青年才俊的贼头子微微蹙眉:“这刀难不成有什么来历?我看你刀不离身,且时常拂拭……”
  他忽然看懂了舒君的目光,带着并不令人生厌的调笑:“难道是心上人所赠?”
  舒君摇头,一语不发地喝闷酒。在年轻人的等待中,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生出许多倾诉欲。但他不能说出薛开潮的名字,更不能说出自己的故事,于是改头换面:“确实有那么一个心上人,但这刀并非是她所赠。”
  年轻人露出正在倾听的表情。
  舒君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出神好一阵,慢慢的说:“长安城……太大了,却容不下我了。何况,我也配不上他。”
  舒君来自长安城,这倒是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单看他对城内各处的熟悉,就瞒不过人。这些人日渐和他熟悉,所以也很清楚这件事。
  贼头子也跟着叹气:“这么说,是高门显宦家的小姐了?”
  是啊,那可是世上唯一可以与皇家相比较的高门。舒君点头。
  年轻人这时候已经放弃了替自己的妹妹争取,只一心开解舒君,好拉近自己和他的关系:“什么样的小姐,让你念念不忘?”
  这说来话长,舒君低头,在这些人眼里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掠过一阵黯然神伤,然后是愧怍:“我辜负了他,骗了他,他……再也不想见我了。何况,我本来也配不上他,倘若他能不再喜欢我,或许那也很好。这样,我就伤不到他了。”
  贼头子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也有过几段风流韵事,却从未料到过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纯情又悲伤的故事,也并未料到过舒君是如此痴情的人。
  只有痴情的人才会有憾恨。
  狡猾诡诈如狐狸的年轻人替他斟了另一杯酒,放软了声音:“那她一定是让你忘不了的女人了。”
  舒君摇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我不会忘了他的,就算再也不能回去……”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以免被少数几个曾见过自己的人认出,乱头粗服,一低头就叫人看不见自己的脸了。那年轻人低声喟叹,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
  舒君打断了他:“我没有生生死死。我的命都是他的,他不来要,我不会死的。”
  何其热烈而绝望的爱。
  最后年轻人把他带回去,安置在黑屋子的床榻里。舒君还没睡着,只是已经醉了,就算他声音低微且断断续续,年轻人也觉得自己能够肯定,他是在哭。这种场景外人留下不合适,年轻人正要走,却被他一把拖过去压在怀里。
  舒君在他们面前一向犹如不会融化的寒冰,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看见如此不顾一切死活都要留下一个人的样子,全心全意趴在贼头子身上,呜呜咽咽:“我无处可去了,别让我走,我走了还能去哪儿……求你……求求你……”
  他不能这样去哀求薛开潮,因为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去要求饶恕。他做了错事,他知道自己不会被原谅,再多的哀求不仅无用,甚至是对薛开潮的烦扰。那天他哭了那么久,薛开潮都不肯开门,他又从来不敢闹,只好夹着尾巴被赶走。
  他只敢在酒后央求,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被主人扔掉的一条狗。
  贼头子觉得他浑身滚烫,自己心里也莫名激荡不定,不敢再留,等他哭累了就把他退下去,自己离开了。
  过了几天,贼头子又上门来,说自己这一行人要干一件大事然后返回了,邀请舒君和他们一起走。
  “也是时候回去举事了,局势要变了,好几路义军都在商量合流。我想像你这样的人才,也不见得愿意留在此处度日,外面天宽地广,也正适合你发挥所长。”贼头子笑得温文尔雅且若无其事,好似舒君根本没有对自己发过酒疯。他不仅体贴,而且总有一套一套的话:“何况长安城是你的伤心地,即使你不愿与我们共同举事,离开这里也或许更好一些。”
  被他说出自己的情伤,舒君脸色微微一凝,只是他也学会了说客气话:“我只怕麻烦你们。何况我也不是义军要的那种人才。”
  他不大愿意,但贼头子并不怕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朋友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也知道阿敏叫你有些为难,不过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我会说说她,不让她缠着你的。大家一起走也还有个照应,等到了南城,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留下随你,愿意走也随你。”
  他倒是想让舒君当自己的妹夫,但这个念头在舒君把他当做某个人抓住掉了半晚上眼泪之后,就该打消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何况南城距离江陵城很近,舒君忽然有了主意,决定南下去江陵城,于是终究是点头答应了。
  ※※※※※※※※※※※※※※※※※※※※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第90章 龙的肉身
  舒君跟着这群反贼离开长安城前一天夜里,薛开潮自北门出京,走出二十里地长安城才发现。
  可笑的是首先发现的是薛家剩下的人,却没有追上来。
  自从舒君在本宅放过一把火之后,薛家人就认定了这是薛开潮所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又打算做什么,虽然薛鸢死了,可是曾经的计划是清楚明白的。云间也跟着消失,想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也都被查清了。
  雄途大略居然在尚未扬帆的时候就被全数浇熄,没有了薛鸢,虽然他们还持有圣骨,但也没有人敢在短期之内再次去挑衅薛开潮,所以他们都忙着销声匿迹,假装已经受到了重创。
  这种事自然不能为外人道,否则虽然薛开潮目前保持了沉默,只要他们敢说薛家那乱子是薛开潮所为,他就会立刻现身拿出铁证把薛家证死。意图谋杀令主可是大罪,别的不说,青令还在薛开潮手里。
  所以他们不敢,不仅不敢,还要假装对薛鸢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请求薛开潮的原谅。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虽然被冷待,连续几次登门都只能见到薛开潮的侍女,但也没有人抱怨过。
  他们并未将希望放在薛开潮会回心转意上,而只是打定主意先哄着他。现在还不是把圣骨拿出来的时候,而他们又没有了云间,想也知道云间在哪里。
  其实薛家内部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用云间来代替薛开潮。他们连薛开潮的母亲独孤夫人都看不上,又怎么会愿意让他代替自己人出头,无论是否持有青令,这都太过了。
  可是当初薛鸢一言堂,也没有几个人敢于反对他。
  经此一事,薛开潮算是彻底明白了薛家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一个臃肿无用的庞然大物,所图甚多,但走一步路都难,没了毫无底线的薛鸢,他们甚至都不敢多窥视自己两眼。
  薛家人发现他离开之后甚至都不追上来,其他人也吃了一惊,不明白为何在薛开潮明明要成就至高无上之时断然离开,好像他多停留这一阵就是为了父亲的丧事。有人追上来问了,薛开潮果然给出了这个答案,叫那人一头雾水的回去了。
  没人来追,其实很轻松。
  薛开潮睡到半夜忽然梦醒,身下的丝绸被他身上流出的血浸湿了一大片,他也冷得出奇。马车内全都是血腥气,所以焚着香遮掩,混合成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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