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欺负小孩了啊!”
越执大声嚷道,姜柳居却留意到他闹起来时发自内心的笑意故而也不与他计较,周围好事的人挤了过来越执便拉着姜柳居衣角一溜烟跑了。
“你跑什么?”
姜柳居觉得好笑,越执如今是个稚子模样,个头不过及他腰,姜柳居弯着腰跑的十分吃力然而也并不停下来。
“不知道。”
越执回到。
而后放开姜柳居。
“人多了心里不舒服。”
姜柳居顺了顺衣角,却又听到越执说:“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这一路走来也想了许多,姜公子和我第一次见面应该不是在梨花江宴上吧。”
姜柳居闭口不言,他深知越执的性子,除了许伯容以外的人他是绝对太过留心。
无端端的叹了口气。
“走吧。”
越执摸了摸鼻尖。
“那牧自邯你还要不要见?” “见!”
第44章 明智
越执本不是什么良善人,于姜柳居的愧疚却是生的莫名其妙,扯着自己衣角就这一个线头也看了许久。
“牧老爷子也算是个好人。”
他这话一出姜柳居便停下来。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只是突然想到。”
姜柳居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没说话,待越执再开口时他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纠结着什么。
“至少他是不愿助纣为虐的。”
姜柳居叹气。
“你可知十年前牧家的小姐牧云?”
越执先是想到十年前的自己便立刻摇了摇头,姜柳居见他反应如此迅速便先不搭话只寻了处坐下,待越执提溜着眼眼珠想了好半晌才“哦”了一声后才笑了笑。
“你是说牧家小姐出嫁么?”
牧家虽是向来低调,但对女儿却是极其上心,十年前牧家小姐出嫁牧家陪了十车嫁妆,一大队人马环城而过,场面盛大。
“你知道那牧家小姐现在如何吗?”
见越执有想起来的意思,姜柳居再次问道。
“相夫教子?”
“不对。”
姜柳居道。
“她嫁的虽是南都大家,可那家人前些日子得罪了郑国舅,合族上下百余人皆被流放去了宁远,而那牧家小姐则逃回了牧家。”
“然后?”
“郑国舅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牧家,再后来便再也没有听说过牧家小姐的事,即便是牧家家仆对牧家小姐这一名讳也是讳莫如深。”
“死了?”
姜柳居摇头。
“不知,不过有坊间传闻说是饮了毒酒。”
怎么可能,越执嗤笑,她若有心求死又怎会逃回娘家避难?
再一想到十年前,越执叹道:“十年前的牧家娘子出嫁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吗?”
“她出嫁承的是家族的风光,夫家出了事,又怎能让她害了一族的人?”
“那牧自邯……”
“听说那毒酒便是他斟上的。”
姜柳居这话说的不轻不重,然而越执却动了他的意思,这世间没有什么好人,不过是承担的有所不同。
“若是护着一方净土,却害了得一人枉死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越执了然,随机拱手谢过姜柳居,姜柳居对他的客气并不感到高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既然明白了就走吧。”
越执回之一笑,心里蓦的又重了些许。
他经历过连年大旱颗粒无收的无助,见识过易子而食的绝望,然而当许伯容将他自深渊拉出时他却连初心都丢的干干净净。
他以为自己护了许伯容既是护了一个明君,护了整个天下,然而当他自己陷入那些个尔虞我诈时他所做的却尽是些无益之事。
许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走快些,这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姜柳居催促着,却见越执木桩似的杵在雨中。
“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身问越执。
“我在想……”
越执回过神没再说剩下的话。
“雨好像下大了,我们走吧。”
他先一步走开,这雨淋湿了他的衣衫,然而心却是格外的明朗。
第45章 宁远
纵是姜柳居步子轻慢,可越执却活像只猴子,姜柳居也猜不透他此时心情如何只是入了安交城后看了看自己衣尾的泥浆。
许是比方才要好了吧。
姜柳居收回视线,又想到敢在雨日溅的他一身泥浆的,也就越执一人了。
许是雨日的缘故,安交城竟里竟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入城时城门两侧挂着精致的灯笼,一点橙红倒比起安合志那假城里更多了几分精致。
越执就着地面凹槽形成的水塘将一脚泥泞擦去,姜柳居瞥了眼他早已湿透的双鞋却也没说话,越执自城门一路直走却发觉竟找不到一处吃东西的地方。
“今日蒋家柳宴,这城中说的出名号的大概都去赴宴了,有人的地方才有买卖,你想要的这里怕是没有了。”
越执点头,略带可惜的对姜柳居说:“可惜安交城里是买不到糖人了。”
姜柳居没说什么,于是一路无言,到了姜府时越执才在台阶下站定。
小厮见是了浑身是泥的越执拦在姜府中央也未去驱赶,倒是见了略带狼狈的姜柳居后忙迎了上来。
“公子不是去处理事务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迎上来的小厮越执总觉得有几分面熟,然而姜柳居笑了笑便让人下去,越执看的也不够清楚只是心里大概猜出了几分。
“我要找的人呢,不会被你关起来了吧。”
入了府越执一路随姜柳居走去,他是个没方向感的人,姜柳居停在半路指了个方向道:“直走,左边第一间房便是了。”
他说完又顿了顿。
“你还是想要通过他入朝吗?”
越执脚下步子慢了两步。
“纵是那许伯容待你从未有过真心,你也要入朝吗?”
越执摸了摸怀里,隔着衣服隐约摸出一个轮廓来。
“人心难测,他教我的。”
姜柳居缄默,他清楚越执的意思,他说那许伯容没有真心,越执便用这近乎自欺欺人的话堵他。
他摇着头暗笑自己,随后入了屋子,淡淡的香味压下心头的异感,又自窗棂向外看去,恰好看见越执踌躇不前的模样。
越执入朝与郑氏为伍左右不过是想借二人的手先除了许伯容的眼中钉。
可他又怎知许伯容最大的眼中钉从来就不是朝野中人。
姜柳居嗤笑。
越执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想着如今的东都受的是巫蛊之祸的乱,表面上看起郑氏独揽大权,实际上这权却是蚁穴之上的长堤,而那祸乱便是一个烫手山芋,无论除了谁都免不了一番祸乱,能暗中平息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那郑贵妃,她断然是不愿吃这亏的。
而牧家家长此番前来这安交表面上替郑氏看着众人,可就前些日子那牧自邯的表现来看他应当不是与郑国舅一条心的,否则依他的阅历应当知道此时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时机。
而姜柳居今日说起十年前风光大嫁的牧家小姐……
这牧家绝非低调,分明是蛰伏。
越执笑了笑,又调转了方向。
第46章 心安
“章台是在等我?”
姜柳居不过换了身衣裳又喝了点温酒,出了门便见着越执向自己走来,那声章台唤的他有些恍惚一时间姜柳居竟将在那十二岁稚子的身子上看出许久不见的越执身影。
“章台?”
越执生前年龄是要大上姜柳居半月的,他记得清楚。
“嗯,你这么叫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你已知了我身份,莫非还要我唤你叔伯?”
姜柳居摇头。
这姜家在安交本是没有府邸的,然而越执打量了四周却发觉这住所虽比不上南都姜家但也算是处好地方。
他靠着颗树,顿时叶上的雨露便顺势落在他身上 越执倒也不觉冷,只是姜柳居微微皱眉。
“去换身衣裳。”
越执摇头只将姜柳居的关切抛之脑后。
“章台为何不入朝为官?”
越执抵着树干却并不看姜柳居,倒也因此他错过了姜柳居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他张了张口却并未说出什么,末了叹了口气才道:“我不愿对你说谎。”
“我也不想听你说谎。”
越执道,心下已然有了几分猜疑。
世人皆知南都姜家树大招风,若是姜柳居以此为借口那么越执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偏生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主。
“既入朝,那又为何留住牧自邯?”
“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越执笑了笑,偏是这无可奉告却将答案一一赤裸裸的展现给了他。
“你与太子其实还有别的交易。”
越执再一抬头已然收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同一个姿势站久了并不舒服,他索性走到姜柳居身侧的石凳上坐下。
“姜家已经到了不得不选主的时候了么?”
他语气本带着猜疑,只是姜柳居却未发觉其中玄虚,只叹了口气。
“不得不?”
将面前的酒一口饮进,辛辣入胃带起一阵灼热,他方才道:“姜家从来就没有过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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