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秋思双手被缚嘴里塞布,跪在地上看着二人眉来眼去本来就冒火,正想破口大骂,对上温庭云瞬间阴鸷的笑意,又生生咽了回去,惨然道,“你们……你们把我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温庭云冷冷道,“昨个儿你跟莲儿说过些什么,今天当着秦筝的面再说一次。”
岳秋思有些诧异,“什么?我说了什么?”
“哦,你醉的不轻,那我复述一遍,你回答是与不是就行。”温庭云在岳秋思身旁悠闲地背起手来,说,“来南疆抓人是卫冰清的命令,可他明明要你们留活口,你却阳奉阴违,下了杀令。是不是?
岳秋思眯眼,好笑道,“是又怎么样,师父说过,若情况危急可临机应变,帮助少林取回心法事大,”他嘲笑着看了看秦筝,“你的命事小,我可自行决断。”
“啪”的一声,岳秋思脸上红起一个巴掌印子,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温庭云竟然说打他就打他,还打脸!
秦筝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但怕他憋着一口气不发出来,恐怕更过火,只好不吭声。
“好大的胆子,违拗师命,我替卫冰清赏你一耳光,乖乖受着。”温庭云掏出块手帕,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道,“你说是他人老不中用了,还是有人太能干了?”
“徒弟不听师父的,以师兄马首是瞻,还没当上掌门就如此做派,你家师父知道不知道他那个二徒弟这么能耐啊?”
“……”岳秋思有些慌了,可他继续听着,并未说话。
“火/药哪来的?那么多亡命徒你就没问问都来自何门何派?除了隐悲那秃驴,少林寺究竟还有谁和你们搭上线了,让你可以清楚的知道我们几时离开,走的哪条路?”
“……”
“掌门之位近在咫尺,宿涵就这么急,生怕秦筝活着会坏他大事?还是说,卫冰清后悔自己没有斩草除根,怕广寒山庄的丑事大白于天下,他无颜再面对天下人。”
岳秋思听到此处,极力反驳,“广寒山庄的丑事都是秦筝一人做的,来龙去脉早已天下皆知,师父怎会无颜面对,又几时行过斩草除根之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温庭云挑眉,站到他后面,阴森道,“所以是宿涵要秦筝的命,你听命于他,对自己的大师兄下毒手。”
“……”
“为了让你有更多胜算,不但找人私下买了大量的火/药,还纠结了一帮乌合之众甘愿为你们卖命,宿涵承诺了你什么?待他当上掌门,给你个长老之职?或者许诺给你什么了不起的武功秘籍,比如少林寺的心法?武当的剑谱?”
岳秋思冷汗涔涔,不发一语。
“不说话了?”
“……”
“行吧。”
温庭云没继续逼问,只是站在这人背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只闻些许湿湿黏黏血肉模糊的声音,岳秋思迸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想跪着逃开,身体却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他痛苦得面目扭曲,泪水汗水齐齐流下迷了眼睛,惨叫过后喉间只余凄楚的呜咽。
秦筝不知道温庭云站在他身后下了什么手,急忙跑过去看。
只见九爷从靴子里摸出了一把十分精致的匕首,刀尖又细又弯,他背着一只手,歪着头神色轻松地在岳秋思后肩上画着什么。
全然不顾此人已经疼得浑身颤抖,背上鲜血淋漓。他兴致盎然地用刀尖画了三个圈,觉得血流的不够激烈,嫌自己力道不够,又撕开了岳秋思的衣裳,重重地在皮肉上画了起来。
与其说画,不如说是刻,连皮带肉,刻进筋骨,只消再深点就能看见骨头了。
三个圈圈,一根棒棒,串起来就是糖葫芦。
沾点血涂满了,鲜艳欲滴,甚是可爱。
不说话他就继续画,后背画满了就画大腿,要是全身没一块好皮了这人还是不开口,他就画脸上,剃光头发画头顶。
玩性大发的九爷正怡然自得地在人皮上作画,手腕被秦筝一把按住。
秦筝有些愠怒,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道,“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秦筝唱的那首童谣,原曲是“打罗罗、卖记记、俺上姥姥家听戏滴、姥姥姥姥俺怪喔、锅里煮着一个大公鸡、咬一口哗哗腥气、再也不吃姥姥家滴好东西。”我改了几个字~感谢亲爱的色色提供了一个主意还帮着我回忆了一中午各种童谣,哈哈哈爱你。
这周又木有榜单,编编说数据不好,收藏和点击都好低,不过没关系,也许下一本会好起来。这一本我会好好的写完的!除了我写明会更新的日期,其他时间如果有更新都不用点,应该是我在修文!写到后面去看前面就会自我厌弃觉得写得不好,请无视我!
下一更在18号~!
第38章
手腕被人扼住, 九爷意犹未尽地抬起眼,看见的却是秦筝的怒容。
“你答应我不伤他性命的。”
“那我不画了。”匕首在掌间一转插回了靴子里,他摊开手给秦筝看, 有些无辜道, “死不了,你放心。”
他罢了手, 撇开眼盯着岳秋思背上孤零零的一根糖葫芦,十分遗憾不能多画几根。
岳秋思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不住地颤抖, 他哪里想得到, 前一刻还当着他面要听歌的人,下一刻就变脸行如此狠毒之事。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摧残人的皮肉,当真是小魔头温庭云, 杀人不眨眼,做事不留余地,他在心里“呸”了一万次,嘴上却再也不敢放肆了。
秦筝蹲下扶着他,淡淡道, “六师弟, 你我从前并无恩怨, 何以如今连条活路都不给, 非要把我逼死才满意?”
这话是问他, 也是想问宿涵。
更是心灰意冷只能在心里问一问师父。
徒儿什么都没做哇哇哇过,背下这些罪名流落异乡讨饭等死难道还解不了他心中怨气, 真的要他暴尸荒野才能放下么?
还是这样都不够,非到挫骨扬灰,才还得上这笔秦筝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算的冤孽债。
可是这些话,再也没法亲口问了,就算卫冰清不下杀手,宿涵却是一门心思要他死的。
岳秋思喘着粗气,直视着他大师兄有些落寞的脸,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
秦筝叹了口气,没有争辩,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
“师父师娘最疼你,尤其是师娘。每次家宴她都亲自下厨给你和小师妹做豆腐圆子,我入派比你晚几年而已,可我又不瞎,看得出来他们把你当亲儿子疼,师兄弟们都好生羡慕你。”岳秋思几乎是低吼着,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忍心杀了师娘和小师妹!”
秦筝睫毛微抖,不发一语,继续解他身上的绳子,可已经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二师兄对师妹的心思你不知道吗?就算他纠集人马只是想帮师妹出一口气,我也会听他的,其他的我不想管也懒得知道。”
绳子已经解开了,可得了松绑的人依旧跪在原地,秦筝和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前一后错开了视线。
谁也不想看见彼此眼底的情绪。
秦筝眼里没有悔恨,有的只是难过伤感,这不是一个罪大恶极自愿领罚的人该有的情绪。
而一路追杀至南疆,和他刀剑相向誓要他命的岳秋思,眼里尽是痛惜和质疑,愤怒都显得有些拙劣可笑。
时至今日,岳秋思依旧难以想象秦筝做了这些事,可明明亲口承认的是他自己。
“大师兄,”他低着头,苦笑道,“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从小时候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你一样厉害。得师父赞赏,有师娘心疼,还有小师妹的偏爱。你这样的人多招人嫉妒啊,可我没有。”
“我竟然不嫉妒你,你记不记得试剑大会的头一月,我未得参赛名额,有一天躲去后山彻夜未归。”
“是你把我拉回来的,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你、你能再说一次给我听吗?”
岳秋思此时已经不是愤恨,他痛惜地看着面前之人,在拼命找哪怕一点跟他记忆力的大师兄重合的影子,亟待确认着什么。
“大师兄?”
“秦筝?”
“你说话啊,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秦筝两手渐渐蜷起,缓缓闭上眼睛。
他怎么会不记得。
他敬爱的师父师娘,他的小妹,这些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他的练武场,他的家。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只是如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罢了。
五年前的试剑大会,也是如今这样的初秋时节。
大会开始前参赛名单各派汇总后,由十位掌门一齐斟酌人选,最后只留五十个人参加。群英荟萃,俊侠云集,是青年才俊崭露头角的绝佳机会,更是各派比拼实力暗流涌动争强好胜的时机。因此人人渴望能入围比试,运气好夺得名次,不但给自己门派长脸,更能为自己在武林里博得一席之地。
广寒山庄作为主办方,名额有三。大师兄秦筝当仁不让,其他人没有异议。二师兄宿涵紧随其后,资历在前,也没人二话。这第三个人选,原本以为当以门派自比选出决胜者参加,若是如此,岳秋思在众弟子中也算武力佼佼者,虽然不敌两位已经入选的师兄,要和其他师兄弟一决高下他也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