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十一被吓到了,见容致连人带剑地撞过来,吓得什么都忘了,连忙舞起手中的剑,想要把眼前的人逼退。但苏闻对弟子的要求还是严厉的,早起练剑除了刚入门三月的新弟子可用木剑外,其余人都须得用自己的佩剑,俱是开过剑锋的。十一这一舞,边上就有好几名弟子险些被剑锋带到。
容致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一个旋身过去,把边上吓住的师弟们飞快地拉到一边,然后挺剑一击,将十一的剑架住。
十一是常沂的拥趸,仗着一向有大师兄照拂而惯会作威作福的,实际剑术医术都奇烂,举剑乱舞看着吓人,但其实一点力道都没有,被容致一架便立刻握不住剑,脱手飞出好远。
“当啷”一声,十一的剑坠地了。
场面忽然安静了,众人神色各异,有惊愕的,有害怕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十一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就跳了起来,怒道:“七师兄你做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练剑才挨了大师兄骂,拿我撒什么气?”虽有恶人先告状之嫌,但在旁人看来,还是有一部分是没错的。
容致也懒的理论,干脆利落地告罪,“是我失手,请大师兄责罚。”
常沂在边上看得清楚,容致只是没有收住势,往边上偏了一下,如果十一自己躲开,容致最多就被呵斥几句。但十一自己慌了阵脚,不仅大大地出了丑,还险些伤到了其他师兄弟,若不是容致反应快,现在演武场是只怕是要乱作一团了。
真真是蠢材!
“大师兄,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十一不依不饶。
好吧,容致和苏慕平还有岳羲和亲厚,犯不着为了教十一心生怨怼,常沂便挥手道:“行了别吵了。老七,是你自己晨练不用心,还扰得大家一道不得安宁,罚你抄一遍剑谱,不算我这个做大师兄的不公吧?”
十一还想说什么,常沂却不让他出声。容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抄一遍剑谱已然算是很轻的责罚了,只是要耗些时间罢了,于是干脆领罚而去。
明月山庄的规矩,抄剑谱抄药经都得去候月阁的,沈望舒便带着萧焕等在从演武场至侯月阁的必经之路上,果然拦下了容致。
“四师兄?”见到本应受罚的人却忽然带着外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容致当然是有点惊讶的,但他本性沉稳,也没有声张,且学医问药的痴症一下子就发作了,“四师兄脸色很是不好,似乎身体不适?要不要我替您把把脉?”
“不必,只是伤口发炎有点发热罢了,一会儿我找点药带走就是。”沈望舒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人,“这个好像你没见过,就是松风剑派的弟子萧焕萧秋山。”
容致也没大在江湖上走动过,对萧焕的大名倒还不觉怎样,只是一听松风剑派,便大惊失色——苏闻怎样讨厌松风剑派门下弟子都知道,最近接连有两人不长眼地闯山还罢了,四师兄怎的还明知故犯把人带上山来?
莫不是……想从这儿拿到药库的钥匙去盗碧芝草?
“四师兄,碧芝草可是极难得的草药,丢了我担待不起,便是您也要跟着受罚的。为了个……不值当啊。”容致飞快地退后一步,还想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两个人俱是一愣,差点没明白过来容致在属什么。
近段时日变故太大,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谁也没想起萧焕这一行三人来潇湘的目的,却是为了得一株碧芝草回去给岳正亭配药。
萧焕有些惭愧,沈望舒却是十分好笑。“不过是把他们放走了我就被师父打成这样,若是把碧芝草拱手相让,我焉有命在?你大可放心。”
容致松了口气,“那四师兄……有何指教?”
“想请你看看药,二师兄不在,就数你医术最好,我是不成了,你且看看这东西是怎么配的。”沈望舒取出那个辗转多次、里头药粉都所剩无几的药包,戏谑道:“若是看出来了,松风剑派上下可就都欠你一份大情了。”
容致对松风剑派没什么概念,至于这份人情有多大,他也没想过,只是听见沈望舒说叫他看看药就忽然来了精神,“好啊,四师兄咱们去药库吧。”
萧焕看着是忍不住地想笑——苏闻究竟收了些什么弟子,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不过在容致看了药之后,萧焕也扭转了一些看法。沈望舒是纯属自己不学无术,进门这么久医术还没有一点精进,而容致这个自称只学了皮毛的人,也没花多少工夫,就把方子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药真是厉害,四师兄哪里来的?”容致双眼放光,又有些失落,“这药沾水便能发散,炼制手法我不是太会。”
沈望舒倒是毫不意外,毕竟容致入门年限尚短,若是能一眼就看出这药到底是怎么制的,山下那些毫无头绪的大夫岂不是都要羞愤自尽?
“药材呢,能看得出来么?”萧焕摸着下巴问。
“做麻药的,定是要以曼陀罗做底,加生草乌、白芷、当归、川芎……还有,还有天南星,应当还有羊踯躅?还有几位药我拿不准。”容致有些迟疑。
沈望舒抄药经的时候不少,不会看病,但药方还是能背下来,闻言不由得惊讶,“这不就是麻沸散吗?”
容致认真地跟他解释,“做麻药,大抵都是用这些药材的,只是炮制的手法不同,药效也会有些微的差别,这是最要紧的。但辅药不同也会影响的,这剂药的辅药应当与别处不同,只是我不太瞧的出来……”
最要紧的东西还是没瞧出来,也没什么线索。萧焕不禁有些烦躁。
“生草乌、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羊踯躅……”容致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似乎在思索,忽然又跳了起来,“师兄!我好像有眉目了!”
“什么?”沈望舒半信半疑。
容致却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窜出去在药柜里一阵翻找,取出几味药。时间不够充裕,现研磨药粉是不够了,只能简单地熬煮一阵,“如今没有炼制,定然是不能遇水即挥发了,但师兄你闻,这气味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萧焕半点也不通,但想容致也不至于说谎,便急问:“又添了什么?”
“茉莉根和菖蒲。”
沈望舒沉吟,“茉莉根与菖蒲的药性全然不同,竟能同用一方之中。老七,你是怎么想到这两味的?”
容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其实我也是乱猜的,下意识就想试这两味药,太熟悉了,仿佛就在嘴边。”
以往沈望舒也是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药方背得太顺溜,一说药材的时候还会顺嘴带出另外两个。于是他笑着问:“这是哪里的药方?”
“不,不是药方。”容致摇头,“前几天点药的时候一直都在说,翻来覆去的,所以就印象很深了。”
“点什么药?”这些药都不太常用,轻易不会点的。
容致肯定地道:“因为二师兄买回来的药有发霉的,所以就要点齐后重新买。二师兄这一批带回来霉变比较多的,就是这几味。”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药方改自麻沸散,效果肯定夸大了,我也不通药理,多半靠编
第36章 章七·幽居
泰兴镖局别说放眼江湖,就算是在潇湘,那也只是个很一般的小镖局,所以不敢轻易接水路的货,因为他们只有一条船可以下水。
这条船也用了好些年头了,但当家人吕益始终舍不得换掉,总是拿去修修补补的,但凡没有彻底腐朽,那就还是继续用。
久而久之,吕益修船的地方大致也是定下来的了,就叫远运船行,在赤山渡旁边,离泰兴镖局远得紧,但位于他走水路外出的必经之路上,也算顺路。
韩青溪带着岳澄访遍了天子山附近泰兴镖局落过脚的地方,一无所获,索性便想到赤山渡来碰碰运气。
远运船行生意做得还不错,门面也不冷清,总有人上门来购船,韩青溪与岳澄便扮作要顺江东去的姐弟,上门去看船。
潇湘再往大了算,便是荆楚之地,自古就不怎么太平,尤其是水面上,多半是绿林好汉的天下,因而前来购船的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韩青溪以为此中总会有些线索,便一面漫不经心地与伙计答话,一面观察这些来往的汉子。
“师姐,咱们跑这么远,路上就用了一日,如果你猜错了……”岳澄是总要抱怨的,不说几句便觉得不舒服。
韩青溪也习惯了,何况眼下情况危急,她也不想安抚岳澄,只顾打量店里的人。
船行的伙计见韩青溪挑的不专心,便道这两人也只是随便问问,应当不是真心要买船,招呼也不热络,眼见有新的客人登门,便立刻迎上去招呼那边了。
“客官要什么样的船呢?小店可是方圆数十里品类最齐全的了。”
“海船。”来人惜字如金。
“几艘?”伙计的神色不由得为之一肃。
“十艘。”来人淡淡地道。
伙计四下一看,打叠起笑脸,“原来是贵客,您里边请,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岳澄很是不以为然,悄声对韩青溪道:“海船也有大小之分吧?十艘也不算很多吧,这就请上楼让掌柜亲自接见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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