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隐明白是左无寻救了自己,他松口气,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是中招了,顿时恨的咬牙切齿:“这算是什么,暗算吗?”
“这根幻香就明晃晃的摆在这里,是你没看到。”左无寻却道,“不过,你为什么晚上要到义庄来?”
宁隐知道自己中了幻香后,他打开随身带着的银针包,在几个穴道扎了扎,等恢复了一些元气后,这才反问道:“那左三公子大半夜的来到义庄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面面相看,对视的半空中闪动着劈里啪啦的火光。
这一对冤家,在这阴气十足的地方也不肯暂停内斗。
作者闲话:
第十四章 剧毒
最终还是左无寻退让一步道:“先去看看杨睿吧。”
“你也是来看杨睿的?”宁隐皱了皱眉,按理说杨睿被送到义庄后,左无寻所负责的事就算是结束了,可他为什么还会特意来义庄看杨睿的尸身?
左无寻没回答,上午的时候,原本他确实是等官府的人带着杨睿的尸体走后,他也要离开的,但是,他无意中偷听到几名衙役暗地里编排杨睿跟陈家二小姐的闺房秘事后,直觉告诉左无寻,杨睿的死肯定是跟陈府人有关。
但杨睿的事归官府管,左无寻并不愿意多管闲事,可谁知,他却在离开陈府后,意外听到宁隐跟金钱钱的对话。最终,左无寻还是跟着来了一趟义庄。正巧,当他紧随其后走进义庄大厅后,刚好看到深陷幻香的宁隐,不得已,这才现身的。
既然两人都是同一个目的,他们也就没再针锋相对,干脆一同在大厅内寻找,没一会,两人就找到了一间单独的小室,小室内摆着一口没封棺盖的棺材,而棺内躺着的就是杨睿。
一大口棺材摆在屋内中央,而屋内的右边摆着大大小小好几样仵作用来验尸的工具,而左边遮着一块黑布,也不知道黑布后面摆着什么。
宁隐却在进门后有些踌躇。
左无寻看他:“怎么了?”
一向都牙尖嘴利的宁隐难得吞吞吐吐:“我……在今天之前,还没来过这种地方。”
一股阴冷的风朝着走廊袭来,宁隐瑟缩了一下,缩了缩脖子道:“真的,怪渗人的。”
他虽然从小就看遍大大小小的病患,算不上是什么井底之蛙了,但现在却还是有些畏惧这小小的义庄。
左无寻哭笑不得。
宁隐双手合十的走进去,他示意左无寻掀开代替棺材盖的白布,左无寻无奈只好照做,等掀开白布后,果不其然,是杨睿。
“……”
“……你可看出个什么门道了吗。”宁隐用手肘捅了捅对方,这地方怪阴森的,而且左无寻这厮还装模作样的一句话都不说,让宁隐顿感不快。
左无寻若有所思的盖上白布:“他是中毒而亡,但杨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在河归城内做事也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并不得罪人,怎么会被人下剧毒鹤顶红呢?”
宁隐深思后才道:“而且鹤顶红是剧毒,一般医馆都不会轻易往外卖,怕出事,按理说下毒人是绝对不会在河归城内买毒药的,毕竟这会被认出来……”
左无寻突然换了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久闲侠士为什么也在这里?”
“受人之托,”宁隐干咳一声道:“杨睿是金钱钱的朋友,他托我调查这事。”
左无寻怀疑道:“可你不是采药人吗?”
宁隐摆摆手,潇洒道:“单单靠着采药为生,我可养活不了自己。所以闲暇时期,还是会接一些跑腿的活,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宁隐会三番五次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了。
左无寻半信半疑。
宁隐却不理他,慢吞吞上前,双手合十朝着杨睿拜了拜,嘀咕着说了两三句好话,又让左无寻把屋内的油灯拿过来,点亮后,他就与左无寻一起动手看了看杨睿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伤口。
直到,两人在杨睿的后颈发现了一道伤痕。
宁隐询问他:“你当时在现场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屋子里有水壶?或者是打湿一地的水,茶水也可以。”
左无寻思索后道:“当时杨睿的书童说,他们家的茶壶不见了,但是衙役在院子后的水井旁找到了。”
宁隐心里的疑团已经成型了:“杨睿的衣服湿了吗,衣襟或者头发有没有被水打湿?”
左无寻也明白了宁隐的意思:“你是说,杨睿是被人敲晕之后强灌进鹤顶红的?”
“八九不离十。”宁隐直起腰,他把白布重新给死者杨睿盖好,示意左无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好。”
等宁隐两人顺着墙角翻出义庄后,金钱钱已经担忧的瑟瑟发抖了。
一见面,金钱钱鼻子一酸:“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里真是太恐怖了。”
宁隐最看不得男人唧唧歪歪的哭鼻子,见状立即道:“杨睿的事情有眉目了,先走吧。”
金钱钱瞪大眼睛,这才一会功夫就有眉目了?
下一秒,却见宁隐跟左无寻已经原路返回了,金钱钱怕这两人丢下自己,于是连忙跟上去。
作者闲话:
^_^
第十五章 真相
虎星铭高价得手一副材质上等的棋子,兴匆匆的跑到铸剑宗,想与左无寻彻夜对弈,但是却扑了一个空。
“三公子去哪里你都不知道?”
东南弓着腰,额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个虎少爷是个爱装的两面人,在外人面前是翩翩君子,但是单独面对下人的时候,这人就原形毕露,手段残忍且蛮不讲理。
“属下确实不知道三公子去哪了。”东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得罪他。
虎星铭浑身充斥着戾气:“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出事了,还是他与谁有约?”
东南心里一寒,这个姓虎的与三公子只是普通好友,怎么却这么关心三公子的事情?
但还没等东南开口,就听到虎星铭的小厮忙不迭的插嘴道:“这三公子也到了该嫁娶的年龄了,现在都还没回来,肯定是去勾栏……”
啪——
小厮突然被甩了一巴掌,他没站稳,直接“嘭”的摔在地上,眼前一片天昏地暗,但他却不敢愣神,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不住的磕头求饶道:“大少爷,是奴才说错话了,请大少爷您饶了奴才……”
“狗奴才,你算是什么东西!”虎星铭勃然大怒道:“把他拉下去,杖毙!”
小厮是近几年内最得虎星铭信任跟宠信的下人,所以平日里总是借着虎星铭的名号在河归城内狐假虎威,但是都没人敢说什么。时间久了,小厮就飘了,这才敢肆无忌惮的调侃左无寻,结果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不过,这也是他自作自受了。
另外几名小厮都是虎家的人,闻言,立即走过来捂着说错话的小厮的嘴,拖着他朝外面走,完全不拖泥带水。
突然来这么一出,虎星铭也没多待,他甩袖,怒气冲天的离开了。
估计说错话的小厮十有八九是没命活了。
东南从地上起来,他拍了拍膝盖,看一眼桌上摆着的上等棋子,莫名的松口气,虎门镖局的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从义庄回来后,金钱钱就一直擦冷汗,甚至还扬言隔天要出城去一趟庙里拜一拜,去一去晦气,沾一沾佛光。
但宁隐跟左无寻都没理他,两人各坐在茶桌的一面,沉思许久后,异口同声道:“此事没这么简单……”
话落,两人都是一愣,左无寻扬起一个浅笑:“阁下先说吧。”
宁隐也不客气道:“杨睿的后颈有被击伤的伤口,从伤口看,是生前被钝物重击致昏迷的,至于毒药,我猜不会在糕点下毒。”
金钱钱质疑道:“可屋内当时有散乱在地的糕盒跟糕点,你这怎么解释?”
虽然没到现场看到杨睿的死状,但钱多的金钱钱却通过花钱知晓当时的现场情况了。
宁隐白他一眼,这金钱钱看着笨,没想到真这么笨。
左无寻打圆场道:“糕点是在翡翠楼买的,糕点跟翡翠楼今天都被官府查了,里面没毒,而且翡翠楼是老字号的茶楼了,不会做砸自家招牌的事。”
而且谁这么傻,杀了人还把证据留在现场?
金钱钱脸上挂不住了:“那你怎么知道他的伤是生前击打的?”
宁隐挺了挺胸,骄傲道:“我可是医者,分清生前伤死后伤的,完全是易如反掌。”
金钱钱嘲讽道:“不过是个采药人,还说什么医者,你懂把脉吗你。”
“……”
宁隐只顾着炫耀,一时间却忘记左无寻也在现场,所以,当左无寻听到身边这个叫做久闲的采药人说出他是医者的话后,左无寻心里一跳。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左无寻就觉得眼前的久闲行为举止都状似一个人,尤其是那晚在金府大门的时候,对方还义愤填膺的说了那一通话。
左无寻当时没觉得不对,但事后回味,却总觉得不对劲。
如果不是宁隐本人,谁会这么清楚宁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