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隐脚步放慢,怎,怎么来了这里了?
“谁!”
东南端着茶杯路过院子,偶然间察觉不对劲,立即道:“什么人站在那里?”
嘎吱——
左无寻提着佩剑走出来:“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属下听错了。”东南见左无寻要离开,诧异道:“公子现在要去哪里?”
“不是说家里进了一个小贼吗,我出去瞧瞧。”左无寻头也不回道。
东南把托盘随手放在地上,匆匆跟上去。
等这两人都离开后,躲在暗处的宁隐这才现身,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左无寻离开的方向,强按下心里升起的异样,头也不回地顺着小路继续朝前走,直到走到一面墙前,他这才翻墙离开。
墙后是一条街道,附近都没什么人。
宁隐毫不犹豫的离开。
……
东南追上左无寻的脚步:“只不过是个小贼,公子何必也去凑热闹?”
左无寻没说明原因,只是道:“你先去歇着吧,别跟着了。”
东南更诧异了,但是却不敢多问,留下一句“是”,然后便离开了。
左无寻原路返回,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正要推门而进时,动作却一顿,神情微不可见的掠过一丝紧张,好一会,他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没什么异样,更没有多出一个人。
左无寻顿住脚步,眼眸深处闪过了失望,他先前在屋子的时候,分明察觉到宁隐惯用的轻功步法,但没想到,即便自己先离开,给对方进来藏身的机会,但宁隐却丝毫没有要进屋的打算。
……或者说,刚刚那个不是宁隐?
左无寻眼眸一暗,他把佩剑朝着墙一丢,佩剑稳稳当当的挂在了墙上,连个重响都没发出。
——宁隐说的没错,左无寻的武功,确确实实是厉害的,否则他不会只单单听到了宁隐偶然路过的脚步声,都能从对方使用的轻功判断出对方是宁隐。所以,左无寻至今都没有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声,并非是他无能,而是他故意敛去了锋芒。
静坐许久,左无寻语气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许久未见,居然连一面都不肯见……”
难道,自己当初真的待他太过冷淡了?
……
次日。
宁隐起身后,正要背起药篓,但想起了什么,于是还是没带着药篓,而是直接离开。
开门的时候,板栗跟豆沙也正嘻嘻哈哈的往院子里跑进来,两个小家伙都看到了宁隐,板栗开心的朝着宁隐伸出手:“叔叔,抱抱!”
宁隐笑笑,弯下腰,把爱撒娇的小侄子抱起来:“怎么一早就跑出去玩了,管家有跟着你们吗?”
板栗嘻嘻哈哈的摇头:“没,没有。”
豆沙站在门口,他没伸手要抱,道:“管家去买菜了,让我带着板栗玩。”
宁隐把板栗放下,道:“我有事先出去,晚上便回来了。”
豆沙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扯了扯宁隐的袍子,仰头看着他,乖巧道:“叔叔,父亲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宁隐楞了一下,道:“这我也不知,等你父亲下次来书信了,我读给你听,好吗?”
豆沙失落的点点头。
宁隐也没办法了,只好送他们两人进屋后,关上了院子的门,这才离开,然后朝着金府去。
而金府内,金钱钱正在跟谢回舟商讨卖房的事情。
作者闲话:
第四十九章 办法
宁隐赶到金府的时候,金钱钱已经欢天喜地的收下了自己的借据,而谢回舟正心满意足的看着已经到手的房契。
见状,宁隐气息不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
谢回舟这才发现有个人走进来了,他满意的收好房契,道:“房契我先拿走了,这房子我借你住半个月,但半个月后你就得搬走,明白没。”
金钱钱不乐意了:“才半个月,我哪能找到合适的宅子搬进去?”
谢回舟冷哼一声,高傲的抬脚走人:“半个月后你要是不搬走,我就请人帮你搬走。”
金钱钱一脸憋屈。
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谢回舟停下脚步,斜眼看宁隐:“小兄弟,我得罪了你?”
——是的。
宁隐面不改色道:“这倒没有。”
“那你作甚摆着一张脸?”谢回舟手握着扇子,轻轻晃了晃,道:“你要是对本少爷有什么不满意,尽可说出来,臭着一张脸,这不存心让本少爷不开心吗。”
宁隐哦了一声,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冷漠又僵硬的微笑,他木着脸,道:“这总成了吧?”
谢回舟气笑了,这么多年了,敢当面这么戏耍自己的,除了现在还不知所踪的宁隐,就是虎门镖局里头那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虎星铭,再有的,便是眼前这个……叫什么来着?
“你叫什么?”
金钱钱拿着借据走过来,边撕边道:“他叫久闲。”
谢回舟眯着眼,久闲,这名字有趣,行,他记住了。
谢回舟摇着扇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宁隐扭头看着美滋滋的金钱钱,心情不爽,但他心里明白,这宅子从半年前起就不属于自己了,更不属于宁家人了,所以他现在没资格难过。
但宁隐一想到这宅子从今往后就是属于谢家的了之后,他的心情就一落千丈。
金钱钱撕掉了借据,又让管家拿来一盏油灯,直到把借据烧的干干净净,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总算是落地。
金钱钱笑得满面春风:“久闲你有事情吗?”
“有。”宁隐把医书记载着寻冰果一事说出来后,继续道:“按照医书上所言,寻常人吃了寻冰果,最初都是面色发白,浑身发冷,周身都散着一股寒气,时间长了,心脉会被冰封而亡。”
金钱钱面露诧异:“这个赵大福真是福星高照啊,连十年才能结一果的寻冰果都能找到。”
宁隐心里也颇为认可这句话,寻冰果不仅生于阴寒之地,而且又是十年一结果的,对有武功的习武者是奇宝,所以江湖上可有不少人连做梦都想吃到一颗寻冰果,可万万没想到,这罕见的寻冰果却被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给误食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赵大福会招来多少人的嫉恨。
金钱钱觉得不对劲了:“你专程来找我,不单单只是为了说这事吧?”
宁隐微笑着把丹瑶花的事情告诉他:“铸剑宗可能有丹瑶花,所以,劳烦金老板帮帮忙了。”
金钱钱挺直腰板,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以前可是连铸剑宗的演练场都迈不进去的,我上哪给你整丹瑶花?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宁隐慢悠悠道:“现在正逢几十年一遇的旱季,金老板难道不想借着这次机会给自己积点德吗。”
“……”
金钱钱哭丧着脸道:“可我实在不敢偷铸剑宗的东西……”
“不是让你偷,是让你去问。”宁隐说完,上下打量了金钱钱,觉得左宗主肯定不舍得送金钱钱一株丹瑶花的,还是别痴人做梦了,只道:“你找个机会,带着我去一趟铸剑宗,我亲自找。”
金钱钱眼珠子转了转,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让宁隐先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出去了一会,等他再回来之后,没多久,王捕头来了。
王捕头人未到声先到:“听说久闲兄弟找到了替赵大福解毒的法子了,是什么法子?”
金钱钱迫不及待道:“解药是丹瑶花!”
王捕头“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看向宁隐,疑道:“丹瑶花……不是皇城跟落花城才有的吗?”
宁隐起身道:“丹瑶花确实只有落花城跟皇城才有,但据我所知,铸剑宗可能也有,只是,这丹瑶花是罕见的世间第一花,也不知道铸剑宗肯不肯割爱。”
“这还用问啊,肯定是不肯咯。”金钱钱话落,见另外两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连忙道:“这事是赵大福自己咎由自取,他的死活又不关铸剑宗的事情,人家不肯割爱的话,这也是正常的。”
王捕头沉思后,询问道:“久闲,你可有什么办法?”
“明问或者暗取,否则别无他法。”宁隐语气也颇为遗憾道:“普通人中了寻冰果的毒,最多能坚持一个月便没了性命。丹瑶花罕见,就算我们能在他毒发之前赶到最近的落花城,可我们不知道落花城的哪户人家养了丹瑶花,寻找起来肯定会费很多功夫。所以,我们只能在铸剑宗下功夫了。”
金钱钱连忙道:“昨天那个婶子打我的几下,我到现在都还没好,走几步路都疼,我,我是不能陪你们去铸剑宗了,你们还是自己去吧。”
宁隐无情嘲笑他:“你为自己胆小找的借口也太拙劣了吧,连几岁的娃娃都不如。”
金钱钱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衣服下摆,丢下一句:“反正我不会管这事的。”
王捕头皱眉:“久闲,难道除了丹瑶花,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丹瑶花是唯一的解药。”宁隐拧着眉,除了找到丹瑶花,他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医术一般,这法子也是在医书找到的,所以……恕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