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的意思是,他此刻在西北?”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董之涣讲话严谨,不敢打保票。
李承宪激动道:“父亲,我们出兵吧!现在京城空虚,正好长驱直入啊!” 有时候他要比李淮景还要急上几分,毕竟他是家中独子,如楚淮王承起大业,将来的天下便是他的。
董之涣道:“小王爷莫急。西北的方渡寒可是一只猛虎,他若趁此时东攻京城,狭路相逢,我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李淮景颔首,“董先生言之有理,那当下我们应静观其变?”
“不错,先看西北战事进行如何,这段时间楚地暂无纷扰,我们正好可以蓄力准备,王爷,您的机会来了。”
第11章 窑洞长谈
三月廿九,郭嘉奉方渡寒之令率五万精兵南下,双方在湟水两岸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战,吐蕃人各个强壮勇猛,方渡寒便嘱托郭嘉以远攻为主,尽量避免近战,如遇突发|情况,可不授将命,自行判断处理。郭嘉用兵谨慎,也熟悉吐蕃的路数,方渡寒对此役还是较有信心。而大军出征后,方铭告诉方渡寒,王胤换了服色,混在大军之中,一同离开了凉州。
“哥,他会不会叛变啊?”方铭担忧。
方渡寒了解王胤为人,知道上次自己的话说重了,王胤想立功证明自己实力,便摆了摆手道:“不会,随他去吧。对了,秦州刺史还是不肯封城?”
“他那边没动静。” 方铭摇头。
大战在即,方渡寒担心各州有吐蕃内应,便命西北各州封闭城池,禁止闲杂人等进出,只容兵马调配拨动。原本他只掌握兵权,并无管理城池的行政权利,但西北十二州刺史均惮其威猛,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唯有秦州刺史袁牧为前年朝廷委派的新人,只依敕令行事,回了方渡寒一句:“封锁城池必然人心惶惶,战祸未至而自乱阵脚。”
袁牧担心得不无道理,刚开始封城的几日,各州百姓皆惊慌失措,甚至想尽方法逃离故土,然而看到各类生活物资有序运进,官军严守城池,便渐渐放下了心。方渡寒又命各街各乡选出一些代表前来刺史府议事,对封城缘由、目前战争形式进行了耐心地解释,并提醒各州百姓做好应战准备,如吐蕃进犯,绝不能任其屠戮。
一番号召将百姓之惊慌尽数化为奋勇,有些年轻男子甚至开始在家中嚯嚯磨刀,誓与大周共存亡。
“看见了吗,这就是第二个梁瑾,朝廷派过来的死脑筋,这种人不除只会拖我后腿。”方渡寒后悔怎么不早点儿杀掉这个袁牧,把手中狼毫往纸上一摔。
“侯爷!皇上下了指令,秦州也已封城,另有援军十万已驻扎灵州。”周振邦走进大营,激动道。
“哥!太好了!”方铭笑道,“这下把吐蕃的探子全都憋在各州县了。”
“信鸽还是可以传递消息,但他们确实无法彼此接应了。”方渡寒脑海中浮现出李羿陵的身影,“这朝廷的命令来得可真及时……”
“哥,你说是颜澈文……他有这么大权利吗?就算他向皇上提了建议,皇上就这么依他照办了,好蹊跷。” 方铭咂摸过味来,也觉得这颜澈文有点神了。
“行了,心事了却一件,我要去找秦先生吃酒,你去吗?”方渡寒站起身来将外袍的扣子系好。
“我不去!”方铭还在因秦邦的馊主意耿耿于怀,不想见他。
“正好,我也不想让你去。”
方铭:……
“先生,方侯爷来了!”道童巧儿打窑洞门口就望见了方渡寒的身影,兴奋地一蹦三尺高,跑过去迎接方渡寒,“侯爷!”
“啧,又惦记着我这兜里的好东西呢?”方渡寒胡噜两把巧儿的发鬏鬏,拿出两个嘎啦哈[1],“拿去玩吧。”
“这这这,这是啥啊……”巧儿瞅着手中的羊骨,一脸懵懂。
方渡寒迈入屋中,秦邦今天未下棋,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方渡寒进来,眼也不睁:“出去出去!”他已听说方渡寒出兵的消息,甚为不满。
“行,我走,这两壶九酝春酒我就倒黄河里了。”
秦邦睁眼:……回来!
方渡寒跅弛一笑,坐在罗汉床一头倒起了酒:“先生还怄气呢?”
“我怄哪门子气?”秦邦见到酒就想开了,“这天下是谁的都和我无关,我只管与天地山河同醉。”
“如此最好。” 方渡寒斟满一碗酒放在他面前,两人饮了几杯,秦邦忍不住,还是指着对面的人絮叨开来,糊涂啊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错失良机……
“好了好了。”方渡寒抬手打断秦邦,“我为何要夺天下?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侯府也应有尽有;我只想正一正这世间风气,凭什么贪官污吏,纸醉金迷,而忠臣良将,却不得善终。”
“所以呢?你现在又去御敌,再想积攒实力,可能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那就等他五年、十年、二十年!我方渡寒最不缺的,便是耐心。”方渡寒笑,“若我因报私仇,而罔顾百姓安康,那岂不是要招致更多仇恨?”
秦邦陷入沉思,喃喃道:“忆南,你若黄袍加身,必是一代明君。”
自方渡寒双亲离世,便很少有人唤他的表字,乍一听闻,心便软了下来,“先生,我知道你想做出一番事业,欲和你那师弟比个高低。我方渡寒今日说的是肺腑之言,时运胜过人谋,其实你不比他差。”
秦邦内心撼动,眼望山川际,饮尽碗中酒。
“对了,今日我来,要跟你打听一个人,估计是你的同道中人。”方渡寒道。
“谁啊,我久居窑洞,几乎没与外界往来。”秦邦讶异。
“姓邱名子鹤,一个年轻道士,先生可曾听过?”
“不认识。”秦邦摇头,片刻后又怔住, “不对,邱……子鹤?你怎会听过他的名字?”
“他与那位朝廷黜陟使颜澈文是老友,很熟稔的样子,这次也来了凉州。”
“我想起来了。邱子鹤……是我师弟萧竹的徒弟。”秦邦道,“二十年前我们还在邯郸观一同修行,那个冬日飘起大雪,萧竹从后山捡来了这个孩子,起名为子鹤,又冠以真人丘处机之姓,那孩子沉默寡言,确有几分天赋。”
“后来萧竹为先帝所赏识,我便离开了幽州,一路西行来到了侯府,而先帝特意敕造盘山清静观供萧竹修行,听说太子都曾去过清静观……”
“且慢,你说太子在清静观中修行过?”方渡寒眯起双目。
“正是……”秦邦称是,继而大惊,“那黜陟使不会是……”
“我早看出他非池中之物。先生今日所言,又一次印证了我的猜测。”
秦邦叹道:“此时将他解决掉,再入京城,多好的机遇。”
“谁叫他命大,正好摊上吐蕃进犯。”方渡寒笑了笑,“而且,我留他还有用。”
第12章 红垩萧墙
皇城 燕都
京城的春风并不和煦,每年都是沙尘漫天。红萧墙之下,垂柳乱舞,内卫总管江栋卿于午门外下了马,从旁侧宫门疾行进宫,踏过金鳌玉蝀桥,径直走向偏殿隆福宫,他三十多岁年纪,已蓄了一字胡,一身墨蓝色内卫官服更显出他沉稳持重的气质。
颜望山正依李羿陵之命,书写下放给兵部驻兵益州的文牒,侍卫通报江栋卿已至门外,颜望山放了手中宣笔,“请江大人进来。”
“见过阁老。”江栋卿行礼,在一旁落座,“栋卿此番前来,实想请阁老替我一解心头疑惑。”
颜望山和蔼地笑了笑,“是因圣上派孔啸然出兵灵州的事吧?”
“阁老果然料事如神。” 江栋卿忿忿道,“那孔啸然依仗自己是名将之后,平日里恣意妄为,懒于练兵习武,还拉帮结派,弹劾地方节度使,这样的人,圣上为何要派他出战?”
“江大人所虑有理,此前孔啸然借梁瑾之事在奏折中挑拨圣上与凉疆侯方渡寒的关系,将西北局势描写得混乱无比,想借皇上之手除掉方渡寒,自己居功封侯。皇上此举派他驻兵灵州,一是要挫一挫那孔啸然的锐气,二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他仍不思悔改,恐怕他,再没机会回京城了。”颜望山端起身旁茶碗抿了一口清茶,心里明白,这位年轻皇帝是个不怕“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主子。
“原来如此。” 江栋卿思量须臾,手掌又重重拍在膝上,“可是阁老,内卫本就直接对圣上安危负责,皇上深入西北,我这内卫总管未尽其责,心下不安啊!”
“皇上既没有召内卫过去的心思,江大人便安心守在京城,替皇上探听消息便可,要知道,内卫不仅是皇上的盔甲,还是皇上的耳目啊。朝中如有老夫落失疏忽之事,还要麻烦江大人协助一同处理。”
江栋卿点头称是,“这是自然,阁老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栋卿即可。”
凉州军营
方渡寒负手立在地图前凝神思索,没有注意到李羿陵已迈进大营,直到李羿陵轻咳一声,他才回过身来。
“怎么样,营里都转过一圈了?”方渡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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