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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 完结+番外 (岩城太瘦生)


  出了养居殿,直往南边的宫道儿走,陈恨将帛书塞在衣襟里,抓着李砚送他的手炉小跑着向前。
  月色不明,自宫墙琉璃瓦檐漏出,撒在他身上,照出暗暗的纹。
  衣袂纷飞,陈恨只回头看了一眼。养居殿的檐角与夜色溶在了一处,再看不见别的什么,他便不再回头了。
  今晚宫门前守禁的是禁军统领许将军,他原本是不用来守的,只是为了陈恨来走这一遭。
  陈恨从檐下走出,宫门前的灯笼下,不等巡夜的禁军问他,便低声道:“是我。”
  许将军在宫门那边转头看他,一把年纪了,一捋胡子,朝他抱拳:“侯爷。”
  好久没听人这么喊他了,陈恨不大自在的摸了摸耳朵,转身去摸了摸拴在宫门前柳树下马匹的鬃毛,马蹄不住的擦地,在他脸颊边呼出热乎乎的气。
  许将军将老早就预备下的小包袱交给他:“侯爷一路顺当。”
  “嗯。”陈恨接过包袱,翻身上马,回身朝他抱了抱拳,“多谢了。”
  许将军摸着胡子,摇了摇头,目送他离去。
  这些日子,陈恨同李砚说《桃花扇》,说国家君父,花月情根,还说《南柯记》,说君臣眷属,无殊蝼蚁。
  但是在给李砚的信上,他说了一句大白话:“生存于严苛历史环境中的人们,拥有的选择自由极其有限,因此,那些拼死守护尊严的坚忍态度才格外震动人心。”
  所以他不愿意被锁着。
  正如他这时驾着马,跑过朱雀长街,踏碎长安星辰。
  城门前,长街那边,镇远府的小将军吴端远远的见他来了,忙抬手示意守城士兵打开城门。
  吴端还没来得及说话,骑在马上的陈恨只听见耳畔的风呼呼吹过,他用尽此生气力,朗声喊道:“忠义侯陈离亭,奉、旨、平、叛!”


第102章 兵败(5)
  章老太医配的药, 下的料都是实打实的,不曾短了一分一毫,药效也格外厉害些。
  陈恨下的软筋散是一个时辰的药效, 但是仗着身子底子好些,李砚只在榻上躺了两盏茶时候, 便醒了过来。
  手脚还发着软,他试着抬了抬手,却引起腕上铃铛一阵响。
  陈恨把那银铃铛挂在了他的手上, 还给他。
  从前所有的悲欢爱恨,都还给他。
  换了李砚把银铃铛握在手心,他却不像陈恨那样把铃铛给甩出去,那铃铛似是黏在他的手里。
  他想起陈恨说要把镣铐的钥匙丢到明镜湖或是御河里去, 都是活水。他没有备用的钥匙, 再不找人去捞,恐怕就要一辈子被困死在床榻上了。
  自作孽, 他是种因得果。
  李砚张了张口,才要喊人,余光却瞥见榻前案上放了钥匙。
  陈恨把钥匙留给他了。
  手脚发麻, 动作还不利索。他想要拿起钥匙, 却把钥匙打翻在地。
  这时候他才发现怀里被塞了一只猫。
  陈恨把猫也留给他了。
  陈猫猫叫唤了一声就跳走了。李砚伏在榻边喘了口气, 自个儿也翻到了地上, 打翻了无数东西。
  外边人听见动静,推门就要进来。
  李砚转头,吼了一声:“滚!”
  他缓了缓, 将头靠在地上,好教自己舒坦些,很快又吼了一句:“派人去追离亭!把吴端、李释喊过来!”
  外边人慌乱了一阵,慢慢的又静下来了。
  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药效,他强行要动作,实在也是艰难。
  他颤抖着手,费力捡起钥匙。
  夜色不明,只有很朦胧的光亮投进来。
  他举着手,将腕上镣铐凑近了,眯着眼睛。途中拿的不稳,把钥匙掉在地上两回,试了许久,才终于把钥匙按进锁眼里。
  好熟悉的咔哒一声,镣铐开了。
  李砚无力地拂了拂袖,将撑着榻站了起来。
  手麻脚软的,他就是站也站不稳,扶着墙往前走,也只是走一步踉跄三步。
  走出去一段路,李砚靠在墙上缓了会儿神。只是靠在墙上,他不敢坐下,怕一坐下就要等一个时辰才能站起来了。
  他环顾四周,确认陈恨是真的只穿走了他的一件外裳,别的什么也没带走,他一个人出门在外,什么值钱的都没带走。
  那怎么行?
  现下想到这一层,李砚又提了口气,走到了床榻对面的墙边。
  他倚在墙上,抬手摘下墙上挂着的长剑。是他常用的那一把,李砚拄着它,才感觉好些了,推门出去了。
  高公公一个人,诚惶诚恐的守在内室门外,见他出来,只是低头:“皇爷。”
  李砚额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落,他沙哑着声音,喘着粗气问道:“离亭呢?”
  “侯爷走了。”
  早也知道他走了,但是得到了明明白白的回答,李砚才终于死心。
  丢了,这一世又丢了。
  李砚怒不可遏:“谁放他走的?谁敢放他走?”
  “是皇爷的诏书……”
  李砚一甩衣袖:“不是……”
  不是,不是皇爷的诏书?
  可那确实是他的诏书,是一年前他亲手撰的封侯诏书。
  李砚闭了闭双眼,轻声道:“去追,派人去追。”
  “匪鉴已经带着人去了。”
  “让各州府都派兵去找,所有人马都去找。”
  “皇爷,这么做是不是……”
  李砚猛地睁眼,双目暗红,满是血丝。抬手拔剑,挥剑指天,厉声道:“去找啊!”
  “好。”高公公大着胆子去扶他,“皇爷还是先去坐下罢。”
  “去传旨。”李砚甩开他的手,拄着长剑往殿中挪。
  “是。”
  不消一会儿,高公公很快就回来了。
  他回来时,李砚已撑着长剑走到了殿中,架着脚坐在案前软垫上喘气。
  他是累极了,面色都苍白了,眼睛却是红的。
  见高公公回来,李砚又问道:“李释、吴端人呢?”
  高公公垂首,规规矩矩的道:“已经派人去请世子爷和吴将军了。”
  李砚却猛然把案上物件都掀翻了:“请个屁,绑过来!”
  案上茶盏与香炉散了一地,茶水淌得遍地都是,同香炉里的灰烬混在一起,将灰烬渐渐的染成深颜色的。
  李砚一只手撑着头,定了会儿心神。
  高公公俯身将地上东西都清理了,换了新的茶水与安神香上来,还记得陈恨临走前吩咐他的话,便问:“皇爷,老奴看您不大舒坦,给您揉一揉?”
  李砚没应,又默了一会儿,高公公才壮着胆子,伸手去帮他揉揉胳膊。
  又一会儿,李砚问他:“他还带走了什么?”
  “侯爷出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外衫,老奴看着,像是皇爷的。”
  李砚点了点头。
  “还带走了……”高公公停了停,“西边暖阁里的铜手炉。”
  李砚一怔,瞬即笑了笑。
  这时候底下人带着李释与吴端过来了,到底还有所顾念,不是绑着带过来的。
  双手还不大使得上劲儿,李砚一只手将给他捏胳膊的高公公推开。另一手握成了拳,旋即张开五指,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青筋暴出。
  他撑着手,目光骇人:“你二人帮着他干的好事。”
  高公公悄悄地退了出去,找了几个机灵些的小太监,只是安安分分的收拾一片狼藉的内室。
  也没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吴端到底在朝中待了这么些年,识时务些,赶忙就要下跪:“皇爷又怎么会不知道……”
  李释却原地站着不动,他大声回道:“你要是真心疼他,你就不该把他锁在榻上锁一个来月,你就不该把他踩在脚下折辱……”
  “朕把他踩在脚下折辱?”李砚反笑,“朕就是捧着他供着他,把他放在手心里撒野,才叫他丢了,才会弄成今晚这样。”
  他二人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吴端只听见一句“锁在榻上”,晃然明白过来,抬起了头。
  李释又道:“他是忠义侯,他不是你宫里的哪位宠妃,他不该被你锁着……”
  “他不该被朕锁着?”李砚轻笑出声,“朕把他困着,朕不过是想要他活着,朕是恶人。你们全是好人,你们遂了他的意,你们把他往地狱里推。”
  “不是的,他……”
  还走得不稳,李砚只撑在案上,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了。
  他昏了头,竟将前世今生的情形都混起来了,混沌之间,眼前的李释仿佛是前世的李释,眼前的吴端,也仿佛是前世的吴端。
  而他李砚,也是前世那个孤家寡人。
  他用长剑指着李释道:“李释,你算是厉害了。他把你从瑞王府里带出来,他教你念了一年的书,他给你讲了一年的文章,他给你加冠封王,你就这么对他。”
  “你只想着忠义侯,你以为忠义侯文韬武略,无所不能,遇见什么绝境都能全身而退。你怎么不想想他是陈离亭?他不是忠义侯,你怎么不想想他还是朕的陈离亭啊?!”
  长剑指向换了,指向了吴端,李砚又冷声道:“吴循之,你同徐枕眠,同苏元均,你们都厉害了。叫他一个人在最前边给你们平叛,你们就躲在长安,说是调度后方。凭什么你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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